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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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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日。”贵妃椅上,女子着青衣罗裙,手握团扇,道,“红菱,如今嫂嫂可是生出来了?”
名叫红菱的丫鬟递上一杯温茶:“是,二小姐。夫人生出了一名女孩。”
被红菱唤做二小姐的女子为林如钰,乃是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妹。
“小姐可要去看看这夫人。”红菱看了看如钰,斟酌斟酌。
如钰秀眉微蹙,贾氏么?无非便是贪图家中财物,可笑哥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是把感情浪费在贾敏身上了。放下手中书卷,如钰向贾敏的房间走去。
红菱眨了眨眼,紧跟其后。
如钰到了贾敏的房间,婴儿和贾敏已经梳洗完毕。
林如海手中拿了一碗粥,贾敏倚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如钰看后,微微一笑,道:“嫂嫂的孩子可好,如钰刚刚在休息,红菱竟没有将嫂嫂已经生产完了的消息告诉如钰,所以如钰才姗姗来迟,望嫂嫂莫见怪。”
贾敏脸色苍白,她知道如海的妹妹一直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连她的生产之日都如此,母亲告诫她忍,可是,事到如今又怎么能忍的下去。贾敏握紧拳,指甲划破了皮肤,但她还是扯出了一抹笑:“无事,对了,如海,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林如海皱眉:“未。”
“我倒是想了一个名字,只是怕如钰不同意。”贾敏低笑。
如钰丹凤眸直勾勾的瞅着贾敏,用绣着牡丹的团扇掩面:“嫂嫂何必在意,嫂嫂可是出生于贾家的大户,自是有学问之人,如钰安敢嫌弃?”
贾敏听到贾家两字,神色忽的苍白。林如海不只是看到了没有,只是道:“敏儿,如钰既说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黛玉、名为黛玉。”贾敏说出之后,林如海将碗放在桌上,对贾敏起的名字颇不赞同:“敏儿,如钰是玉字,又怎可?”
“无碍。”如钰听到贾敏的话已经猜到,遣红菱去乳娘处抱来黛玉,摇了摇,脸上挂着笑容:“这个孩子与我倒是颇有缘分,以玉字为名未尝不可。”说罢,将手上戴的一串玛瑙珠放在黛玉的襁褓里,然后将黛玉递给乳娘。“既然黛玉的名字已经拟好,那么如钰便告退吧,最近身子有些疲乏。”
“好吧,若是难受了,便遣红菱去叫一名大夫。”林如海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是。”如钰笑着应道。红菱随着如钰一块儿走出了房间。
路过花园时,红菱愤愤不平:“夫人如此。不是扫了小姐的面子,妄图与小姐的玉字相同,可真是不受礼法,果真是包衣……”
如钰斜睨了红菱一眼,红菱讪讪住口。
“即便是包衣,也是哥哥宠在手心里的人,想对付她,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如钰捻了一株牡丹,带着笑对红菱说。
“是,奴婢知道了。”
贾敏我倒好奇,你能装到何时?
黛玉的满月并不是非常铺张,接到了京城铺子的来信之后,如钰携红菱一块儿向林如海告辞。
那日,正值午后。
林如海刚刚送走了一个同僚,如钰穿着一身青色长裙。看着林如海坐在正上方的位子上,托着茶盏,眸色不明,看起来正在思虑。
如钰轻笑,坐到下首的一个位置上,拿起一串葡萄塞进一个往嘴里,浅笑道:“哥哥为何事发愁,可与钰儿道来一二。”
林如海将茶盏放下之后,看向如钰:“你……讨厌敏儿?”话虽是疑问,却带了肯定的语气。
“哦?”如钰颇带玩味的道:“那是自然,哥哥乃为江南巡盐御史,而贾家么?虽说家财万贯,根基扎得极稳,但是,那层身份却是摆脱不了,而贾敏,即使对哥哥有意,然而钰儿却没办法相信她全心全意的为着您。”
如钰说出此番话,并未想让林如海相信,若是早能清醒,这一开始,贾敏就不会进入林家的大门。
林如海苦笑,站起来走到红木雕的门前面,“我自是知晓,敏儿是我枕边人,我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如钰倒吸一口凉气,蹙眉道:“哥哥,既然已经晓得,又何必?”
