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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到达十里坡的时候,荣少城已先一步发现艳阳,平素总是精神奕奕的人此刻软软的趴在一块石头上,脚旁草编小筐里是几个新鲜玉米,剥了玉米叶,颗颗鲜嫩饱满没有一丝多余的须。

      荣少城一脚踢开小筐,伸手去扶艳阳,她看起来总是一副强壮的样子,可是肩膀却这样单薄,一只手握上去还堪堪不满。额上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这样的天气里,她依然穿了两件衣服,里外的衣都已经被汗浸透。

      艳阳脸色发白,唇色惨淡,双目紧闭着,总是笑意盈盈的脸突然成了这样病入膏肓的样子,荣少城觉得心中极为不习惯不舒服。

      燕飞和名阳一脸焦急,可依然镇定的在他的指示下将艳阳小心的放到他背上。他起身的时候艳阳模糊的醒了一下,嘴里喃喃说了句话,荣少城听清楚了,更觉火大,一脚将小筐踢的更远:“去它的玉米。”

      他腿长步子大,燕飞和名阳要跑着才能跟的上他的速度。

      一行四人,一个昏睡懵然不知,一个沉默暗自心惊,两个年幼莫名窃笑。

      这天,果然是个艳阳天。

      燕飞很快找来医生。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给她挂上点滴,一贯的大嗓门叹口气:“这丫头可苦哦,看看疼成什么样子了,每月都受折磨。”

      荣少城问道:“治不好吗?”

      他不是没见过痛经的人,那时候身边的子新也偶尔会喊疼,可从没见疼成她这个样子过,按常理看起来,不应该像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老医生看着她长大,目光中就多了些疼惜:“可怜的丫头,父母早早都不在身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要照顾弟妹,自己也不懂得女娃的身体从小就要照顾好,身体有了变化,也没个人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初来月事,大冬天下大雪,,还去水池边洗了一大盆衣服,那水呀,真是冷的刺骨,一回两回的,可不就落下病根了吗?寒气入体,受苦的是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治标不治本,哪个能一下子治理好,非要万分仔细的好好调理,才能缓解。”

      老医生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才被燕飞和名阳送走。

      点滴打进去一小半的时候,艳阳就醒来,看到他坐在床边就微微笑了,她声音还有些倦意在里面,软软的跟平常不一样:“这么快就反过来了,轮到你来照顾我了。”

      她动一动身体,难得的皱起眉头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道:“你给我打盆水来,我一身是汗。”

      荣少城没做声,见她又要动,就伸手按住她:“乱动什么?针头歪了。”

      艳阳不以为意:“现在已经不疼了。我身上全是汗,很难受。”

      荣少城不放手:“那也不行。等打完针再洗。”

      他看出她爱干净,洗手总是反复两三遍,若是去地里,总是严严实实的穿好衣服,洗澡的时间也长。也许是因为这样,她看起来和庄里人明显不同,皮肤白皙又健康,如果不说,或许初见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是来这里游玩的大学生而已。

      艳阳只好放弃,她好笑的看着他:“可以拿开你的手了,本来就热,这样我更热。”

      荣少城缩回手,还是坐在床边看着她。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又各自分开,这样来回两三次后,艳阳憋不住笑:“你再这样看我,我就要忍不住春心荡漾了。”

      荣少城倒是认真的看着她:“安童什么时候回来”?

      艳阳斜着眼看他,她一张脸上,长的最好看的就是一双眼,眉目开朗,眼中黑白分明,清澈如溪,是少见的愈看愈着迷的顾盼生姿型,这样斜着眼看人的时候,就无端的多了几份无法忽视的风情。

      荣少城清清嗓子,皱眉:“问你话呢,听不到吗?”

      艳阳笑的更欢:“大少爷又生气了?”

      她预备再取笑几句他的脾气,他却突然靠过来,离她极近,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荣少城。我叫荣少城,不叫大少爷。”

      艳阳反应过来,看清他眼中有微微的不高兴,连忙点头:“我记住了。”

      她单手推开他,然后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后天回来。怎么,你要……”

      荣少城点点头,像是有些不耐烦:“他在的期间,我就是你男朋友,客串这种事情,我第一次做,你应该感到荣幸。”

      艳阳好笑的看着他:“好好,我感到非常荣幸。怎么突然又愿意帮忙了呢?”

      荣少城更加不耐烦:“我为什么要去帮一个连我名字都不愿意问的人?”

