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异能觉醒（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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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弹！！快跑啊！！”
蓦然响起的惊叫声带起一大片街道的居民疯狂逃窜，顾真被那惨叫声惊得一震，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可看到窗外争相逃跑的人群心里本能感到紧张，他握紧了拳头颤着声问，“这……就是机甲吗？这麻醉弹是、是怎么回事？”
战彻倚靠着墙壁，军帽上冰冷的徽章反射出窗外紫红的天空，他静默半晌，缓缓说道，“麻醉弹在半空会爆发粒子能量，被折射到的人会立刻陷入重度昏迷，醒来以后差不多就躺在实验营里了，”战彻侧头看他，黑眸里映射出空中不停爆炸的血红火光，“那个地方，生不如死。”
“……”顾真瞪大眼睛，他想到父亲说过的培植实验，蓦地渗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将会被送到实验营里培植异能细胞，存活的几率只有……十万分之一。
那和已经死了，有什么区别？不，这比死亡还要恐怖，身体会不停被排斥的异能折磨，要么活活痛死，要么到最后被活生生烧死……
他猛地回过神，赶忙扑到窗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下面四散哭喊的人群，忽然，他震惊地看到路灯下一个人举起光刃，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捅了下去！那抽搐瘫软的身体匍匐在地上，挣扎着翻滚两下后终于僵死，周围响起一阵失控的尖叫声，而后竟有一名妇女也惨白着脸朝着极能电网冲了过去！
“啊啊啊！！”
剧痛的惨叫声瞬间引爆了恐惧的极限，顾真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颤抖着自杀，高空中不停爆炸的麻醉弹卷起一股股热浪浓烟，那咆哮的声音震天巨响，让逃逸的人群越发恐惧绝望。天色越来越暗，空气混浊不堪，惨叫声，哭声，呐喊声穿透了一层层的黑雾，夹带着血泪如同上演着一场疯狂惨烈的悲剧。
顾真浑身冰冷僵硬，他呆滞地看着下面癫狂的人们，惊怔的目光猛地一颤，忽然颤抖着喃喃出声，“不……”
战彻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一语不发。
“不，那边……”他僵硬的脚步挪动了一寸，剧烈颤抖的瞳孔死死盯向天空缓慢移动的机甲， “那边是我家，爸爸……”话几乎说不出口，他猛地转身冲向房门，一双眼眶几乎要眦裂。
可身子猛然被人拉住，顾真狠狠回头，赤红的眼睛怒视着阻拦自己的男人，大吼道，“放开我！滚开！”
可男人手劲奇大，他根本挣扎不得。战彻拉住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顾真脚步一个不稳跌到他怀里，而后触电一般向后蹦出去，猩红的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来，“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爸爸在那边，他还在家里！”
惊慌愤怒的声音完全没有打动眼前冷酷的男人，战彻只是垂眼看着他，一张脸看不出喜怒，表情冷硬地低声道，“你就呆在这儿，哪里也不准去。”
“你他妈畜生！”顾真另一只手狠狠朝他的脸砸过去，可男人轻巧又握住他的拳头，比他大上一圈的粗糙手掌用力攥着他的手腕，然后身子一转，将他两只手臂都反剪在身后，“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只会送死。”
“呸！我就算送死也不会像你这种人渣一样，站在这里事不关己地欣赏人类的痛苦，”他愤恨地扭头，恨不得亲手活刮了眼前的恶魔，“有异能又怎么样？S级战斗力又怎么样！不过是尼比鲁人养的一条狗，啃着这些臭骨头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你们这种叛徒以后不得好死！”
他发-泄似的吼完，昂着脖子等着这人又一轮折磨，可男人只是沉默着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面容冷静得像是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战彻完全无视他的愤怒和辱骂，只伸出一只手压着他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捏住他扭过来的下巴。
“如果用你一个人的命，换千万人活命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这话完全和他痛骂的方向不对路，顾真的怒火顿了一下，回过神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决然道，“那死我一人死得其所！”
战彻盯着他，又淡淡说，“如果你一个人活着，能换来人类最终自由的希望，你又会怎么做？”
顾真这回是真愣了，他忽然发现现在的战彻和白日里看到的完全不同，尽管眸子依旧镇静无波，可好像少了之前的傲慢冷酷，表情看着似乎有些……沉重？他回过神，心里迟疑，戒备地瞪着对方没有说话。