“我虽是晓得,却也不愿直接说出来。原先娶敏儿本就是带着感情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过日子也积淀了一些亲情……”
这个道理如钰晓得,有谁能够整日提防枕边人?
“长兄如父,自从我娶了敏儿,你倒是与我不太亲近了。”
“哥哥,若是说实话吗?”如钰用手指卷了一下垂在肩头的发丝,笑道:“我倒是不讨厌贾敏,若是她只是一心一意为着哥哥,罔顾生养之恩,我倒是要嫌她了。”
“可是?”
如钰道:“贾家既然已经将贾敏嫁入邻家,虽说是有姻缘之亲密,然而却站成了对立面,所以,如钰绝不可能和贾敏和谐相处,虽说如钰敬佩贾敏,为人处世,但是,如钰更是林家的子女,焉敢忘却。”
林如海颓然道:“罢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正事,最近京城的铺子出了些事,如钰正好去打点打点,今次是来辞行的。”
“这,”林如海犹豫道,“需要多长时间?”
“约莫三年五载,不过正好如钰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好吧。你将红菱带上,还需要什么丫鬟物什尽管带去。”
“宝石金钗、房契地契、古董字画一应俱全,只是差点就把库房都给搬走了,哥哥也都不担心。”如钰笑着调侃。
看见如钰这样,林如海亦是万分欣慰,道:“林家的女儿怎么不比男子。父亲母亲都是把你当作男子养着,生意、管家之道你哪样不是精通,我也并非担心你,只是这银钱不可不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打点之类的哪样不需要金银傍身。”
“这倒是不用担心,金钱我何时缺过自己的了。好了,现在,也该走了,马车好了大概也叫来了。”
林如海无奈摇头:“你的性子向来利落。”
如钰笑的肆意:“自然。”然后便匆匆向外面跑去。林如海向内屋走去时,发现了一个镂空花纹的金簪子,前几日还见贾敏戴过。
如钰原先是打算处理好铺子的事情就迅速赶回家中,可惜计划有变,于是在京城中置办了处宅子,等到了京城,庆愿的掌柜就说宅子已经买好了。如钰有些好奇,怎么会那般快,掌柜的便说:“小姐有所不知,那户人家原先家境极好,可惜家中独苗好赌,将家产败坏的干干净净,因此才不得已卖了祖宅,所以我们去买的时候,价格公道,他们自然急着脱手。”
如钰摇了一下纸扇,浅笑:“哦?原来如此。”
于是,如钰与红菱就在新置的宅子慢慢住下,偶尔处理一下事情,日子过得似神仙。
如钰是一个女孩,虽然从小被当做男孩教养,但是也对脂粉钗环之类颇感兴趣。于是便打理着茹玉阁的生意。
林家生意庞大,虽说为商子孙三代不得入仕,但是那家能只靠着俸禄去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因此,林家也有铺子不少。
炎炎夏日,如钰实在是懒得到处走动,兰香为如钰准备了一些凉菜,如钰整天呆在竹楼里,不肯出去。兰香端了一盆洗脸水,无奈的对如钰说:“小姐,你怎么整日呆在这里,也不走动一下。”
如钰叹气:“我也想出去走动,可是这太阳着实烈得很,人也懒洋洋的,实在不愿意在这大日头下面晃来晃去。”
“哦。”兰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小姐为何在这儿停留这么久,虽说有事,但是也不用三年五载时日之长啊。”
“欸,这件事么?倒是有一点难说。”如钰浅叹一口气,“你以为为何林家能经历朝代变迁而立于不倒之地。这件事倒是不能再说了,你迟早便会知道了。”
“小姐。”兰香抿嘴一笑,“前些日子,茹玉阁有不少首饰被宫里的贵人挑走了,现在茹玉阁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
“那也好,正好能做做人情。”
如钰对兰香说了那句话之后,宫里就传来圣旨,大意如此:西林觉罗氏·如钰,进宫之类的。
