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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夜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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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周玉淮突然拿出两张票,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著名钢琴家龚雨语的演奏会。
我猛然抬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周玉淮的脸,觉得拿票的手有些发烫,甩手一扔,票就这样飘了出去,心里似乎有被压着的什么情绪要涌上来。
周玉淮背身捡起票,脸色有些凝重,抓过我的手,将票紧紧的撰在我手中:“她是你妈妈。”
我默然垂下眼睫,挣脱开手,轻轻一甩,票又缓缓坠地:“她是你妈妈。”
周玉淮继续捡起那张票,固执又期待的递到我面前:“她是我妈妈,也是你妈妈。我们去看看吧。有我们在,妈妈会自信许多的。”
我默然不语。我怎么不知道周玉淮很想去看他妈妈的演奏会。只是,为了我,他每次都选择了不去。是啊,在他妈妈和我之间,他选择了我而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况且我还不算是这一家的成员。我只是个领养儿,从小就不知道亲生父母长啥样的我在孤儿院度过三年后被龚雨语领养到她家。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场景。
我还在院内玩气球的时候,院长妈妈突然来告诉我:“七孩子,有人来领养你了。是个有修养的女人。”
七是我的编号,在孤儿院,编号越靠前,说明成为孤儿的时间越早。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领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修养什么意思。只是拿着气球不断玩耍。
被院长妈妈抱进屋,发现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背影好美。没想到正面更美,她转身的那瞬间,我以为是天使降世,恍若天人。便要着要和她走。这结果,院长妈妈和那女人自是满意。
被领养到那女人家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女人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和我一般大。
只是,被领养的日子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龚雨语领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照顾她儿子罢了。私下里,我只叫她阿姨,周玉淮在的时候,我可以叫她妈妈,只是随我长大懂事了,我就再没叫过她妈妈,或者阿姨。我们漠然而对。
这是有原因的。龚雨语是一个著名的钢琴家。一曲钢琴弹的气质横生,惟妙惟肖。她有修长的手,高挑而性感的身材,妖艳而美丽的面庞,离异的身份,使得她倾慕者很多。她平常打扮得妖艳至极,经常夜不归宿,只是在弹钢琴时才是一身素衣,一张素颜,让人觉得她还是真实的。
我恨她,不光恨她领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儿子当保姆。而是恨她在我五岁那年将小小的我带进夜总会,看着我被丑陋的大叔摸光身子。虽说因为我当时年龄小,丑陋的大叔并未糟蹋了我的身子,只是从此,我就恨龚雨语,恨她狠心子,恨她狼心狗肺!
她的演奏会,与我何干!
我将我的情绪全都表达在了脸上,以至于周玉淮见了我越发扭曲的脸吓了一大跳,连忙安抚我的情绪:“我们不去了好吗?不去了。”说着,拿过手中的两张票,嗤啦,嗤啦,撕成了碎片。
被撕成碎片的票在我眼前飘飘摇摇堕落,我回过神来,望着周玉淮被吓到的举动,想以微笑示意我并不在意,只是我用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要一想到龚雨语,我是不会笑的。
——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书桌上,望着窗外空无一物的天空。
想到:当今时代,夜越来越黑了,月亮都不再对这人间放出光华。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吓了一大跳,这夜寂无声的时候竟然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我脑中不禁无限YY。是深夜绑匪?是邻居求助?不对,这是独栋别墅,哪来邻居。难道是幽夜鬼魂?我打了个寒颤,决定弄清楚门外是何人再说。如果门外不回答,就不去开门!那万一,它翻窗呢……我下意识往窗子望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灯光投射在窗上。
正当我瑟缩时,门口又传来几声敲门声。我顿时哭丧着脸,懦懦问道:“门口是谁?如果是鬼的话,赶紧另寻她家吧!我意志力很强大,你上不了身的!”
