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草创未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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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樱花的凋落，东京纵横交错的街道逐渐在市井繁华中褪去了春意。之后，细绵的雾雨笼罩了大街小巷，阳光斜照，细软的雨丝沉醉在艳阳里，如同浮尘般浮动交错，闪耀点点晶莹。
朦胧的绿色自城市河一路蔓延，富士山下尚有樱花零星。
迭起的鸣笛加之匆匆的行人，自然之景与城市的繁华交织在一起，如同偶然在院角发现的梅花，清丽的色彩混入钢铁丛林，成为绽放在柏油马路边的小小奇迹。
六月的东京亦是精巧，挥毫落纸，点点滴滴便都是逸趣。
午休时篮球部来了集合令，桐皇篮球部的男子高中生们顾不上午饭，逆着人流，向顶层的多媒体教室聚拢过去。
还有三天。
掐指等待的日子可算到了尽头，熬过漫长的学习和训练，即将到来的IH预选赛如同抽刀对立的武士，淡然微笑间刀下亡魂无数。然而那位武士身后的舞台又是如此耀眼，踏过他的尸体，真正的强者将带着引以为豪的队服踏入那夏天的盛世。
“……想必大家都知道，上届队伍在IH止步于四强。啊，请允许我使用‘止步’这个词——”
教练先生抱臂站在讲台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毕竟这不是骄傲，而是遗憾。——并且我由衷的相信，在国中时就备受关注的诸君，如今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和我抱有相同的想法，”
“‘称霸全国’”
“——除此之外，桐皇不做他想。”
充满日式应援风的回应几乎掀了屋顶。
原泽克德走下讲台，坐在了靠墙而立的今吉旁边。经理小姐准备了很多资料，放下厚重的窗帘，白板上便投影出了刚刚出炉的赛程表。
三位老牌劲旅、加之据说在练习赛打败了海常的诚凛——东京赛区仅有四所学校能出席IH，意料之中，今年的竞争将格外艰难。
教练的食指在膝盖的布料上点了点，“说起来——青峰君呢？”
今吉翔一配合着微微倾身，听到教练的问题后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抱歉呐，教练。那小子的鼻子简直好的一塌糊涂，我们可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堵人了呢。”
青峰居然连教室都没有去；凭借桃井的数据，以万乘之势启动的篮球部却每每晚到一步，他们的对手有着大型野兽般的直觉，哪危险哪安全跟着感觉走就能解决一切。
“我知道了。”
原泽克德平静地点了下头。“下次见面时记得告诉他：比赛还请按时到场。——毕竟是不参加训练的交换条件，我想青峰君会遵守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扫过教室里少年们被幻灯片照的有些苍白的脸，男人终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今吉低头推了下眼镜，重心右移，左膝微蜷，重新靠回身后墙壁的少年沉默几秒，中指再一次按上没有丝毫下滑的镜框。
“……抱歉啊，教练。”
两位王牌同时缺席。
不说不知躲在哪里又在干什么的青峰大辉，清水勇气眼神亮亮的模样竟也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变得模糊起来。唯一深刻的便只有那天少年在篮球馆外站了一会，身后衬着赤红的天空，随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说不清是坚决还是什么，总之任谁也没想到清水勇气真的请了假，普普通通的上课、普普通通的放学，偶尔会在部活时间跑跑步，平稳的模样却不能说是稳重。
然而不管任何一个人有怎样的想法——
受了伤就要修养，无可奈何也只能无可奈何下去；
清水勇气又不是sup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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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吉翔一找到小ACE时，独自在学校废置的网球场运球的少年仿佛要融化在太阳里。
