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货王子的春天》黄天真

1、第 1 章

　　我和于阔认识好几年，初三的时候他转到我们学校来，长了一张高贵冷艳的脸，成天蔫儿吧唧不爱吭声儿。他来班上两个周之后，我们班一个小土豪穿了一身阿迪达斯来学校，站到他前头挑衅：“大哥这一身，顶你穷人半辈子。”
　　当然这么说是夸张了，不过在一群十几岁的小屁孩中，阿迪达斯足够成为神一样的名牌了 。
　　可惜我向来烦死小土豪，不然早已跪下求小土豪剪个商标给我了。小孩嘛，都烦人，我最烦人的一点大概是嘴贱，于阔现在也嫌我说话欠抽。
　　我说：“低头瞅瞅你那个傻样儿，穿身阿诗玛都掩盖不了你的蠢气，有空把商标贴脸上还能显得你值钱点儿。”
　　后来我又路过商场的时候发现那个牛逼哄哄的国际大牌原来是叫阿玛尼而不是少女阿诗玛，这是后话，好在当时没人发现。
　　从这一瞬间我和于阔终于有了点交集，并且在差点被小土豪带人打死的情况下成了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我给于阔正式做自我介绍：“我叫沈湛，全是水的那俩字，最机智的那俩字，懂？”
　　于阔说：“一共就两个水。”
　　我怒拍桌子：“一共就俩字，你智商呢？”
　　于阔不呛声了。我狂笑着跳出门去，觉得自己的智商又一次在嘲讽他人的过程中得到了提高。

　　我发现于阔的倒霉相是有理由的，这实在是个没什么童年的小孩，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和他爸大闹一场毅然离婚，紧咬牙关不要一分钱抚养费，母子俩相依为命生活艰辛。于阔曾经想要双耐克的球鞋，代价是他妈让他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白菜帮子，从此以后这小孩就对名牌烦的要死，看什么牌子都和看菜市场两毛一斤大白菜似的，下定了穿一辈子地摊货也不吃白菜的决心。
　　这个故事感动的我热泪盈眶痛哭流涕，我在回家路上像个深井冰一样抽泣着问于阔：“你小时候有没有很想你爸爸？”
　　于阔说：“不想。”
　　当屁大点的无知小孩第一次问“爸爸去哪儿”这种问题时，他妈正忙着做饭，指着电视顺口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时跳着雪花点的小彩电里正放着相声，郭德纲糟蹋于谦玩：“阿依土鳖公主看上你了！”吓得小屁孩一哆嗦，生怕自己亲爹跟着公主跑了。
　　我被这凄凉的童年生活打动，暗下决心要照顾好倒霉孩子于阔，不让他遭受土豪精神与□□的折磨。不过于阔的心态完全无需费心，他的业余爱好就是挑地摊货然后看着小贩们卷起铺盖和城管大战三百回合。我没什么能帮他的，成天闲的要死，没事就学郭德纲糟蹋他玩。
　　我的行为终于得到了好报。高二的时候于阔爹妈复婚，凭空掉下来一爹，电视机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为富二代。第二天于阔穿一身阿迪达斯来上学，举手投足间颇有小土豪当年的贱气，我走在路上流着口水问：“阔爷，你爹缺个干儿子不啊？”
　　于阔斜我一眼：“我爹缺个儿媳妇。”
　　现在想起来真拓麻的后悔啊，我虽然机智、帅气、活泼，但毕竟是个穷惯了的屌丝，被有钱人的气场闪瞎了眼，毫无节操地答应了：“凑合凑合也行。”
　　于阔无语凝噎，顺手脱下外套塞我怀里，“你穿得了，我就烦这些乱七八糟的牌子。”
　　于阔不长进，小时候心理阴影太严重，我多次开导他也没用。做了富二代的阔爷依然用烦白菜的心态烦着各种牌子，对地摊货的热爱只增不减。数不尽的地摊货如同汪洋大海，淹没了于阔的土豪之心，我至今记得我和他打赌输了的结果是陪他去动物园溜达了半天，交钱的时候一翻钱包，哗哗哗一沓毛爷爷，店主后悔死没宰他。
　　于阔继续过着看上去无比辛酸的生活，不过他有良心，陪吃陪喝陪劳动，衣服一股脑往我这里塞，高中后两年把我养个像个土豪。我顺口嘲讽了一下白富美的浪荡生活，第二天于阔请我喝依云，第一个玻璃瓶我还信誓旦旦地要留下收藏，喝了一个月之后全给码在窗台上。
