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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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滴答……
绣绣呆呆地低下头。在手电筒的微光下，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右腰侧横着一柄□□，它的刃有一部分嵌在她的肉里，——而她的腰，也断了三分之一。刚才她下意识地要按住伤口，所以手指也给割伤了，手上的、腰上的血混在一起，滴落到地上。
——滴答……
如果……如果，这刀横过来时，再向左来一点……如果……那也许……她脊椎已经断了吧？要是……要是再向左一点呢？……不是说笑的啊……真的……会死……
绣绣脸上渐渐失却了血色，心脏像是没有了居所。似乎有一个怪物，它束缚住了迷路的心脏，想吞噬细胞对待病毒一样，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她的心脏。
也许……她已经变成两半了吧？然后呢？然后……
手指变得冰冷了。那冰冷蔓延开来，冻结了她的思绪，甚至麻痹了她对疼痛的感知。
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可又似乎什么也都还清楚。是的，她清楚地感觉到了……
——死亡。
死亡，就在她的身后。
“……叶洛？”
回应这声呼唤的，是突然转向这边的黑洞洞的枪口。
多亏了曾经参军的经历，张杰立刻往回扑去，连带着把要拐过来的Rose按回去，还顺带关上了Rose的手电。
几乎是张杰刚刚扑进原路，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响起了枪声。
——他妈的，这小子还真开枪！搞什么！
莫名其妙地，就给人指着开了一枪。张杰立时火冒三丈，他是不喜欢叶洛没错，可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严格来说也是战友，哪里有对战友开枪的道理？
越想张杰就越觉得恼火，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小子揪过来死揍一顿。不过他还算冷静——就算他是恼恨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问的人，这时候也得冷静——谁让叶洛有枪而他没有呢？
他让Rose躲远一些，而自己守在拐角。这是一个T型路口，叶洛在横路，而他现在在纵路上，谁也看不见谁，正好伏击。
他放轻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叶洛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很飘忽，几乎听不到。
抓准了时机，张杰猛然冲了出去，扑向刚要拐弯的叶洛，首先钳住了他的手枪管，让枪口偏向一边，而他用另一只手随后揪住了叶洛的领子，就骂：“你他妈的到底想做什么！”
很黑，可是，因为很近的缘故，张杰看清了叶洛的眼。那眼中暗沉沉的有些渗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样，背脊发凉。那眼，似乎有些没有焦距。
——似乎，有些奇怪。
可管他呢！张杰继续骂：“他妈的你给老子解释清楚！”
回答他的是腹部的巨痛。他弯下腰按住腹部，“你……”
叶洛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同时竟松开了拿枪的手。张杰竟也飞了出去，直到他自个儿都落地了，因此造成的眩晕也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望着十米开外的叶洛目瞪口呆。
要把一个六、七十公斤的大男人光凭着冲击力——完全，张杰没有为了缓冲自己向后退去——就打飞了出去，那该要多大的力气？或者说，那样的力气，该是人类所能有的吗？
“……靠！”张杰骂骂咧咧地支着地坐了起来——还盯着叶洛，张杰却突然被定住了动作。他支着地的那只手又向下按了按——不是错觉，地是软的。他一眼斜了过去，他的手正按在一个女人的头发上。那女人躺在地上，仰面朝上，一头长发如水藻一样散在地上，身上尽是血洞。子弹打出的血洞，而他的手，正按在她的头发上。
这女人，他见过。
是先前尖叫的那个女人——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新人。
而她现在已经死了。
叶洛他竟真的下手了。
——那么，也是真正想要杀了他的吧？
张杰狠狠地握住刚才跟着自己一起摔过来的枪，冷冷地望着走过来的叶洛啐了一口，发狠道：“那老子还跟你客气什么！”他的枪口突然抬起对准了叶洛。
他扣下了扳机。
也许是以前演练多了的缘故，这次真枪实弹，他也扣得没有迟疑。
砰！
枪是对着叶洛的腿的。
可是。
可是子弹出膛的那一瞬间，叶洛消失了。
是的，他消失了，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
人，怎么能做到凭白无故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呢？哪怕是跑的最快的人，哪怕是在他跑步时从
他的侧面看去，也会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才对的呀？