接到圣旨的时候,如钰恍惚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这道圣旨,来的还真是准时。并没有多么隆重的仪式,如钰携同兰香一起往皇宫进入。
紫禁红墙,御花园中烟波满目。
兰香紧跟在如钰身旁,道:“小姐……”
如钰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了,很惊讶吗?……也是,来到皇宫自然不必别的地方,你会胆怯倒也是有原因的。”
兰香摇了摇头:“小姐,兰香并非胆怯,只是疑惑……”兰香欲言又止,如钰却是抿唇一笑,“我知晓你在疑惑什么,不过,带我面见圣上之后,方能与你详细解释。”
直至乾清宫,看见了一个人往这边来了。手拿拂尘,弯着腰,满脸殷勤的笑:“便是林姑娘吧。”
如钰点头,此时她的姓尚是林,而非西林觉罗。
“杂家是梁九功,您身后的姑娘是兰香姑娘,圣上已经为林姑娘特地安排好了住处,杂家先带兰香姑娘往住处去,林姑娘请往殿中,圣上已等候多时。”
如钰看见了兰香微张开的嘴唇,却也不欲多作辩驳,只是笑道:“多谢梁公公了。”梁九功听后,道:“那么,林姑娘,杂家告辞。”
待如钰看见兰香随着梁九功一同离开之后,深呼吸,虽然很紧张,但是也特别的镇定。
上面的人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夏衫,斜倚在龙椅上,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好像在专心看着什么。如钰走到大殿中间,声音如翡翠落地,清脆之极。
上面的人停下了动作,头稍稍向上,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这个角度是逆光,如钰看不清他的脸,迫于某种已经具体化的气势,如钰缓缓跪下,朗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她向他跪下,这个天下之主——康熙。
“起。”康熙放下了笔,躺在龙椅上。
如钰无语,话说,难道大爷你是平时被鳌拜欺负的惨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皇权结果又有人来反你,这个皇上当得果然倒霉+憋屈。
“你是?”他一挑英俊的剑眉,道。
“奴才,西林觉罗如钰。”如钰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让这位情绪不外漏的帝王眼中多了一些赞许。
“嗯……”康熙犹豫许久,道,“不知你父亲可否已经告诉了你……”心中斟酌许久,若是没有告诉,必将没有好好培养,一介女子,自己有把握任用吗?
“奴才父母秉承皇恩,焉敢忘却皇家的使命。”如钰浅笑,并不在乎康熙口中的怀疑,自古帝王多薄情,错了,多疑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倒是朕多心了。”他又坐回龙椅上,不知为何,如钰看向他时,竟然感觉到一股寂寥之感。
“皇上,那……”
“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话说,这到底是多么无聊的对话啊。在怀着吐槽的心情如钰随着已经再次停到乾清宫门口的梁九功,走到了梁九功口中的倚梅园,张望了半天,有半个梅花啊。对于这种囧囧有神如钰几乎已经淡定了,但也仅仅只是几乎而已。无奈叹气,皇宫的人啊……
如钰刚刚一进到房内,兰香就跑了过来,欣喜地说:“小姐,小姐,这儿可真是好呢,又凉爽又美丽又精致。”
如钰扶额:“这里是倚梅园,怎么没见梅花啊。”
“小姐,现在是夏天,自然是看不到梅花了,不过,到了冬天,听梁公公说,可美了,满片似雪的梅花……”
听起来是挺美的,但是……“兰香,我很热啊,帮我弄好了凉茶没有,刚才去乾清宫虽然很凉爽,但是回来的路上可真是热死人了,对了,你有没有帮我准备一些夏衫。”
“小姐,就是那件浅绿色的,行么?”