      她救下他,照顾他,让他在家里住下来,却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就好像,从一开始就当他是个彻底的路人,也没有任何关于以后的预备。

      艳阳想一想,这样做,似乎是有点不礼貌,于是真诚的道歉:“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

      荣少城哼一声,脸色稍微好了些。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静默,艳阳半靠在床上,盯着点滴瓶目不转睛的看,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荣少城察觉到,忍不住问:“怎么,在想你的安童”?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总是把话题扯到那安童身上,素未谋面,就好像已经有了敌意。

      艳阳点点头:“我跟他也很久没见了。再见面,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以前见了面天南海北琐碎细微样样可说,说到口干舌燥还觉得不够,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费劲心思在未见面之前就要想好话题。

      荣少城又哼一声:“不晓得说什么就不说,我站在你旁边,还需要说什么。”

      艳阳听出他口气里的不屑和不客气,于是抬眼认真看他:“你不要为难安童,我跟他,依然是朋友,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我宁愿你不帮这个忙。”

      荣少城不再说话,瓶里的点滴已接近尾声,他站起来,按住她的手背,猛的拔出针头,疼的艳阳手一缩,他也不管她,拎起空瓶和废针头大步走出去,把门摔的砰一声响。

      安童回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正是家家户户开了电视围坐一起吃晚饭的时辰。

      他到家才一会,就来到艳阳家。艳阳四人正坐在院子里吃饭,看到安童,都停下手中动作。

      荣少城从几人神色中知晓这就是安童,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微笑着问:“艳阳,这是你亲戚?这几天怎么从没见到?”

      微笑的恰到好处,似这家未来的男主人,表面功夫,谁做得过叱咤商场的后起之秀,先发制人,一贯是最有力的一招。

      安童黑衣黑裤,清俊从容,目光扫过艳阳后才看向荣少城:“你好,我叫安童,跟艳阳自小一起长大。她没对你提起过我?”

      两人握手,一个面若春风暗含嚣张,一个眉目沉稳不动声色,只看的燕飞名阳两个人莫名紧张不已。

      艳阳留他吃饭,他也不客气的坐下来,如往常一样,自己去厨房取了碗筷,自然的盛饭吃菜。他带了礼物回来,递到燕飞名阳手里,两人礼貌的说谢谢,不再像往常那样兴高采烈的拆开,也不再扑到他怀里撒娇打闹。

      艳阳吃了一碗就不想再吃,荣少城就皱眉看着她:“吃这么点怎么行?再吃一碗。”

      艳阳竭力自然:“吃饱了。”

      荣少城把自己碗里刚盛上的新鲜米饭拨一些到她碗里,放柔声音哄道:“听话,把这些吃掉,就吃这一点。”

      燕飞一向鬼灵精怪,眼珠一转就嚷嚷道:“少城哥哥,姐姐不想吃就不要让她吃嘛,干嘛要强迫她。”

      荣少城敲敲她的头,然后把筷子递到艳阳手里:“你姐姐太瘦了,要胖一点才好,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将你姐姐养的胖一点。”

      燕飞咦一声:“少城哥哥你好肉麻。”

      荣少城又夹一筷子菜送到艳阳碗里:“不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喂你吃饭的话,就自己乖乖吃掉。”

      他的语气恰恰好,表情恰恰好,游刃有余的行走在男人对女人应该有的宠溺中。

      艳阳嗯一声,低头顺从的吃饭。

      安童的眼神一黯,终于不复刚才的从容,匆匆一顿饭吃完,他就起身告辞了。

      牧童一走,燕飞就一脸崇拜的巴到荣少城身边,真心实意的叫了他一声少城哥哥:“少城哥哥,你太厉害了,果然不出所料,你是情场老手啊。刚刚演的太像了、”

      荣少城眼角处去看艳阳,艳阳还是那样一副与往日一样的表情,听到燕飞的话,也笑了笑,索性也坐到他身边来:“相公真是好肉麻,我刚刚差点就要掉下鸡皮疙瘩。”

      荣少城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是不自知的愉悦:“你这个女人,要感到非常荣幸,本少爷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样温柔过。”

      艳阳一叠声的应着是。

      安童家与艳阳家隔的不远,站在各自的院子里,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对方的房子。第二天安童没有过来,他在自家的院子里坐着,格子衬衫浅色长裤,身材修长,即使随意坐着,也是吸引人目光的风景,他一坐就是半天,面向的是艳阳家的方向。

      艳阳在屋里磨蹭了半天,终于不得不出门去,她带上小筐,出了院子。

      安童看到,暮然起身,他走的极快,几乎要跑起来,终究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快步赶上艳阳。

      他拉住艳阳,荣少城走到附近的时候,正听到安童带了怒气的声音:“不是说叫你不要再下地做事了吗?怎么还去?店里的生意不好?”

