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枫采蘩

6、沦陷

　　初初看到，黎岁暮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看得云里雾里的。
　　她本想用手肘捅捅身边的余琦，让他解释一下目前的局势，结果他临时走开去接了一个电话。有个同黎岁暮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见缝插针，抢占了余琦的位子。
　　“你是新来的吧？我是市场部的闵菁英”女孩看了她一眼，颇为得意地说道，“看不懂了吧？让无敌爆料女王来给你进行始业教育吧!”
　　黎岁暮暗叹这女孩和余琦当是佳配，面上还是虚心求教。
　　“那个穿着战甲，光芒四射的人——纪寒宵，是咱们老大。他是Nayson的创始人……”闵菁英自豪地说道。
　　“抱歉等等……”黎岁暮打断她，“战甲……太夸张了吧……”她已经冷汗直冒了。
　　“你听我说呀！”闵菁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老大一向都喜欢窝在实验室里，跟那帮精神病患厮混，不太露脸的！所以你应当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穿正装出席的他！”
　　“呃……”黎岁暮忍住了插嘴的冲动。
　　“说那身衣服是战甲，是因为有人总结出一个惊人秘密。那就是在每次新品发布会上，老大必穿这身，啧啧……简直风流倜傥！那气势，那个人魅力，怕是盖过了产品本身呐！”
　　闵菁英咂巴咂巴，眼里尽是崇拜之情。
　　是了，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黎岁暮的那种突然而来的迷恋也是不无道理的。的确这样的纪寒宵给人的感觉更加柔和，更易亲近。
　　“至于老大的身份呢，反正他不在意这些啦。两年前他遇到何城，觉得何城是经营管理全才，又很能看准时局，就让他做总经理。这不，现在Nayson飞黄腾达，何总是功不可没的！”闵菁英补充道。
　　黎岁暮没有回话，显然过量信息冲击大脑之后，整个人会反应慢半怕。
　　“你在发什么呆啊”闵菁英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屑的模样，指着黎树渊神秘地说，“这位呢，是Li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却能从当年黎氏遗产风波里鹤立鸡群，当真是奇迹！他今天就是要收购我们——风头正劲的Nayson的！”
　　“一般收购都是在对方公司气候不盛的时候吧……”黎岁暮忽略掉前面的东西，直接问到关键。对于当年的很多事情，黎岁暮不甚清楚，很多东西也很难回忆起来。或者说，她避之不及。
　　“这个嘛，我听Li的内部人员说，黎董本身就是我们Nayson的大股东。由于他事务繁忙，只派了凌总监来Nayson处理行政事务。现在啊……”闵菁英刻意压低了声音，在黎岁暮耳边悄悄道，“据说黎家的叔伯姑嫂，准备联合起来反扑啦！因为老黎先生在遗嘱中提到最后一部分财产的归属，是黎氏集团的绝对掌权人，所以黎董现在很需要Nayson的利益支持。明白了吧？”
　　“哦。”黎岁暮乖巧地点了点头。面对不景气的旧经济前景，发展新经济才是延续黎氏血脉的出路呀！
　　原来绕来绕去，是这样一回事。而且旁人知道的，竟然比她这个标准的黎家人还要仔细，这让她回味苦涩。若不是渊哥将她保护的这样好，不知她这个没了娘亲的人，应该要以怎样的身份和立场面对黎家的长辈。
　　“为什么纪经理会同意这次收购？”黎岁暮还是问了她。毕竟这是他的心血啊，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为什么纪经理会同意这次收购？”这时大屏幕上出现纪寒宵的近像，电视机里的记者也提了相同的问题。
　　纪寒宵并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站起来，侧身与黎树渊交谈了几句，然后才走向讲台。他步履矫健，行动很干脆，一如其人。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不用做过多回答。今天我们在这里，是强强联合。”他的声线很清爽，他的话掷地有声。台下的记者们没想到他一句概全，一下子也找不到对策。
　　“纪经理甘心吗，这样寄人篱下？”犀利的话锋剑指双方，出自Li传媒的一个看上去实习生样子的女主持。黎岁暮也像其他人一样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她没见到渊哥生气。若这个问题纪寒宵能回答好的话，这场新闻发布会捧红的，就不只是主席台上的公司了。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寄人篱下’”纪寒宵难得笑了一下，“一旦并购成功，Nayson的身份仍是相对独立的，经营模式不会改变。这有点像我们中国的‘一国两制’。Li旗下的各种媒体、销售中心也会为Nayson打开一条新的渠道，开拓更广泛的市场。最重要的是，我们即将得到充分的资金，以支持技术人员潜心研发新的产品，让Nayson更纯粹地为消费者服务。”
　　黎岁暮被深深地震撼了，不只是因了他简短有力的说辞，还有他的笑。仿佛是他把Nayson和顾客看作他的爱人，在这里宣誓：他会一辈子陪伴她。她并不想知道别人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沦陷。

作者有话说

　　这章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