　　那会儿上英语课我老睡觉，于阔把他羽绒服扔给我，自己披着我那二两鸭毛在后面做笔记。当时我才175，于阔都180了，紧紧巴巴缩在我外套里，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正沉浸在穿着富二代衣服睡觉的乐趣中，睡梦中还惦记着到底能不能成为于阔他爹的干儿子。
　　为了能和富二代并驾齐驱，不至于手都不能从他的衣服袖子里露出来，我决心长个。高二，和于阔打完篮球，他拧开矿泉水喝的时候，我默默地喝着牛奶。高三，做题做到一半，于阔拧开矿泉水喝的时候，我还在喝着牛奶。往事不堪回首，我喝了一年半的牛奶，最后我俩一人长了五厘米。
　　高三快毕业，于阔摸摸我帅气的发型问我去哪。我就是新时代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又考虑过专业水平，最后毅然决然地宣誓：“我要留在首都建设国家的未来！”
　　于阔琢磨了一下：“我可能去南方吧。”
　　我再没吭声。其实我还是很希望和地摊货小王子在一起混吃混喝一辈子，但是我不能死乞白赖地求他留在北京，也不能一咬牙放弃我的梦想和他南下。我闭着眼享受了两年土豪生活，最后要和他相忘于江湖，实在太糟心。
　　高考完，于阔他爹要请客庆祝我们俩毕业，我心里全是仿膳的芸豆卷，结果被于阔深藏功与名的笑容给断绝了，只能吞掉口水往肚子里咽。那天晚上我俩在德云社听一晚上相声，老郭老于风采不减当年，我终于明白我俩临走的时候他爸那一脸震惊和他妈了然的微笑时什么意思了，没见过谁在德云社庆祝高中毕业啊？！
　　“卧槽，这么多年你还惦记这茬，刚才你是不是特想冲上去管于谦叫爹啊？”
　　于阔一脸想扇死我的表情。
　　我仰天长笑：“阿依土鳖王子于阔的童年生活，当年全指望于老师出现在电视上才能拯救了，这么多年啊，今天你总算达成夙愿了。你不敢打我吧？憋死了吧？有本事你抽我啊？”
　　于阔轻声骂了一句：“沈湛，你别等我憋不住。”
　　我心说我又不是深井冰，干啥要等你憋不住，我见好就收，这是一个机智少年的表现。
　　我觉得自己是见好就收，于阔不应该记仇了，五年啊，我成天介损他，他要记仇不死也得内伤。可惜事实证明我毕竟太小，内心充满天真，于阔这小犊子攒了五年，最后和我算了个总账。
　　高三同学出来聚会，一个个都往死里灌。猜拳输了，吹一瓶！真心话大冒险，来一瓶！看你顺眼，兄弟姐妹们咱们大家一起干了这瓶！喝到第三瓶的时候，班花让我讲个糗事，我一斜眼，于阔在一边笑着看我，我心说小犊子你就要滚出京城了，不黑你如何对得起我的智商，于是迷迷糊糊地站起来高喊：“于阔长这么大只穿地摊货！”
　　班花是一北京大妞，性格狂野奔放，啪啪啪鼓掌，给我比了个拇指：“沈湛，你能不能更不要脸啊？干了这瓶！”
　　大妞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张牙舞爪给我灌下来。我心说不要脸也得干杯，什么世道啊？
　　大妞又去撺掇于阔，于阔沉吟一下，说：“高二我爸回来的时候，沈湛扭扭捏捏地跟我说要做我媳妇。”
　　我一声呐喊，高叫于阔卧槽你大爷，打了个嗝栽倒在沙发上。大妞一脸幸灾乐祸，说早知道你俩真是一对刚才就不说沈湛不要脸了，不过你得好好治治他，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我说：“于阔你颠倒是非惨绝人寰人神共愤丧心病狂欺上瞒下！嗝！颠倒是非！”
　　人民群众笑而不语，包间里传来此起彼伏潮水一般的口哨声与掌声，隐隐约约还有人喊了一声我赢了拿钱来。我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于是作势拿起酒瓶，没人拦我，我又白干了一杯。
　　最可悲的事情不是高中三年都被同班同学认定是个基佬，于是一点浪漫爱情故事都没发生过；而是在我也觉得自己搞不好是个基佬之后，基友居然要甩了我南下求学，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我内心淌着血泪跌跌撞撞去找卫生间，凭感觉于阔这个小王八蛋跟在我身后，我都懒得理他，唱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放我的水。为了表达我的愤怒上厕所我都没关门，跟踪狂于阔，有种你丫看死我！