“浅绿色的?那件,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那是你特地找人缝了一件,绣着荷花的,你原先不是很喜欢那件吗?”
“是那件啊,我想起来了,穿它就好了,对了,你帮我泡没泡我最喜欢的薄荷茶,我特别喜欢那味道,非常适合在夏天喝。”
“泡了,泡了,哪能没泡啊。”兰香边说边端着一杯茶拿了一件夏衫给如钰,塞到她怀里之后,道:“我先去绣东西了。”
如钰好奇地问:“绣什么啊。”
兰香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小姐可忘了,二夫人不是生下了一个女婴,名唤黛玉。”
如钰点头,这事她怎么会忘。
“如今黛玉小姐不是慢慢长大了么,而小姐又不擅长针线刺绣,自然,兰香也替小姐尽一尽心,也不至于夫人埋怨小姐你。”
如钰一脸赞同,欣喜道:“呦,我家兰香可是长大了,现在竟是比原先稳重多了,不过,我离开林府,于嫂嫂和哥哥都是有益处,何乐而不为呢。”放下茶盏,如钰无意识,说:“原先是讨厌嫂嫂却又带了一些敬重,但是更多的是防备,如今……来到京城之后,眼界放宽了,倒是……想来嫂嫂也从未做过什么危害林家的事,至于这出身么?即使是富甲一方,这从骨子里、根子里,宁荣二府也都烂完了……”
说着说着,如钰浅浅睡去,兰香亦是放下了针线,看一看如钰真的睡稳了,拿了一条薄被子为如钰盖上。
再说这倚梅园的房间外面。
康熙看到这主仆二人停止了谈话,于是携同梁九功一起离开了倚梅园。康熙双眉紧蹙,唇紧抿着:想来真是可笑,就连一介女子都看清了事实,这宁荣二府却还沉醉在纸醉金迷的日子里,尽享奢华。
“对了,梁九功,刚才,所说的不擅长针线刺绣……”梁九功规规矩矩的跟着,听到这位年轻的帝王的话,这一开始还有一些纳闷,不过,不愧是混到了乾清宫的太监老大,老奸巨猾,很快就反应了改过来,说:“并非,奴才打听来的消息是……这西林觉罗氏……”犹豫许久,梁九功决定说:“林姑娘吗?这一双手,极善使针,堪比神箭,针无虚发,只是不知为何,女工……却是一塌糊涂。”
“哦?是吗?”
康熙挑了挑唇,倒是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丫头了。
次日,艳阳高照,这是如钰入夏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因此,多睡了一会儿,等到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晌午。如钰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外面,瓷白的阳光,惊讶道:“怎么?我睡了那么长时间。”
兰香无奈,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给如钰身下垫了一个干花枕头,顺便端了一杯茶,说:“小姐的确睡得熟,早上梁公公还来过,不过看见小姐睡着了,也没说什么,又走了。”
“什么?梁公公来过?”如钰正在喝水,一下子被呛住了,咳嗽了两下,兰香赶紧递上了一方手绢,擦完嘴之后,如钰道:“你怎么不早说,梁公公来了,我居然还在睡觉……”
兰香摇了摇头,苦笑:“小姐一向睡得沉,再加上梁公公又不让奴婢打扰,说是害怕小姐不服水土,让奴婢告诉小姐醒来之后去乾清宫。”
“哦?”如钰站了起来,用手指卷了卷垂在肩膀上的头发,对兰香说:“兰香,你帮我收拾一下,务必要清雅、素净,不要逾越了宫中的制度。”
兰香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为如钰收拾了一身简单、大方的衣服,本来兰香要跟着如钰一块儿出门,结果如钰摇头拒绝,说:“我在宫中身份未定,不好太招摇。”
如钰进去的时候,就像昨日的情景再重复上演,不停倒带。“上来!”上面的人极具威严的声音,如钰乖乖上去,站在龙椅旁边。
康熙看了一下如钰。如钰抿起唇角,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对这份折子有什么建议?”康熙把折子递给了如钰,问道。
如钰惊诧地瞧了一下康熙,他的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如钰随意一扫,就看见了折子的内容,她发了一下冷汗,咽了一下口水:“这是?”
