《山似景兮玉如烟》云妍

9、只道寻常（中）

　　舞文坊的老板热情的招呼这位从未看清真面目的女子。虽是常客，老板也只在乎的是能到手的银子。不过，这店里的老板虽然财迷，从不卖假货，舞文坊的古籍，本本金贵。
　　“呵呵，小姐，有几日不见您了，今天可算来了。这不是我们店里又来了几本古籍，您要不要看看？”老板搓着手，满脸堆笑。大拇指上上好的翡翠扳指亮的就像是涂了一层油。
　　“嗯？我要的古籍至少是一百年以前的……”
　　“是的，是的，有一本百年前的孤本，叫什么已经不知道了，扉页都已破损，小姐你要不要看看？”
　　瑾白点点头，随老板向内庭走去。
　　“老板。”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老板示意瑾白稍等，就快步折回去了。
　　“听说老板这里有一本百年前的孤本，我想看看，不知可否？”那人淡色衣装，轻轻作了一礼。老板看着他茶绿色的瞳仁愣愣神，又看了看身后的瑾白，狡黠的一笑，这下可有竞价，就能有比较高的收入了。
　　“当然可以！恰好这里有位小姐也是来看这本古籍的，那就请而为在堂内稍等，我去给二位取。”说完，老板甩着袖子，小碎步的跑入内庭。
　　那人含笑望向瑾白，瑾白也看着他，那双茶绿色的眼眸，他竟没有丝毫避讳的露出来。他友好的点点头。走近瑾白，攀谈起来。
　　“小姐也喜欢古往之事？”
　　“只是略有兴趣罢了。”瑾白仍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眨了眨，移开目光，轻轻咳了两声。瑾白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不好意思的低头。
　　“这间书坊小姐经常来么？好像小姐是常客的样子。”
　　“嗯，喜欢看书，就常来看看。”
　　“小姐不觉得历史这种东西很飘渺么？古来之事又有多少真的一如书里的样子呢？或许只是作家的揣测罢了。”
　　“虽是如此，所以读书需要自己的思考啊。书里的东西自然不可以全信，常常想，常常考证。古籍的好处在于，至少人名、事件名、地址名是真的，倒留下了可以供我们考证的依据。”
　　两人正说着，老板从内庭急匆匆的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古籍。
　　瑾白接过来，细细的看，这本古籍竟然残破至此，书中内容甚至多有描画的方式记录。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那人竟看也不看直接问价。
　　“等等！我出更高的价格！”瑾白连忙抢着说，老板脸上开了花，搓着手点头。
　　那人也没有再抬高价格，好不容易定了价，瑾白却没能拿出钱来。今日出门恍恍惚惚，又换了这身行头，想是忘了。最后还是那人付了银子，瑾白只好懊恼的把书递到他手里。
　　“你留着吧，我不看。”瑾白瞪大眼，没想到他会拱手相让。“拿到这本书我看了就放在那里，也不会去考量的细枝末节，所以，就让你头痛去吧。”那人笑笑。
　　“等等，告诉我你是谁，住在哪里，钱我是一定要还的！”面纱下，瑾白试图牢牢记住他的脸，深怕欠了他恩情。
　　“我叫墨舞文。就是舞文坊的舞文坊。我不是来访什么古籍的，仅仅是这个店名与我的名字相似，我的住址么……额，还没确定下来呢……”说完，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苏穆尔。”
　　“木耳？呵呵，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你戴着面纱，竟不像大街上的寻常女子已经够奇怪了。”他没有深问，只是含笑着看着她。他高出瑾白许多，瑾白只得低下头看向别处。
　　“七王爷，怎么有雅兴来书坊呢？”恰时，门外走来一个熟悉的影子，高景行？！景行也看到了瑾白，还是那天相遇的模样，身后还有丫头叶清。
　　“姑爷！”叶清忍不住叫了出来。店里的人都回头看着这个戴面纱的女子，约莫都猜出了她的身份。景行看了看她，又打量了一下墨舞文，从容的走过去牵起瑾白的手。
　　“在下水越国枢密使高景行，见过西都九川七王爷。这是我的妻子，苏瑾白，也在此见过王爷了。”
　　“苏瑾白？呵呵，骗人的丫头，你不是叫木耳么？”瑾白没有搭话，任由景行牵着自己。
　　“七王爷千里迢迢来我水越，王上都已等不及宴请您了。王爷为什么不先去王宫呢？”景行扬起嘴角，不紧不慢的发问。
　　“早就听闻水越风土人情，今日才算是真正切身感受到，竟然如此怡人，不过我的疏忽，怠慢了王上的盛情，真是罪过，我这就进宫赔礼去，还请带路。”墨舞文朝外走了两步，停下，笑着回头对瑾白说：“现在你知道我住哪儿了吧。”说完，就迎着门外早就待命的人马进宫去了。
　　景行牵着瑾白，什么话也没说，走到叶清身边。
　　“现在回去高府，把你小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三个时辰之后，我来接她，参加王宴。”景行把瑾白的手交给叶清，也快步走出门去。
　　瑾白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心里泛着丝丝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