　　于阔说：“我帮你关门。”
　　我忙着唱我的大河向东流，顺口回他：“我都上完了你关什么门，智商又不够了吧？”
　　于阔脸一沉，手一用力，咣当一声把门给锁死了。
　　我膝盖一软，尽力给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阔爷，你看，高档场所的厕所就是好，站俩人不嫌挤。”
　　于阔一脸无奈，问我：“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觉得其实不多，不然我就该一声惨叫夺门而逃而不是在这和人深情对望了。不过想到喝多了就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睡醒后还不要负责，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口回绝他，心里烦躁的很。好么，趁我喝多送我回家，第二天我睡醒我一大电话给他：土豪你哪儿呢？回答肯定是我已经坐上了去往另一个城市的飞机，咱俩相忘于江湖吧。这件事梗在我心口不上不下的，我念叨了一声“滚粗”，没用。
　　于阔也蹲下来平视我，这小破地方有点挤了，他再凑近点我除了后空翻落入马桶别无出路。
　　地摊货小王子就像平常一样摸摸我的脑袋问我怎么了，一睁眼我就能看见他很干净的领口，我还记得这件66的破衬衫，他和我说每次穿之前都要熨半天。现在他解开第一粒扣子，还像勾引人一样无比温柔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瞬间再也绷不住了，所有情绪冲上头顶，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于阔卧槽你大爷啊！”
　　完了，我心想，我可以问鼎奥斯卡了，瞬间飙泪。
　　于阔伸手来擦我眼泪。我心想擦吧，湿你一手，回去喝酒都是咸味的，全是我的辛酸泪。
　　“开门出去滚到你南方小县城读大学吧，劳资好不容易傍上个大款，不惜丧心病狂玩养成，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我都不嫌弃你，你拓麻居然不要我了，留在北京会死吗！”
　　于阔好像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很复杂，一脸要笑又深沉的逗比样儿，问我：“就因为这个哭？”
　　我一心想伸手掀翻他，“我草泥马，就因为这个？就？你有良心没有？我一片真心喂了个狗啊，我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他甩了我啊！”
　　我沉浸在“我暗恋的土豪甩了我”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于阔居然没憋住笑了。我心想这是和我有多大仇啊，难道多年前他就嫌我嘴欠，于是变本加厉地对我好为了今天给我会心一击？
　　“来，起来。”于阔伸手把我拽起来，笑的更开心了，我觉得这一定就是小说里男一对男二的邪魅一笑。“我是土豪嘛，留在北京分分钟的事情，你亲我一下我就留下来陪你。”
　　我呆了一下，麻木地说：“阔爷，我男神让我亲他一口？”
　　于阔笑的一脸贱气。
　　我知道自己真喝多了，脑子里全是浆糊的人才会想在卫生间里和一个同性接吻，可我还真的很想这么做，然后土豪就会因为大帅哥的一个吻被挽留。我沉浸醉汉的自豪中，心想我太拓麻机智了，亲一口，只赚不赔啊。
　　问题的关键是，我俩差5厘米呢，我用不用踮脚？
　　于阔低下头来看我，得，够着了。