康熙嘴角含笑:“这是吴三桂自请撤藩的折子,我如今尤为烦恼,不知你有何想法。”
虽说康熙问如钰这话,很是难得。但是如钰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虽然西林觉罗家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但是这地位可不是普通官员能比上的,这暗卫,既要替皇上探听消息,有时还要,嗯,商量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如钰心中震惊,外表却淡定异常。吴三桂现在就准备开始造反,还是只是试探?就连她或者吴三桂自己都搞不清楚吧。如钰深呼一口气,道:“回圣上,藩王实力日渐壮大,养虎为患,自然要撤藩。”如钰对着这没有本事还特别爱那女人当借口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康熙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明日,你来乾清宫,朕有事找你?”
如钰据纠结了一下,皇上这意思是让她走还是不让呢。康熙看出了如钰的想法,暗自摇头,还是一个小孩子,心中的想法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了,同时,又有一些放心,他是找属下的,又不是找对手,连属下的心思若都看不清,还如何谈掌控属下。“走吧,陪朕去一趟御花园。”康熙道,这些嫔妃,手脚都开始动弹了,看来必须清除清除了。
如钰听到康熙的话之后,第一感觉就是:麻烦。那些话本里都是写着妃嫔在御花园中想办法和皇上巧遇,如果……算了,她是暗卫,又不是皇上的妃嫔,怕什么呀。
康熙看了一眼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如钰叹了一声,训斥道:“还不快跟上。”
如钰一听,感觉跟到康熙后面,黑线,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狗腿子,不对,应该说是越来越有狗腿子的潜质了。
阳光正好,万里无云,这花开的、招蜂引蝶……如钰只想到了这个词,皇上这朵花把那么多的蝴蝶都引来了。如钰看见气质不同:温婉、明媚、柔弱、谦恭、肆意、纯真各色不同的女子,啧啧,真是有眼福。
各色女子婀娜多姿的向皇上请安:“臣妾(奴婢)参加皇上!”
康熙伸出手,道:“平身。”如钰撇了撇嘴,他自己来看自己的小老婆和大老婆,拉上自己来干什么。康熙回头一看,如钰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不觉摇头一叹,眼睛却隐隐带着一些笑意。
“去前面的亭子坐一下。”老大发话,谁敢不从,于是,这一个大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了,如钰亦步亦趋的跟在康熙后面,直接忽略了后面各位妃嫔们的灼灼视线。
康熙坐在石凳上,其他妃嫔或坐或站,各展风骚啊。
如钰百无聊赖的发呆。康熙饶有兴趣的问:“云氏,你这簪子倒是精致。”听到了老大发话,众位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聚像云氏。如钰不认识,不过看到各位灼灼视线,都快燃出了火,想必便是云氏了吧。看衣服着装应该是一位答应。在这里最有权势的应该便是大阿哥之母惠妃纳喇氏,那样子也是有几分姿容,但是若是比起康熙刚才说的云氏可就差远了。
毕竟生了一回孩,虽说保养得当,但是也比不上云氏这种年轻美丽的女子。云氏含羞带怯,声音柔弱的能滴出水来:“回皇上,这时臣妾母亲探望臣妾时候从家乡带来的。”
康熙喝了一口茶,“嗯,倒是衬得你美丽异常。”
云氏心中一阵激动,跪在地上:“臣妾谢皇上夸奖。”康熙走到云氏旁,扶起云氏。如钰膛目结舌,这后宫……还真是,令人无语。在瞧一瞧康熙,啧啧,还真是一位能演戏的高手。
康熙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众位妃嫔的期盼目光之中,康熙带着如钰留下两道潇洒的背影,消失于百花丛林,独自留下各位翘首以待的美人。
既然没有了猎物,也就没有了聚在一起的必要,惠妃回到了宫殿,咬牙切齿的对秦嬷嬷说:“秦嬷嬷,皇上身边的那个小蹄子是谁?本宫怎么从未见过。”
秦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有见识,但家中人的性命都捏在惠妃手上,所以惠妃也不怀疑秦嬷嬷的衷心。
秦嬷嬷殷勤的帮惠妃端了一杯茶:“娘娘别生气,老奴看……娘娘最好还是不要招惹那个女子,看那一身气度,可不是宫里的那些包衣能比得起的。”
惠妃心知肚明,强压住怒火,“本宫治不了贾元春,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奴婢么?”
