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旁观者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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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拉开车门，万年的扑克脸愈发深沉。
商叙勉强抬起一只眼皮，看见是Joe就又阖上了。
“你昨晚没有好好休息？”Joe有些不高兴的开口。
商叙缓慢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恩，有些事情。”
“噢？是什么？”Joe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只答：“私事。”
Joe没有追问，把手里的盒饭递给了商叙。
“Fay还没有到吗？”
“是的，说是机场那边出了些状况。”Joe解释说。
Joe六点钟接的商叙，两个小时后到达拍城郊的摄现场，因为是古装片商叙的妆发又花了两个小时，因为Fay的缘故又白白耽误了两个小时，折腾了大半天还根本没有进行拍摄，商叙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Joe很清楚的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商叙的情景，面对骄傲的Joann，商叙不卑不亢，甚至拒绝了Joann优越的签约条件。他当时觉得商叙真是疯了才会拒绝Joann，或许他并不那么想要成为演员。
而与此同时，苏衍拉开黑色的宝马车门，看见车里的女人，心中咯噔了一声。
“这里是哪？”Joann发动了车子，侧过脸问她。
“商叙家。”她老实的回答。
“我听错了？”Joann提高了音调，细长的眼线使她看起来尖锐无比。
“不，你没有。这里是商叙家。”她抿了抿嘴唇，等待这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Joann大力的把方向盘向右一带，以凶猛的姿态使车子不那么平静的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好在她只是凶悍，但非常遵守交通。
“你怎敢？”Joann一字一句的咬着牙。
什么怎么敢？苏衍一头雾水。
事实上让她纳闷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她今天早上一觉起来，不，是今天中午，她发现她睡在商叙的床上，她不是失忆，只是她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商叙昨天真的有回去找她，把她带回了家，这一次不是她缠着他的，而是他主动把她带回了家，并且，他吻了她？
是的，昨天在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就醒了。
然后，他吻了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商叙第一次主动吻她。他不喜欢皮肤接触，不喜欢接吻，他有严重的洁癖，他整个人就是麻烦的复合体。
从前的相处模式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轻薄美少年的猥琐大妈，但是昨天他主动吻了她，尽管只是额头而已。
“苏衍，如果你以为我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的话，很遗憾的告诉你，你错了。”
Joann冷冽的声音打断了苏衍甜蜜的回忆。
“Joann，事情是这样的……”
“你最好长话短说。”Joann的耐性并不太好。
“我弄丢了钥匙钱包和手机，碰见了好心的商叙，我借用了他家里的电话，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Joann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她侧过身子从车子的后座取了个袋子丢给她，里面安放着她遗失的家当。
Joann没有多加评论她的论述，唯一的建议是：“离商叙远一点，不要有绯闻。”
鉴于Joann之前给过的建议，例如：“在你能担起一个角色之前不要想要轻易接戏，弄得观众反感，我不负责帮你解决。”
又比如：“依你的尊容就不要走什么偶像路线，花瓶你做不来，学学表演打好基础才是你的活路。”
再比如：“不要私自约见导演或者制片，投资商也不可以。”
Joann似乎一直很怕她走上什么邪魔歪路。感谢Joann的提醒，她向来不能保证她的人品。
至于离商叙远一点，抱歉她做不到。不要有绯闻，前提是如果她可以离商叙远一点的话。
所以，抱歉Joann。
“Joann，我会红吗？”
“当然。”
“那如果没有呢，你会怎么做？和我解约？”
如果努力了也没有成功，不是显得更可怜吗？
开着车的Joann居然迟疑了一下，但是答案依旧没有让苏衍失望，“当然，我没有在热衷公益。”
苏衍笑了笑，“真是无情。”
一周之后，整整一周的时间，商叙重新回到了《depth》的剧组。
“苏小姐。”
苏衍累极了，正歪在片场的角落里补眠，她的嘴巴微张，早就没有在顾忌形象，只紧紧裹着件
破旧的棉大衣，而这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午后的和煦。
她蹙着眉，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看清是商叙的助理薛雪，苏衍急忙坐正了身体，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有事吗？”
“商叙请您去休息室和他对下下午的戏，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苏衍一下子站了起来，扯着假的要死的笑容，“方便，当然方便。”
薛雪长相乖巧白净，人也细心温柔，每一次看见她跟在商叙身边忙前忙后，苏衍总是觉得这样
子的女孩才适合商叙，她总是有这样的想法。
是自卑吗？或许是的，她不能否认，认识商叙后她常常陷入这样的思绪里。
休息室里的商叙正在妆发，看见苏衍进来只朝她点了点头。装作不熟是他们这次相遇后常常上演的戏码。
苏衍礼貌的和李芬打了个招呼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太累了，只要合上眼，她就可以立刻睡着。
“最近的工作很多吗？”他透过面前宽大的镜子看着她。
她喜欢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并沉迷其中。
“还好。”她有些意外的睁开眼。
他说：“来IAY吧。”
“什么？”
商叙所在的IAY由Joe一手创办，不大的公司，近期逐步侵吞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演艺公司，因此在圈内名声大噪。
只是合约，跳槽，这本就是个过于敏感的话题。
他笑着，“我非常有诚意的代表Joe在向你发出要请，不想来吗？和我在一起。”
非常诱人的条件。可是……
“抱歉。”
为什么要拒绝呢？