战彻没再说什么，在顾真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松开了双手，顾真愣了下，也没心思想他究竟怎么回事，得了自由便立刻转身要跑，可脖颈上猛地一痛，他还来不及骂出一句，便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战彻接住少年瘫倒的身体，壮实的手臂搂住对方细瘦的腰肢，他看着顾真瘦削稚嫩的脸庞，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涌上来。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类，普通到……几乎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这样的人，空有一腔信念支撑，又能走多远呢？脆弱无力的生命，恐惧和无助的情绪会分外扩大，这种人，真的会适合自己的军团么？
战彻沉默一会儿，拉过一旁的椅子把晕迷的顾真放上去。明明是如此弱小的人类，竟有胆子说出那些不要命的话来，这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倔强，像个着急长大的小豹子，爪子还没锋利就想着亲自猎捕嘴里的猎物了。战彻看了他很久，抬手把他额前垂落的发丝掖到了耳后，而后收回眼，继续沉默地看向窗外。
轰鸣声一夜不绝，街道上早已死气沉沉，尸体、晕迷的人，横七竖八地横陈在地。侥幸活着逃进建筑物里，还没有被麻醉粒子能辐射到的人都瑟缩在角落，绝望地等着下一波的搜捕和扫荡，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道，黑夜渐渐深到了极致。
“一段麻醉弹释放完毕，一段麻醉弹释放完毕，开始进入二段搜查。”
机械冰冷的系统判定声音响彻古城上方，幸存的人们惊惧地捂住耳朵，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极力压抑地抽泣着闭上眼睛。
五台机甲从空中缓缓下降，落地时震出一声巨响，而后机甲腹腔徐徐开启，从里面慢慢走出一排人形大小的微型机器人来。这些机器人能依靠信息素的味道确定人类的性别，alpha和beta是重点搜捕人群，omega抓起来关押到禁园，而普通人类如果有到年龄漏网的直接送去改造，未成年的就留着，任其自生自灭。
上海已经平静了二十多年，现在的人口，就是当年幸存的未成年普通人类繁衍的后代，还以为逃过了一劫自欺欺人，原来只是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罢了。
“不！不要！放开我！”第一个被搜捕到的人类发出惊恐的尖叫，“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疯子！你们怎么不去死，去死！”
机械的，带着电流兹嘎声的声音冷冷响起：“C区T37街道出现顽抗人类，是否消灭？请指示。”
五台机甲中央最为高大的赤红机甲里传出一个戏谑悠然的声音，“这还需要指示？”
“是，遵命。”
机械声再次响起，而下一秒，一声恐怖至极的惨叫声蓦然划破死寂的夜空。
“啊啊啊啊——！”
街道中央，一个看似人类形态的□□正痛苦扭动，他周身被数不清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毛虫覆盖，那些虫子慢慢蠕动啃食，越长越大，而抽搐的人体渐渐缩小，再缩小，最后除了一滩血水外再也看不到半点踪迹。
地上余留一片儿臂粗的毛虫，覆着猩红的血，蠕动着跟随在刚才发问的机器人身后。
再也没人敢反抗，意料之中。
战彻收回眼，看向屋子里的石英挂钟，终于沉着声音开口，“若森，去雷索高地。”
房中央的全息屏幕里凝出那个白日出现过的金发男人，那人操纵着手里的控制杆，犹豫着问，“您确定那个神秘人会出现么？”
战彻抬手，空气里迅速组合出一块小型的方桌电脑来，“十八年里他一直信守承诺，我相信这次不会有假，”手指在触摸桌面上点击滑动，最后停留在那加了三层密码锁的文件夹上。
——【神秘人L】
他点开，里面密密麻麻一排排的文档，战彻直接拉到最后，在名为【信封】的文件夹上停顿一会儿，而后抬手点开。
里面一共有一百三十七封信，都是那人点名道姓写给自己的。战彻点开最新的一封，一个月前的信，他像是确认一般又细细阅读了一遍。
“战彻少将：
您好，我是L，据我推测，尼比鲁在亚欧大陆的第40782次扫荡将在一个月后的上海，这个时间比上次提前了半个月，我想很可能是因为上个城市的实验体已经全部死亡，没有一个人存活延时疗养导致的。我建议您一个月内说服昆斯莱特调到上海来办公，因为我就在这里。到时候请在黎明时间亲自到雷索高地来，我会给您一份大礼，我想您不会失望。
另外，到上海后请密切关注一个叫顾真的年轻人，未满十八周岁，还未被改造。扫荡当天请您保护好他，相信我，这个人对未来的自由军来说，将是一大助力。
那么，一个月后见。”
即便是再看一遍，战彻还是感到心神悸动，这个人辅助了自己十八年，传递来无数至关重要的情报，两人一直是以书信的方式联络，他曾试图寻找定位这人的位置，可对方防范严密，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当看到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就在这里”，让他足足愣了有半分钟。
这个叫L的神秘人从不说废话，能用一整个自然段来强调一个年轻人让战彻十分意外和重视，可当他找到这人，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实在想不透这个资质平庸的少年究竟“助力”在哪里，可他还是选择相信L的嘱托，顺便演一场戏来试探一下这孩子的忠诚度，然后才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飞船里。
他关掉屏幕，回头看向飞船窗外，东方渐渐升起一道稀薄的曙光，战彻漆黑的瞳孔被那光芒映出两道浅痕，隐隐透出锐利的目光远远聚焦在那片广阔高地上。他向前又走近一步，终于沉声命令。
“若森，全速前进。”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异能觉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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