秦嬷嬷叹气,她的主子也太不争气了,高位者自然要学会情绪内敛,如此暴躁易怒,在宫中有家世又能如何?虽是心中如此想着,但是秦嬷嬷的一家人还在惠妃一家手里拿捏着,她的性命可是和惠妃绑着,因此该劝还是必须劝:“娘娘莫怒,娘娘说她是一位奴婢,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后面的可是乾清宫、万岁爷做靠山呢。万岁爷看来……这位是万岁爷的新宠,你现在若是出手,可不就是把巴掌拍在万岁爷身上了。”
惠妃喝了一口凉茶,心中的一腔怒火才慢慢降了下来,她撑着额头,颇有一些懊恼地说:“是了,秦嬷嬷,倒是本宫鲁莽了,虽然是跟在皇上身边,但是性子看起来倒是乖巧,那云氏,当着本宫的面子勾搭皇上,还装的跟个什么似得,这才让本宫生气异常。”
秦嬷嬷眼中精光一闪,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献殷勤般的笑道:“娘娘,不必担心云氏,顶了天皇上也就封她一个贵人,何必在意,娘娘如今有了大阿哥,还愁没有前途。”
提及此处,惠妃更加懊恼:“胤禔,也是一个不争气的,怎么挣也都争不过赫舍里氏的儿子胤礽,让我如何能放心?”
此处主仆二人唉声叹气,如钰、康熙却是尽享美景。
如钰低垂着睫毛,安安分分的跟在康熙后面,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如钰已经见识到了康熙的演技之高,纵使是她这个实力派演员也比不上。
康熙瞧了一下安安分分跟在他身后的某人,浓重的黑眸闪过一丝笑意,不经意摇了摇头,他无奈道:“去亭子坐一下。”
如钰抬头,微微诧异,难道这位康熙爷其实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咦?如钰打了一个寒颤,算了吧,虽然她自己很累,但是她也没有自恋到认为皇上是为她休息的吧。那些小女生情怀早早的就丢到九重天外了。
康熙坐到亭子之后,看见某人还是傻傻愣愣的,微蹙眉,不悦道:“坐……”某人话中的不悦之意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如钰说她没感觉到,那就应该是白痴吧。于是,如钰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康熙看见如钰的样子,疑惑道:“朕平时……很苛待你吗?”
如钰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的僵硬,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她在他身边工作才三天而已,就问到了这种性质与人生观、价值观等同比例的事情,说实话,这种进展很令人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如钰就是这样觉得。
康熙见如钰沉默不语,也只是摇了摇头,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通过这三天相处,康熙很自信,他已经将她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了。直觉很准,或许是女人的关系。还有遇见大事的果决,平时还有一点迷糊,极强的直觉是平时和人交往的基本要素。康熙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到亭子边,轻声道:“明天陪朕出宫一趟。”
“欸。”如钰惊讶的抬起了头,出宫,人常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进来之后就没想再出去了,没想到还能出去。
还没长成熟的脸庞散发出一些很喜悦的光芒,她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激动,颤声道:“真的吗?”
看见某人的样子,康熙觉得他做的这件事情是做对了。为博美人一笑,幽王烽火戏诸侯。没想到,今次是他康熙为博美人一笑,往宫外出发啊。
幽幽一叹息,这个泥潭是越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