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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将至未至的答案 ...


  •   背对灯光,今吉镜片下的眼球现出微暗的铅灰。

      少年掌心里的硬茧贴在他唇上,用的力气有些大,皮肤与皮肤便贴合的不留一丝缝隙。
      由是紧张一份不少地传递过来,亦如此刻僵硬的推拒动作,混血少年脸涨得通红,眸子里盈满了茫然混杂无措的紧张神情。

      脸红过头了吧?

      今吉扫过勇气紧绷的嘴角,半响,从喉间滚出了个含糊的笑音。

      听到那声笑,勇气登时像炸了毛的猫似得缩回手!

      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混血少年海蓝色的眼睛瞪起,圆溜溜的满是窘迫;手掌甫一离开,今吉便神态自然地后退、坐起身子。
      “哈哈,挺有精神的嘛。”
      他向后一倒坐在榻榻米上,眉眼眯回美好的弧度,“起点归起点,不甘心的话,还要在球场上赢回来才是呢。”

      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勇气反应过来时身子已撞上床沿。
      背后的坚实多少能带来点安心感,那股电流轻飘飘地被处理完毕,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先前那句话的回答。

      猝不及防的温情话。连安慰都带着强烈的今吉风格,自说自话又像闲聊似得张口就来,好像之前的任何场景都对他毫无影响似得。
      事实也是如此,比起老神在在的前辈,脸依旧涨得通红的小ACE完完全全处在下风、被压制的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清水勇气单手撑住床沿、恼火地站起身。

      “不要随便开始话题啊!有、有话要说就请好好说!刚、刚才那、那……”

      被注视的感觉犹如实质,本来差不多褪下的艳色再次翻涌而来;勇气忍不住别开眼,音量也跟着降了下去。

      最后几个字已宛若呢喃。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再生气、大声抱怨出来又能怎么样,毕竟是今吉前辈,听得再多也不会真的去在意。

      低下头,柔软的额发遮住少年的眉眼,让人一时看不清神情。

      沉默几秒,声音微哑而清晰的说:“……请不要戏弄我。”

      话音落下,思维一时有些凝滞。和黑子道别时的场景如同受到惊扰般跳了出来,勇气接到今吉的电话后先行离开,记忆中的蓝发友人就站在店门口柔软的灯光里,表情也像灯光般轻缓。
      混血少年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在黑子询问后,补全了那句被火神打断的‘顺便一说’。
      ——“顺便一说,我们桐皇还有高中篮球界最棒的前辈。”

      “只要和前辈们踏上同一个球场,我、现在的桐皇就不会输给任何人。”

      低下头,清水勇气垂在身侧的手指倔强地蜷起。

      可惜说的再气势凌然又能怎样?藏在鬓发里、少年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耳尖总归不是一个有力的回驳。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镜片上投下一片白光;今吉嘴角的弧度收起,白光晃过,露出镜片后弯得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眉眼。
      “抱歉抱歉,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呢。”
      恰到好处的困恼神情,食指犹如思索般点在交叠的手背上。
      今吉沉默片刻,说:“从上午比赛结束后就没有主动过来说话,那个时候就该察觉到;至于要通过诹佐才知道你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想……”

      前辈低沉柔软的语调让混血少年一愣。

      “果然,是做了什么让勇气不舒服的事吧?作为前辈,实在是失格了呢。”

      亦如今吉此刻的语调,他蹙起眉,看过来的样子颇有种欲言又止的温和。

      听到最后一句,清水勇气猛地抬起头,急切地反驳:“没有那回事!和前辈没关系!”
      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犹如被鱼刺哽住喉口,无措自喉间慢慢腾起、尖锐又细密的蔓延全身。

      “是、是我自己的问题……一直在胡思乱想些……”
      竭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形容,勇气抿了下嘴,“……些为什么要去想都不明白的问题……超逊的;所以大概……我是说、虽然不明白,但肯定不是前辈的错。”

      如同犯错后被训斥的小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脸上艳色一时也褪了干净,勇气郝然抬手拂乱了脑后的短发,低低道了句:“……前辈很好。”

      电视里代表得分的电子音混杂在乱糟糟的欢呼里;小ACE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恰好赶上屏幕一通乱晃,想也知道前面拍的有多糟糕,对焦两次,才清晰地出现绿间的侧颜。
      好在主将正背对着电视走来,不用……至少不是当面展示下当时胡思乱想的程度、稍微不由地腾起几分庆幸。顺着对方按住肩膀的力道坐下;身边一陷,前辈也挨着自己坐在床沿。

      “是吗?那还真叫人松了口气……‘想不明白就算了’,”
      今吉推了下镜框,“就算这么说你也完全听不进去吧?”