问完,发现门口静默了半晌,突然一声熟悉的轻笑传来,我不禁黑了眸子。顿时像吃了定心丸般,大踏步走去开门,果然,望见门口端着水的周玉淮,他嘴角的笑还挂在脸上,自尊心顿时受挫,但我怎会认栽,恶狠狠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然后顶着无辜得眼神左望右望,上望下望,还边望边说:“我听见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我有些黑线,但见他这么识趣,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这黑夜,孤男寡女的,想到这,我顿时双手抱胸,防备得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私闯女性的屋子,你该当何罪?”
他顿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越发不爽了。只见他朝我晃了晃他手里的水杯,径直走进屋来。
好吧,他是好心送我水来的,我不该拒他于门外。于是,心怀愧疚的关上门,任他进了我屋子。
待我关过门来,发现他已跃上我的书桌,默然的望着窗外,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拿过他带来的水杯,心安理得的喝了下去。
他回头诧异得望了我一眼,见我喝得正欢,委屈得喃喃:“这水我刚刚喝了一口。”
他话音刚完,我这边听到他的话,心里波涛汹涌,最后嘴太小,实在包不住满口水,喉咙也不听使唤,不肯吞咽,只好‘噗’的一声全喷在周玉淮的单薄的里衣上了。
他望着我的眼神顿时添了一抹幽怨。用两只手指拈着被打湿的里衣,淡淡说道:“真凉快。”
本来我还无辜得望着他,表示我并不是故意的。随后听到他的话,心里一个‘吭噔’,忐忑不已,却又有隐藏极深的期待之意。他要发火了吗?他终于要发火了吗?他真的要发火了吗!
别说我是受虐狂,我是真的从没见过周玉淮生气的摸样,从他三岁到现在,想想啊,三岁前他还只是个小萝卜头,哪里懂得生气啊?所以,他从生下来到现在竟然都没生气过!你说我该期待么?
谁料,他竟只单单说了那么一句类似感慨的话,也不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拍了拍书桌,示意我也坐上去。
我小心地望了望他,准备坐上去之前又望了望他,看见他望着窗外变得幽深的眼,心里已经笃定他不会生气了,失望的坐上书桌,也和他一样望着窗外,只是我眼前一片茫然。
月亮渐渐浮现天际,乌云退去,月光洒落,照在两个相偎而睡的人影上。月亮似乎笑了,发出的光越发柔和。
当我悠悠转醒,却一下子望见凑在面前周玉淮的脸,惊叫一声,推开他来,却猛然发现我们这是坐在书桌上,我这一推,不是叫他脑袋着地了吗?万一摔出个脑震荡怎办?我的动作永远都比大脑快一步,几乎在我刚刚推开他的瞬间,右脚就向他勾去,他正掉落的身子就顿在了半空。
好重!我不禁哀嚎一声,右脚因为承受不住他整个身子的重量,正缓缓下垂,我赶紧用手将他拉上来。而他,这时才醒来。迷茫的看了我一眼,又看见我靠在他肩上喘着粗气,顿时心中生出春意来,羞红了耳朵。误会产生了。
我见这小子神色有些不对,好像发春,赶紧跳下书桌,就忙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这似欲盖弥彰的解释让黄河之水越发浑浊了。
我还想再解释,却蓦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龚雨语回来了!我下意识的看向周玉淮,他下意识得看向我,顿时我们都愣了。
还是他先收回了目光,转向窗外,默然看着龚雨语开着车进了车库,没一会,就没有了车轮碾压的声音,世间又寂静下来。
他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眼里有一瞬间的放心闪现。
:“玉玉老公,我回房间睡觉了。”熟悉的,讨厌的,却又莫名让人感觉心疼的灿烂笑容又挂在他嘴角。
“嗯。睡吧。”我垂下眸子,淡淡应了声,“别忘了关门。”
“好。”
周玉淮走回了屋子,随即龚雨语也走进了别墅,高跟鞋与地板的碰触发出刺耳的‘蹬蹬蹬’的声音。我不由气愤,她就不怕吵醒她儿子睡觉么?!
只是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是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耳朵。
我无法对她说,周玉淮担心了她一夜,等了她一夜,看见她回来才安心睡觉去了,我无法说,我无法对她说话。是的,我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