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桐皇 ...
-
“这位就是勇气君？”
踏出小院，目光尚且落在父亲身上便听到这句带着恰到好处疑惑的询问。
白色短袖加军绿色的大口袋工装短裤。少年微微侧过脸便赫然是二十年前的清水孝。
似乎有什么被轻轻触动，原泽克德手指轻颤一下。
然而等勇气真正面向自己，原泽不得不承认父子两的相似更多是因为发色和给人的感觉。至于要说五官像就强人所难了。与同年龄，做事一丝不苟且总板着脸，此刻有着爱琴海般蔚蓝色圆眼睛的小少年表情鲜活，——对视后，勇气露出小小的笑脸。
“您好，先生。”开口也是一口地道的美英。
肩膀被父亲拍了拍，孝用日语说：“冒冒失失的小子，从来没省心过。各种方面就拜托你了，克德。”
点了下头，原泽主动走近了伸出手，“原泽克德。请多指教，勇气君。”
口音各方面完全不似日本人常有的生硬，但适应什么什么‘君’还是需要时间。勇气与对方干燥宽厚的手相握，依照着样式回答：“请多指教，coach。”
“——私下里可以叫我叔叔。”原泽放开手，“同你父亲算是多年的朋友了。”
勇气从善如流，“克德叔叔。”
接下来的事与他无关，向父亲询问勇气便返回二楼收拾房间。二十分钟后，送家具的卡车停在了清水君门口。个子将将一米七出头的混血少年撸着袖子和搬运工人一起抬起比他还高几公分的衣柜，谈话中的男人们看到不得不切断话题开始帮忙。
原泽从另方托住桌子，勇气没作声地看了眼他笔挺的西装。
少年个子不高，人也瘦削但力气却是足够。搬桌子上楼时原泽问：“勇气君平时打什么位置？”
“平时基本打街篮。”几个人凑到一起，赌上稍微超过零花钱限度的美刀就能杀气腾腾打一下午的篮球没有位置一说。勇气顿下，“但后场基本打不来。其他即使篮下强打也算有经验，大概都能应付得了。”
用词相对谨慎其中的意思就不那么谦虚了。
能在身体对抗为主的欧美说出这样的话，其自信力的来源不得不说，让原泽极有兴趣。
将桌子放到它该在的位置。原泽弹了弹衬衫上的灰尘。
“——既然说到这里，勇气君有兴趣去看看桐皇的训练吗。”
“现在？”
“啊。今年的全国性比赛、Inter High刚结束这一届的三年级准备退下来。——三年级的队伍和下一届主将的队伍。现在正在学校打告别赛。”
毋宁说原泽克德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
清水勇气大概只要触到与篮球有关的事物就足够欣喜。
他“请务必带我去。”的话尾截断后，耳边灌入了窗外的鸟鸣，与之一并响起的是Richard的‘啧。亚洲篮球。’。
倘若那真的与父亲描述、亦或是同原泽克德相称的队伍就再好不过了。
》》》》》》
伫立于寸土寸金的东京千代田区，私立桐皇学园纵使与其私立之名相符的费用昂贵（像是对特长生有优待），规模却不大，功能区多而让整个学校布局显得有些拥挤。
校门上书方方正正的汉字校名。从门口到停车场只用穿过极短的林荫道。
勇气颇为好奇。林荫道左侧大概是教学楼。正值暑假期间而统一敞开窗帘、关紧窗户。——右侧的草坡向下延伸、凹下了一个有红色塑胶跑道围起的足球场。
学校中人意外的多。若没有被事先告知少年绝不会想到已经放了暑假。
“桐皇这几年很注重发展运动社团。”原泽看出了勇气的疑惑解释道：“每年，能在县级大赛取得名次的社团都会在暑假期间组织两三周的强化训练。”
勇气摇摇头，客观说：“日本style。”
原泽被这句一本正经的欧美吐槽弄得笑了出来。他拉下手刹。“看来和美国有很大的不一样了。——倒不是说存在玩玩与认真做什么的区别。勇气君多少要适应这个。”
勇气点头。
原泽同样说的客观。美国没有日本一本正经的一套不代表他们只是随便玩玩。
“——还有语言问题。勇气君明年正式入学，但从零开始时间无论如何算不上宽裕。”
“日语会很难学吗？”
“只是交流并不，考试方面会让不少母语学生也头疼的厉害。”
两人下车。原泽在一片树影斑驳下锁上车门。男人说到这里像是若有所思，他拨弄了下刘海道：“正好介绍一个人给你，他能帮上不少忙。”
混血少年疑惑地眨了下蔚蓝的眼。
“比你高两级，今天告别赛二年级队伍的队长。”原泽说，“——也是你未来的主将。”
篮球部的篮球馆同时作为学校的礼堂使用。十分宽阔，正前方有拉下帷幕的主席台。
原泽带着勇气从靠近停车场的侧门进去。只有一个球场在使用，围观的部员不少但大多安静看比赛。——其中一个少年看到原泽立刻转过身，恭敬地叫了声教练。这一下就带出了围观群体的连锁反应。勇气听罢两声便扭头、观察起了上场分为红蓝两队正在进行的告别赛。