      勇气低头屈指摸摸鼻梁,没有接话。

      随着低头的动作,视野里便只剩地板让人安心的木色;蛙鸣不知何时淡了下去,录像声音开得很小,空气里只剩平和和安静。
      肩膀被不急不缓地拍了拍。

      “那就想到明白为止。”

      前辈样的安抚口吻,“勇气很聪明呢,一定没问题的。”

      这部分也是十乘十的今吉style。就像一年前清水勇气被反锁的车里,满心失落又心虚得不行;这人就一句责备都没有,摇开车窗,告诉他你要成为桐皇的ACE,一股脑地推来充溢着迷之自信的信任。
      偏偏这人相信的事儿总能一分不差的发生。

      混血少年低低应了声。

      纠结于今吉的思维模式总归难以得到答案。

      要说的话,是的,只是清水勇气始终信任着今吉翔一。

      》》》》》》

      预赛结束在周日,到决赛圈前有五天修整时间。
      偶然听前辈提起今年预赛开始得早,时间比起往年宽松得多;毕竟考虑到选手学习和比赛的兼容性,七月底有期末测试,紧跟着八月初便是IH,兼顾社团活动和成绩往往能让选手们在这一时期忙成狗。

      “……安排调整归调整;和公立私立无关,偏差值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公平的。”
      原泽克德靠在桌边,沉稳地说:“保送太远姑且不提。最基本的一点:期末成绩不达标的人将在暑假时强制补课……想必大家都能明白,”

      在场的多数人登时露出要死脸。

      教练先生优雅微笑,“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位选手缺席Inter High。”

      当天,在原泽教练屡次在首发们的成绩单上体会到眼前一黑的感觉后,时间不可避免地变得紧张起来。

      修整期第一天,正常上学日。放学后清水勇气匆匆向隔壁班的桃井告了假,经理小姐现在身兼多职,除了平时的训练还负责为同为一年级的正选们补习。
      混血少年将将跑出去两步又停下,烦恼地啊啊两声,妥协了似得,跑回去补充了句告诉教练就行、等下他会自己给主将打电话。

      父亲口中擅长运动伤后恢复的旧友经营着一家健身房,据说曾经和克德叔叔是同期的日本国手,退役后成了颇具实力的教练。
      车停了下来,入目的建筑是在日本随处可见的民房,刷着白漆不忘在边边角角加上些木制元素;房外有一溜整齐的白墙,隔着铁门,种在庭院里植物在墙头门边儿都探出了些亮眼的绿。

      显然不是健身房该有的样子,勇气疑惑地看了看写有‘相田’的门牌。
      “直接到家里拜访吗?”
      清水孝锁好车、左右调松领带,听到儿子的问题,表情一时有点古怪,“我们已经将近二十年没见过了,之前稍微向克德打听了些事情。”

      男人手指在门铃上悬了一会,才按了下去。
      “如果克德说的没错,那家伙会在这会儿老老实实地守在健身房才怪。”

      没等少年疑惑完,门后一记千回百转的男声伴随着咚咚地脚步声疾驰而来,“——丽子碳~(心)!”

      在门打开的前一秒被自家父亲飞快地扯到身后。

      门开了。“今天回来的好早啊,是不是没有带钥……”最后的音戛然而止;勇气好奇地探出头去看,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棕发且身材高大,似乎因为突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双与头发同色的眸子一时满是怔愣。
      相田景虎反应了几秒,接着蹙起眉,随意地放开门把、半依在门扉上。
      “……居然不是迟到的愚人节玩笑啊、那通电话。”相田从鼻腔里叹出口气,“一声不响的回来,终于决定不在美国养老了吗?清水前辈呦。”

      清水孝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工作调动而已。”

      相田景虎没接话,他无声地盯着清水孝看了一会,才将视线转向被老友挡在背后的少年。

      乍一看赫然是二十年前的清水孝。倒不像相田记忆中那位少年时总板着脸的前辈,小伙子表情鲜活,此刻正因为那声‘清水前辈’不住地看向自家父亲。

      清水孝顺势按住勇气肩膀,介绍:“我儿子,清水勇气。”

      又是一顿,才将那双眼球中凝着的清澈而陌生的蔚蓝彻底看清。

      阳光从对面住家的房檐上射过来,泡在夕阳里的少年人眉眼柔和,发梢都像是泛着橙子汽水暖洋洋的气泡。相田景虎似乎想说些什么,唇动了动,开口却对着清水孝扯了下嘴角、随口蹦出些有的没有。
      “家里只有臭小子的人可不会懂女儿的可爱,这方面是我赢了呢、清水前辈。”
      他后退一步,“先进来吧——伤后恢复是吧?看在熟人的份上,检查就不收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将至未至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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