眼睛还瞪着，人又一次飞了出去，撞在地上，吐出血来。因此产生的眩晕还没过去，也还没有擦去嘴角的血，张杰就不信邪地继续射击。
可是，每一枪都在出膛的那一瞬息失去了目标。
人怎么会消失呢，要是因为速度，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速度？要是因为超能力，人又怎么会有
超能力？
子弹一颗颗地倾泻而出，形成了火力网。一把□□形成的火力网或许很小也很散，因为要换弹匣。纵是这样，又有几个人能吃下去？就算吃下去了也不好消化不是。那更何况是一把无限子弹的□□呢？那或许要比机关枪的火力网更密集，当然，火力也绝非是强了一星半点的。
可是，全都被避开了。
随着枪管渐渐地发热、变红，张杰也恐惧了起来。那女人浑身尽是血洞的模样反复闪现在他
的脑海中。他嘶吼着、攻击者，可那人已经靠近了。
终于——
一颗子弹打到了叶洛的身上。
——子弹……弹开了。
这加剧了张杰的恐惧。逃！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了。他想逃了，可是叶洛已经到了他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张杰赶忙地扒住叶洛的手想要将之从他的脖子上扒开，可对比叶洛的力气，他竟如小猫一般无力。他砸着叶洛的胳膊，踹他，可随着氧气的缺失，这些行为越发无力起来。
绝望，侵袭着他。
他抬起手，无力的样子。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用枪砸向也落得脑袋，可在此之前就给叶洛抓住
了手腕，没有力气的手指松开了。
“啪。”
谁也没有想到，枪会因为手指没有力气握更长的时间而做抛体运动而非自由落体运动。
然后，
——它砸中了叶洛的头，然后掉到了地上。
许钟是一个宅，一个死宅——再具体一点，是个宅男。作为宅男，他玩遍了大江南北的游戏，看遍了上天下地的恐怖片战争片推理剧小说漫画等等不需要出门就能看到的东西。怎么说见多了也该淡定了，就像其他的宅一样。可事实是，看片时是淡定了，在现实中就怎么也淡定不了了——唯一的进步是，自己胆小的表现，从瑟瑟发抖地钻被窝变成了涕泗横流赶忙逃跑——
所以，当他看到人家姑娘在自己面前被怪物拦腰一斩的时候，他就涕泗横流赶忙扯上吓傻了的姑娘逃跑。
跑了没两步，他抽着一张脸发现情况反了，自己正被人家一受伤的姑娘带着跑呢。
跑、跑、跑……听不见声音了，危机解除了。许钟无比痛苦地几乎被拖着跑，上气不接下气。
“别……跑……跑了…呼…死死…呼…人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可那姑娘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连举小白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在地上挺尸。他自然也没有功
夫注意绣绣。
这个时候，绣绣才慢慢回过了神，靠在脏兮兮的墙上剧烈地喘息着。大概已经安全了吧。她渐渐安息下来，可想起方才，她还觉得后怕。
死亡。
用刀子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下去，然后血液蜿蜒流出。她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渐渐变冷的时候，她没有恐惧。她只是麻木地看着。她从不知道，死亡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而自己又是这么的害怕死亡——而以后，她要么是死，要么就这么一直与死亡为伴……
可是，哪怕一直都是这样……
她也要活下去！
至少，比之他人，她知道剧情，就算剧情面目全非了，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则。
绣绣的眼神坚定了下来。
她平复着呼吸，思索着首先要弄清敌情……说起来，有些奇怪……
明明都断了三分之一了，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疼痛？神经断了吗？……刚才还疼来着。她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能感觉到触感，可还是不疼。于是打开手电看去。
——血肉模糊的一片。
啧啧，都这样了居然还不疼。她感慨着拨开了那片破了的衣服，一时间，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超能力什么的，非人类什么的，她见多了，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心情无比复杂——唯
有无言以对。
——她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腰上，有一道无比鲜明的白痕——那显然是刚刚长出来的皮肉。
她无语地松开拨衣服的手，囧囧有神地想起方才自己只是稍稍喘气，而那男人却累得爬在地
上——现在也还在地上挺尸。按说，她就一宅，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
这算什么？穿越福利吗？
不对——
刚穿越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那么……