　　我抱住他的脖子，眼一闭彻底缴枪醉倒了。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九点多，我盯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天花板看了半天，很有一种伸手摸摸自己菊花还是否完好的冲动，不过内裤还在，想来高贵冷艳的土豪于阔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于是我光溜溜地在被里进行了几次圆周运动，心中默念裸睡有益身体健康。
　　于阔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叮叮咚咚咣咣当当，要不我也不至于这么早醒，死小孩，等我爬下床一定打死他。
　　我干咳了两声，说：“……”
　　妈蛋，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阔笑而不语，继续低头收拾他乱七八糟的课本和堆在一起的衣服。我就神烦他这个表情，一时间心中充满愤慨，高喊道：“阔儿，来服侍哥哥更衣！”
　　我被他崭新的衬衣盖了一脑袋，扒拉下来又是一个闪瞎眼的标志，于是默默地爬下床洗刷刷。
　　我叼着牙刷口吐白沫，于阔就站在门口看我。我给他一个愉悦的眼神，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说：“劳资未来四年又有土豪大腿可以抱，心情好，白让你看帅哥盥洗图。”
　　于阔被我逗乐了，挺严肃地拍拍自己大腿，扬眉看我，“来抱。”
　　我决定继续刷牙。
　　然而小贱人于阔显然不愿意这么罢休的，在我决定安静内敛含蓄腼腆的时候，他对我无情地嘲讽：“喝了一年多牛奶还是比我矮，被我轻而易举从出租车一路扛回家。”
　　我漱完口和他横眉冷对，气贯长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什么决定了你我的差距？是智商而不是身高！”
　　于阔不动声色：“你喝牛奶唯一的效果就是喝的特白。”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我真不想搭理他了，还忍不住补一句：“说的好像你是个铁血肌肉男一样，没事还敢来嘲讽哥是小白脸？”
　　于阔笑的无比爽朗，我心里一阵警铃大作，上次我看他笑的这么惨无人道……还是昨天晚上。
　　说实话，于阔这几年长得实在是帅，勉强可以赶上我的一丢丢风采，加上高贵冷艳的气质，堪称地摊货中的小王子。我看着小王子一气呵成脱掉他那件48元印着一只掉色企鹅的T恤，面色从容淡定，嘴角露一点狂炫酷霸拽的笑意，指着八块腹肌给我看，真是帅气的我都不忍心损他。
　　“丧心病狂暴露狂，光天化日耍流氓。”我如此评价。
　　于阔说：“求哥一声就让你摸摸哥的肌肉。”
　　我呛了一下，干巴巴地盯着于阔深深、深深的马甲线和牛逼哄哄的肌肉，说：“于阔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不能忍你了，我拒绝和你交流。”
　　于阔手动了一下，看样子是要解腰带，我脑子里“蹭”的一声，一扭头看见镜子里一个面红耳赤的大帅哥，一脸呆滞的表情，我见犹怜！
　　大腿不能乱抱，我心想，要坏事，连忙求饶：“壮士饶命！”
　　谁知于阔淡定地揉一把我的毛，“想什么哪，哥要洗澡，洗完带你吃饭。”
　　我屁滚尿流跑出来，心里一阵兵荒马乱，这感觉就像别人想提醒你牙里有片菜叶，你却闭上眼等着和人接吻，显得我太不要脸。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我一咬牙一狠心，决定打电话给我妈报告，以免回家让她活活打死。
　　我妈一股嫌弃我嫌弃的矢志不渝的语气：“夜不归宿，好儿子！”
　　我恨不得一头撞死，道：“老佛爷，臣有本要奏。”
　　我妈高贵冷艳：“奏。”
　　我抖了一下，又有点想哭，“我奏了你能答应不打我吗？”
　　“不能。”
　　我一声惨叫，表现的声泪俱下屁滚尿流有如跪地求饶，“妈，我好像在和于阔谈恋爱啊，就像你上个周看的那个韩剧里男五和男六啊，昨天晚上他让我亲他啊我就亲了，现在我在他家他在洗澡，妈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以后可能没儿子了啊！”