信任Joann？不是的，她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但相比上一个经纪人，Joann真的好的太多。
模特时期有时会收不到走秀的尾款，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只得到一盒两荤一素的盒饭。Casting的时候被揩了油，强颜欢笑到内伤也要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她没有想过有谁会为她出头，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她的天地是她自己赤手空拳撑起来的，如果她倒下了，天就塌了。这就是她生活的世界。
所以商叙甩下背包砸向那个肥头大耳的投资商的时候，她不是感激，也不是惊喜。在她的认知里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油腻的男人可以用钱砸死他们，所以商叙怎么敢？
“道歉还是滚？”
经济人谄媚或凶狠的样子她并不陌生。
如果是她的话，当然道歉，跪下来道歉这也没有什么。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骨气和尊严算的了什么？
她看着商叙走到投资商的身边，他却不知道那几秒钟她的内心发生了怎样的震荡，如何颠覆了她的认知。
还好他只是弯腰捡起了他的背包，转身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你不走吗？要留下来？”
她现在觉得当时她一定是疯了才跟着他一起走了。巨额的违约金将把他们压死，但当时她没有想过。
好在，之后他过得很好。他幸运的签到了好的老板，他有努力工作，他赚了很多的钱，他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向她提出邀请。
商叙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不想来吗？老实说我非常意外，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虽是如是说着，却站起来一副拍拍屁股要走人的样子。
“不是要对戏吗？”她急急的叫住他。
“你先在这睡会，我一会再来叫你。”他停下脚步。
事实上邀她来IAY只是他个人的决定，Joe并不知情。他赶到片场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缩在角落里，这情况其实非常常见，早些年他跑龙套的时候也常常这样，甚至有更糟的情况。可他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让薛雪把她叫进来，他承认他有些冲动。
***
“《天下》那边的拍摄还顺利吗？”
安靖抽着烟，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年关将至，《depth》的拍摄快要接近尾声。
“我的感觉并不太好。”
安靖抬起头看了商叙一眼，“怎么对自己这么苛刻？”
和商叙合作过四部戏，新人演员和新人导演总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分。开始的时候难免会被人质疑，不论是演员也好，导演也罢，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职业，似乎只要你开始做事，就会有人出来质疑你，抨击你，说不清他们的目的，单纯的为了消遣也好打压也好，在你一切顺利的时候危言耸听，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这样子的常态亘古不变。
商叙看起来是非常柔弱的长相，他们第一次合作就波折不断，甚至遭遇了投资商中途撤资的窘境，就在连他自己都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商叙问他如果是值得坚持的事情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安靖问过自己，这个答案其实非常明确。因为害怕失败，害怕面对那些质疑，所以他胆怯了。
他很意外商叙有这样坚韧的个性。好在那一次他们都坚持下来了。那是商叙成名作，也是到目前为止安靖最成功的代表作。
商叙没有说话，看起来心情并不大好。
“我想给苏衍加一场戏，这是剧本。”
商叙接过剧本，简单的看了一遍，“我是没有意见，只是May还有文婷那边会不会……”
照苏衍目前的戏份看，俨然就要从女三爬到了女二的位置。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路子，怎么拿到角色本就够让人怀疑的了，如果还接连加了戏份，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人们习惯用最坏的假设揣度别人的居心。
“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安靖无所谓的说。
他只是在传达一个作为导演的决定。
商叙挑了挑眉，“你会得罪人。”
“你在威胁我？”
商叙笑了笑，“不是，这只是一个忠告。”
安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随手丢在了右手边的纸篓里，“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商叙从安靖上衣口袋里夹出根烟，熟练的拿起桌边的打火机兀自点上，“真高兴还能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安靖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看着商叙团云吐雾的样子，“老实说你的形象可以抽烟吗？”
商叙自在的吐出口烟圈，“我也只是在做想做的事情。”
“如果Joe看见了？”
商叙笑言：“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假设。”
安靖抬手看了看时间，拿起衣架上的大衣随手披上，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问商叙：“你和苏衍真的只是演戏？”
商叙怔了怔，“什么？”
安靖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他走过来拍了拍商叙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出去。
只是演戏吗？说实话，苏衍其实并没有那个演技。
商叙真的讨厌苏衍？讨厌一个人怎么会有那种不自觉的眼神？他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热切多么关注她吧。
这就是旁观者清？安靖兀自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旁观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