      艳阳看着安童,她眼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只是淡淡笑道:“我只是去园子里弄些蔬菜。店里生意很好,我现在也只是做一点点事情,等这季过去了,就全部不做了,和静蓉一起专心打理店子”,末了,她的声音更加低:“你放心。”

      她看到荣少城,连忙叫道:“少城,你怎么才来?”

      安童怅然松开她的手臂,退到一边。荣少城走过安童身边,径直握起艳阳的手:“要摘什么菜?我都不怎么会,你过来教我。”

      艳阳与他一起往园子里走去,两人挨的很近,两只手十指相扣,那是安童曾经熟识的恋人间接的占有姿态,他握紧身侧空落落的手,静静转身离去。

      安童第三天就走了,走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

      艳阳站在楼顶上,头顶是残星几颗的天空,有风吹来,也不觉得冷,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半山腰的那条路上车灯疾驰而去,越走越远,终于看不见。

      荣少城爬上楼顶,坐在她身边,点上一根烟,却不放到唇边,只看见烟雾在风中慢慢飘散。

      艳阳过了很久才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像老了十岁一样,真是奇怪,那个时候亲口听到他说有了别人,我都没有哭出来,今天,只是看着他走,怎么就觉得好像要难过的死掉。”

      “他说他要结婚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何必对我讲。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他明明想说的是让我照顾好自己,即使他不在,可他总是不明说,只说一句不会再回来,他总是这样,就算有苦衷,也不会讲,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咽。你一定是觉得让你冒充我男友只不过是虚荣心作罢吧,其实不是这样,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他放心,你看,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和你一样优秀,和你一样对我好,你不用再担心,可以安心的去娶你喜欢的人了”。

      荣少城默默的听着,一根烟燃尽,就又再点燃一根。

      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说的有些乱,慢慢的就讲到了她父母的事情。

      “妈妈走的那天下着小雨,她之前就一直在偷偷收拾行李,我知道,可我没劝她,她跟爸爸感情一直不好,总是吵架,吵的凶的时候就在我面前哭,我也帮不了她,只能随着她一起哭。爸爸两三年没回来,她再也受不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没劝她。她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哭,我远远的偷偷跟着她,也是一边走一边哭。直到她上了最早的一班车,我再也跟不了,才慢慢往回走,她的包包里我塞了一张纸条,我告诉她,妈妈,如果你在外面过的很幸福,就不要再回来,我会照顾好妹妹,如果你过的很辛苦,那就早点回来,我们仍然爱你。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回来,想必是过的很幸福吧。你看,她当初的离去,换来她自己的幸福,我们也很平安的长大,那么,安童也是可以的吧。其实放弃了我,虽然也会流眼泪,可终究会很幸福的生活吧,我也会继续这样过下去。”

      “等燕飞和名阳慢慢长大,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后,我就找个不嫌弃我的人嫁过去,生个小孩,这也是一辈子呢。外面的世界再好,我也不去了,外面把我的安童抢走了,很讨厌。”

      荣少城只沉默的听着,身边是长长短短数十个烟头,等艳阳终于不说话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山上的雾气散开,是清朗好天气的先兆。

      艳阳终于转头看着他:“是不是听烦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荣少城丢掉手中最后一支烟,眉眼处是一些少见的迷茫:“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现在还不能说,还没想明白。”他站起来,准备下楼。

      艳阳叫住他:“少城。”

      她平常总是大少爷大少爷的叫他,安童在的时候,她叫过他一声少城,平常从未这样叫过他。这样的清晨里,她唤他的名字,听起来,就好像从雾中传来一般,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

      荣少成嗯一声。

      “谢谢你。”

      荣少城继续往下走,艳阳又叫住他,他就挺不耐烦:“又怎么了?”