一方是一二年级，短袖外套着红色短褂；
另方由三年级组成的蓝队正由5号执球。蓝色5号动作极其灵巧，接过后场带入的球便径直冲入左线！红方实行3-2，蓝5号几次假动作突破不能便果断变招，干净利落的一记射篮晃过对手、‘哐’地砸在了篮筐上！
“——篮板！”
篮下二人同时起跳！红色7号就球风来说乍看之下粗暴的过分，他单手空中扣住篮球，脚甫一落地便一拧身、毫不客气地直接往外猛地扔去！
同时大喊了句“反攻！！”
原泽克德站在勇气身边开口：“这是若松孝辅。篮下能力相当突出的中锋。”
嗓门能力也相当突出。
在中场接到球的红色4号显然也是相同的想法。“嘛，稍微冷静点吧若松。”——嘴上说着，戴眼镜，笑眯眯一派游刃有余的红色队长号动作分毫不含糊。
面对防守他猛一矮身、篮球却与其突破动作相反的径直从身侧传出！
这一手着实打的漂亮极了！不止勇气看的认真，与红色4号配合的恰到好处，在篮球传出的瞬间跑动接球、不到三秒便干净利落地上篮得分的5号亦是得到一片喝彩！
“Nice，今吉、诹佐！”
“若松吵死人的篮板也不错嘛！”——这句激得若松孝辅向场下回喷了句“滚说谁吵死了？！”
诹佐从篮下回防，与今吉翔一击掌后顺着对方的视线向下看去。
“教练回来了啊。……旁边是谁，外国人？”
“谁知道。”今吉淡道。他并不感兴趣地挪开视线。重要的是现在，边思索着，同诹佐补位后道：“果然开始焦躁了啊森前辈。再来一次左路，把他们的注意力统统吸引过去怎样？”
“你来判断就好。”
诹佐同样收回视线，认真地盯着再组织起进攻的三年级控卫压低下盘。
“只要球不传丢。我们就能一分分把前辈们啃下来。”
三分钟的攻防战后，第二节结束。
33 ：41 ，被学弟们领先的现实让三年级吗大多脸色不太好。
蓝色5号，桐皇现任主将森诚一下场后见到原泽克德。少年顿住，随即捞起毛巾擦去汗，小跑着过来说：“您回来了，原泽教练。”
“啊，比赛进行的不错，辛苦你了森君。”
“我的责任。”森顿下，目光转向跟在教练旁边的混血少年，“——这位是？”
“清水勇气君。”原泽稍微侧身，“刚从美国回来……语言方面还有点问题。明年春天入学上一年级。”
桐皇篮球部为提高成绩广泛地在全国范围内搜揽有能力的学生。想必这位，完完全全的日本名字却哪里都不太和日本搭得上边儿的少年也是原泽明年战力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不说明年，今天之后篮球部也就同自己没有关系了。
森想着。他客气地同勇气握手，用英语说了句教科书般的nice to meet you。
勇气微顿，简单回应“you too predecessor.”
原泽见他们说完后对森诚一道：“关于勇气君，接下来——”
第三节，比赛开始五分钟后被场外叫了暂停。
场上众人侧目。三年级中一位状态不太好的前锋被换下场，取而代之的，是套上背号为10的蓝色短褂，出门做了热身、额头微微出了层薄汗的陌生外国少年。
森诚一向勇气点头。语言不通但篮球术语好歹双方都用的来，简单比划两下，确定勇气的位置，森冲计时员点点头，示意比赛再开。
“什么啊，还真让那个外国小子上？”
若松看对面把球丢给裁判，撩起自己的红色短褂抹了把汗。
“个子倒是不高呢。”
今吉大致扫过一眼。他回头冲队友们笑道：“对预想外的人再怎么纠结也没办法。嘛，按照我们的节奏继续吧。”
“了解！”
比赛再次开始的第一球。森诚一带球入场，他与今吉对视一瞬，抬手直接送球给了勇气！
今吉奇道：“这么信任那位外援朋友吗森前辈。”
“我哪里知道。”森哼笑，“只是信任原泽教练的战力规划罢。”
得球后清水勇气陡然加速！第一个防守，混血少年脚下急停、手上却顺势用指尖一拨，几乎是瞬间放大在眼前的篮球让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十足随性的街篮风；勇气在对方失去重心的瞬间切球晃过第一人！
第二个是方才动作利索上篮的诹佐。混血少年前冲的姿势丝毫不停，他径直右切，诹佐用身体格挡的当口、持球手腕向下一压！球砸在对方脚边儿向后飞去！
“那个是……！”
清水勇气假动作过人。
“——单人接力啊！”
“哦，不错嘛。”森听到话音转头。便见今吉翔一与赞叹的口吻相反，一如既往悠悠笑着、推了下一点未下滑的镜框。
“那位，——教练带来的大礼物。”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桐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