绣绣连忙去翻自己的兜，只见暗夜给的那玻璃瓶平口似乎是刚才被那□□横过来的时候冲破了，而里面鲜红的液体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你可以计算一下。
一个两公斤的凹凸不平的物体，从距离你水平距离三公分，数值高度一公分的位置以哪怕很小很小的加速度以完美的平抛曲线向你抛来，原有的动能加上重力势能转化而来的动能，算产生的冲击到底有多么大——它或许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脑浆迸裂——即便颅骨是非常坚硬的。
所以就算叶洛被子弹打中了也没事（也许他有防护道具，但就算有，那也防不到这压根不能算是攻击的意外吧？），这时也免不了反射性地松开张杰去摸脑袋。
“疼！”他摸着脑袋甩了甩头，就见一个东西想自己倒来，是张杰。于是抬起一只手把人扶住，另一只手还按着脑袋，“喂，大哥，你没事吧？”他见张杰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还咳得仿佛要把心肺都刻出来，心里颇感奇怪，先前不还好好的吗？
张杰咳个不停，可稍回来一点意识，他就推开叶落想要远离这家伙，可一失去支撑，他就要瘫倒。叶洛赶忙扶住他。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叶洛恐怕已经给张杰杀了成千上万次了。他反而挑起眉，坏心眼地粘得更近了些。因为很近的缘故，他看见了张杰脖子上泛紫的痕迹。
那乌黑的眼睛一下子就在黑暗中变得冰冷阴鸷，可又有谁看得见？
张杰恢复了些许气力，就踹开叶洛，戒备地盯着他向后退去。
他勾起唇角，“大哥，谁给你添了条这么难看的围巾？”
张杰一愣，旋即冷笑：“装什么傻，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叶洛听了也是一愣，他看看张杰然后挑眉笑道：“看来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张杰才不管他什么的自我介绍，还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只想要远离这个TNT。不过他气力不足，踉跄地走得很慢。
“我是叶洛，家住精神病院。”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据说这里出了问题，一到安静的地方，就会变成炸弹。所以说……”
下一秒，他已经把胳膊搭在了张杰肩上，凑近了细着嗓子说：“看在奴家这么可怜的份上，哥哥就让奴家从了哥哥吧！”
“谁是你哥哥！”张杰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一脚踹开牛皮糖，冷笑着后退：“可怜的是遇上炸弹了的人！”
“那就为了世界和平嘛，大哥。”
就算这样，就算叶洛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多亲切，张杰又哪里肯答应？可不答应又怎么样？就算是不想，牛皮糖不还是要粘在牙上？
“他妈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嘈嘈杂杂嘈嘈杂杂……远远地有声音传来。
“大哥？”叶洛茫然地回着，走神走得太厉害了，魂儿似乎还没有回来。
“谁是你大哥？！”
……那声音在靠近……
张杰骂得很凶，“你他妈的不要再跟来了！”
……就要到了……
叶洛突然向张杰伸手，就算骂得再凶，张杰还是给惊得向后跳去。
……嘈嘈杂杂嘈嘈杂杂——那声音慢慢大了起来。
可面对叶洛的速度，张杰又怎么来得及跳开来。
锥子头这时候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它那巨大的□□上，还残留着绣绣的血，而在那摊血里有一小块显得与众不同——它的密度显然比周围的大了不少，像是灌入了贞子念力的水，还鲜红鲜红得似乎带着荧光。
那块液体像水母一样缓缓地在血中流动——它竟如同有意识一般地有目的地靠近了锥子头。
这便是锥子头一动不动的原因了：它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块液体给吸引住了。
那液体离开了鲜血，在白色的刀刃上分外显眼，它慢悠悠地穿过了刀刃，滑过了刀柄，到了锥子头的身上。
那是一种有些危险的感觉。可是，锥子头被深深吸引住了，连避开都想不到，甚至也感不到害怕。
于是，那液体停在了锥子头身上，开始变小。
——无声无息的，它钻进了锥子头的身体里。
那并不让锥子头害怕，反而让它感到温暖在自己身上蔓延。
——力量正随着那股温暖传遍它全身。
嘈嘈杂杂嘈嘈杂杂。
和它一起的，成千上万只长着丑恶人脸的虫子红了眼睛，欢悦地涌动着。它发出了一声嘶吼。
——力量。
——它们感觉到了，在不远的地方，还有着这样的力量……
而这时候，绣绣还在思考着那样的问题。
这液体是好东西，但天知道有无副作用，就算她现在没事，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得分量少？可要她放过这到手的宝贝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这事关生死。要说到主神空间再喝吧……但也许在那之前这东西就都洒光了……到底喝还是不喝呢？
她正想着时，突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