混血少年的脚腕如同被拴了铁链，每挪一步就咔咔作响；手腕亦带着沉重的镣铐，摒弃了夸张又观赏度极高的街头篮球式打法，尽管如此，清水勇气依旧不断念叨着想象中的对手的动向，脚下变幻着步伐，全神贯注的火光几乎点燃了冷色的眸。
今吉没有出声，铅灰色的眸落上对方的的脖颈，复而下移，定格在了那一小节挽起衬衫袖口后露出的小臂。
小臂微微晃动着，越过手腕，绷带一圈又一圈裹住了掌心。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储物室会有水。
待众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小ACE，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的勇气下一秒就被今吉拽起了右手，少年修长的手指不自然地颤抖着，扫帚上尖锐的木刺扎在肉里，滴滴答答的血甚至染红了今吉的手指。
起码要一个月。医生说出来的话像是判了死刑。
清水勇气没有接话，他白皙的脸愈加苍白起来；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里难受……或许两者都有，倔强的少年动了动唇，半响才轻飘飘地憋出来一句：十天，我……
——我们知道了。
攥成拳的左手被握住，太过明显的安慰意味把勇气生生堵了回去；身边的前辈还在询问受伤期间的注意事项，他慢慢低下头，任刘海打下的阴影遮住了的所有表情。
为此错过几场预选赛倒不足惜，然而无论是‘十六宫格’还是团队阵形都处在分秒必争的时刻，他们将在名为IH的大舞台上遇到更多敌人，谁都不愿重复阳泉战的失败。
肩膀竟在一时间重到难以呼吸。
没人能为清水勇气的时间买单。
“已经结束了吗？”
俯身捡球的身影一滞，慢了几拍才将篮球扣在手里。转身看过来，清水勇气的神色微的有些迟疑。
“……前辈？”
今吉翔一放下胳膊，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结束了就走吧。午休快要结束了呢，”漫不经心地闲聊，“第一节课是历史吧，你们？奈奈的课不要迟到会比较好哦。”
今吉走出网球场，再回头，清水勇气仍站在原地。
少年没有应声，左手托着篮球，视线定格在上面。
五指发力，篮球在他手里乖巧的像只小猫，飞速旋转起来的样子也是熟悉的好看。
“……不想去。”
清水勇气抬头，四目相对时，不自觉地抿了抿嘴的混血少年轻轻歪了下头，扯起一个轻快的笑。
“逃课吧，一起。”
今吉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地一颤。
先于感性，头脑在妥协前生生定住了思维——和‘好’字完全贴不上边的提议，即便越过后果不谈，今吉也不想陪着眼前精力旺盛的家伙去篮球场晒一下午。
为什么要说出来？
——难道不正式因为私下里关系很好，才知道知道他不会答应吗？
挑起的尾音染上了叹气般的下沉，“别闹啊。”
“啊，嗯，抱歉……”
小学弟出乎意料地顺从。之后，他像是要把今吉翔一有关‘清水勇气眼神亮亮的模样竟也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变得模糊起来’——的错觉——推翻似的，是吞下去还是其他的怎样都好，总之飞速埋葬盘桓数周的坏心情，扬起的眉梢如拨云见日，简直要把今吉的记忆刷新个遍。
“那——”
舒朗的蝉鸣中，少年的指腹不自觉地摩擦了下胶皮滞涩的表面，“放学后，我去篮球部好了。”
不是作为逃课的借口，也并非想打篮球到手痒——清水勇气仅是因为今吉翔一的到来而高兴着——意识到这一点时，炽热的空气莫名柔暖了起来，熏熏地缠了上来。
……说到底，妥协什么的，错并不在他吧？
如此想来，以ACE作为前提似乎能说通一切；又不尽然，至少他对于青峰的放任与信任从不代表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
“小心点。”
“诶嘿，看好了啊，我可擅长了。”
伤着手的清水勇气撸袖子上了。他单手抓住栏杆，一个借力，左脚顺势往树身上一蹬，姿势不太好看地用脸加肚子蹭上墙头。
今吉笑推眼镜，“姿势不错呢。”
勇气疼的嘶嘶抽泣，耍帅不成只得默默转头QUQ。
下去时犯了难，今吉就紧跟着翻上来，单手一撑就稳稳落到了桐皇外的小巷里。
再抬头，有着蓝色眼眸的犬系少年逆着光，高高的坐在墙头，扬起的眉梢在阳光下好似翻飞的蝴蝶。
桐皇主将抬高胳膊，清水勇气用完好的左手按在上面，借力一跃——
真的
今吉顺手拦了把勇气的腰。
不太妙。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草创未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