　　我妈沉默了，我猜她在抑制自己挂电话的冲动，在嫌弃我这方面她简直就是于阔的亲妈。
　　我妈憋了半天，长叹一口气，我都怀疑是故意的，因为实在是太使劲了，她在长长的气流声之后用忧伤的声音和我说：“好儿子，因为咱家没钱把自己卖给土豪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一下，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后背上都是汗。
　　我妈又恢复了那种神烦的语气，说：“我倒是真想，可惜为了法治社会也不好意思打死你这个熊孩子。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让妈大清早骂你一顿吧？”
　　我低低地说：“妈，我真是认真的，就是你和我说你和我爸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我妈笑了一下，说：“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感觉就是烦得要死。晚上回来再说，妈肯定给你撑腰，不能让我宝贝儿子给演韩剧似的那么倒霉。”
　　我伸手抹抹眼睛，有点湿。于阔围个大浴巾耍流氓似的坐到我身后，头发上的水珠全滴到我脖子上，我一手拍开他，听见我妈“咔哒”一声挂了电话。
　　于阔看我一脸凄惨，问：“干嘛啊？”
　　我哽着嗓子骂他：“打电话啊，你瞎嘛，智商不够还影响你视觉功能？”
　　于阔捏我脸，“打电话还是电话打你，又哭？”
　　我心头火起，恨不得跟他两个耳刮子，死小孩越来越烦人，再也没有当初被小土豪嘲讽时老老实实待在我身后的娇柔可爱了。
　　我说：“劳资出柜呢，你烦不烦人。”
　　于阔这回呆了一下，一张帅脸顶着水淋淋的头发摆出了一个死鱼一样的表情，沉默了半天，说：“你出柜打个电话就完了？我昨晚带你回家之后和我爸妈长谈到天亮，今天早上他俩就私奔了。”
　　我忍不住笑了，“谁跟你这小破孩似的，从小就生活在于谦的父爱中。我妈心疼我，怕我不开心。”
　　于阔哦了一声，仿佛陷入了沉思，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我干咳两声，拿手戳他的肌肉，严肃道：“快点，给你三分钟。”
　　于阔顿了一下，道：“我又不是秒射男，三分钟肯定不能完事的。”
　　我白了这个深井冰一眼，异常深沉地说：“给你三分钟告白，不然我就谋财害命。”
　　于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巾，没再表示抗议，问：“沈湛，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说：“我愿意和你一辈子没儿子。”
　　……
　　于阔点点头，平静地转过身去擦头发换衣服去了。安静了半天，我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有种想揪住他扔进马桶的冲动。
　　“没了？”
　　于阔一笑：“没了。”
　　说好的三分钟告白就被两句话打发了，我忧郁的要死，看着于阔在一堆平均价钱两位数的地摊货中的背影，伤感地说：“就这档次，你去楼下买那五毛钱的大馒头把我撑死得了。”

　　吃饭的时候我顺口问了一句志愿的事儿，于阔犹豫了半天，跟我说：“我本来就和你报的一所大学，纯粹为了逗你才说要去南方，你那天要不那么和我哭我还准备过一阵子再和你说咱俩的事儿。”
　　我骂了一声，心里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原来还以为你是因为哥出卖色相才留下来的。”
　　于阔安慰我：“其实你什么都不做就能挽留一个高富帅。”
　　我白他一眼，由内而外高傲地说：“整整你那个23块钱的衣服领子吧高富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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