      她指着一地烟头:“我们家没烟,你从哪里来的。”

      他坦然回答:“从名阳的书包里找到的。”

      艳阳蹦起来:“这个小兔崽子。”

      名阳又被罚到墙角立正。他对荣少城怒目而视,荣少城当什么也没看见,之前安童在的时候,燕飞一口一个少城哥哥的叫着,这小子却硬是没叫他一句,现在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大人,什么叫位置了。

      荣少城忽略了小孩的报复心理有多强,名阳罚完站,下午就跑去阿昌家带了一个东西回来,东西放到荣少城面前的时候,荣少城突然就没了好脸色。

      名阳催着他:“快把你的卡放进去,和你家人联系,他们一定都很想你,你该回去了”。

      艳阳也过来,帮他把手机后盖打开,笑眯眯的递给他。

      荣少城夺过手机,摔上门,回了房间。

      老爷子那边果然已经急疯了,他这次消失的时间长,手机也定位不到他,全家上下团团转,再晚一天,就要出动特警来寻他了。周叔在电话里劝道:“老爷子已松了口,不再管你和那宋小姐的事了,你赶紧回来。”

      他很久没出房门,艳阳推门进去:“手机拿来,要还给人家,你收拾收拾,明天就走吧,别让你家里人等着急了。”

      荣少城把手机扔给她,这个女人,用完他就赶他走,真是无比的……可恶。

      周叔办事还是一向的快,第二天中午章之州就带着几个人到了艳阳院子里,一见他就开始抱怨:“你怎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你晓得这路开车上来有多难吗?我都快颠吐了”,再看看荣少城,他拍掌道:“气色这么好,谁把你养的这么好”?

      荣少城无视他的吊儿郎当,只问道:“东西带来了没?”

      章之州旁边的人马上打开包,将几个手机递上去。

      荣少城给名阳和燕飞一人一个,又拿起一个,手指翻飞,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后才递给从屋里出来的艳阳。

      艳阳不接:“燕飞和名阳一人一个就已经足够了,给那么多做什么?再说,我也不是很需要这个东西。”

      章之州在旁边憋着笑,荣少城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极力忍住,说道:“你救了我,几个手机表示谢意,没什么。”

      艳阳还准备说什么,荣少城已经很不耐烦,直接把手机抛给她,她手忙脚乱的接住。

      荣少城原意是再住一天然后启程,可艳阳毫不留情:“你们这么多人,我家里住不下,而且也伺候不好,反正你们也有车,现在就走吧,我忙着呢,唉,大少爷,估计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你一路顺风哦。”

      荣少城大为光火,拿起自己的背包就直接走。

      车停在远处的路边,走过去要一段路,燕飞倒是一路跟着他,看他脸色不好,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少城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走?如果不想走的话,你跟我姐姐好好说说,姐姐会让你留下来的。其实我姐姐特别心软,当时她也不想留下名阳,可名阳赖着她一直不停的撒娇哀求,最后名阳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啦。”

      荣少城猛的停下脚步:“名阳不是你们的亲弟弟?”

      燕飞点头:“他是四岁的时候被姐姐捡到的。”

      荣少城更加心乱如麻,这个女人怎么到处找事,他想起名阳之前说过要娶艳阳的话,一直以为是小孩心性随口说出,现在看来,顿时也觉得这是明确的带了真心的。而那个安童,看她的眼神,他在旁边一清二楚,只有艳阳身在其中,误以为安童已将她放弃,安童现在是走了,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再回来,到时候,艳阳还能像现在这样强装淡定的远离他吗?

      他最近一直在想事,想来想去,无非是想问问她,当时她说他生的国色天香,正中小孩心怀,迷的他们神魂颠倒,喜欢的不得了,那么她呢,她又是怎样看她的呢?

      他很想很想这一刻就回去问清楚,他迫切的想听到答案。

      章之州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偷笑着问:“新欢?你可真厉害,在这种地方,也能来个邂逅,不过,这女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应付。”

      荣少城还没来得及皱眉,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喂,你这个丑男,不准说我姐姐坏话。”

      章之州回过头去,碰上燕飞盛气凌人的目光,他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丑男?”

      燕飞点头:“就是你,丑男。”

      这下轮到荣少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说艳阳不好应付,那你就好好领略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好应付,章之州,你自诩风流,我倒要看看,你碰上燕飞这样的丫头,又该如何应对。

      而荣少城不自知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曾有谁真正预料过它的将来,总是要很久很久之后,纠缠的没法再脱身的时候,猛然回首,才明白当时的惊鸿一瞥是这样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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