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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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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他帮,那要谁帮呢?她不会单纯到想自己去替他博得一切,她季萦时虽然也能有点本事,但是,何观意的事儿上,她似乎已经早就认定了自己的无能。
那怎么办呢……她的指尖有点发凉,她现在,连何观意到底是什么情形都不知道,无力地往门边靠了靠,又绝望地看了看容况予。容况予不喜欢这种眼神,又觉得,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他这一生走到现在,铁血手腕,把许多人逼到绝境,这种眼神,他也看过很多次……都是因为他,或者,大多都是因为他。
那么现在呢,眼前这个跟他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妻子,这样绝望的眼神,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过,他们或许是可以日久生情的,就算没有,也能……相互体谅些,至少可以平淡一辈子的。季萦时的为人,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的性格,若是听到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只会一笑置之,顶多的,就来呛上两句。
但是,他没想到,他们之间建立的第一个感情,竟然是……她对他绝望。无关厌恶,也恨不起来,这样无力的绝望,捶打着他的心。
有点疼。
“萦、萦……季萦时。”
她懒得理他。也不想理他,要怎么理他呢?甩他一巴掌,然后帅气地摔上自己屋的房门,呜呜的哭去,以绝食抗议,等他晚上来安慰她。
这是寻常而又狗血的戏码,她不会。首先……她现在有点脆弱,没有甩他一巴掌的力气,其次,她不会在自己屋子里哭,越哭越憋屈,然后,绝食太幼稚,她还要留着点精力,去看何观意……
何观意……明明走远了那么久,又为什么要和我扯在一起。
“我可以帮你。只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他把她的脸扳过来,看到她那一双眼睛里,强忍着泪水。盯了很久,她把泪水咽下去了,没有他想象中的会大哭一场,或者质问他,只是幸好,这样的坚强被他列入了假设。
他摩挲着她的眼眶,一遍一遍,似乎不厌,“婚礼上的阿萦……必须漂亮点,要比容笑笑漂亮。容况予丢不起这个脸,容家和季家也是。”
“还有,何家。”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下这些话,似乎是给了她机会。容家和季家丢不起的是脸,他们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她,着装合宜的她,恭悫有礼的她,让人眼前一亮的她。而何家,或者说,是何观意,他丢不起的,是这个机会……可是何观意他,只需要一个季萦时就够了。一个会哭会笑,一个会说话,会调皮,一个有感官,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季萦时就够了。
他的要求……真的好低。只是,还能怎么样呢。
容况予这样做,是亏了本的,她知道。在婚礼上,她就算是再失意,也要强忍着,独当一面。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不会反悔,一定要把面子功夫做足。
明显,容况予是想帮她,同时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帮自己妻子的初恋,真是有些滑稽。
“成交。”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就算季萦时再不高兴,也会被容况予拉去做这个做那个。就算她再不高兴,再担心,在镜子前的她,总是会笑的。面对容况予也是,是会笑的季萦时。她有时想问问容况予,却实在是不敢,只能压抑在心底,到了夜晚,以梦做借口,微微颤抖着。
她慢慢变得有些懒惰,不会早起做饭,反正有佣人可以安排。她的生物钟慢慢地变晚了,也有了赖床的习惯。容笑笑这几天不见了,听说是被许行徨拐走了,还有一个版本,就是跟同学去外出旅游了。
所以,她终于找到了可以跟容况予对话的主题:容笑笑。但是容况予似乎一点都不上心,告诉她,如果半年内容笑笑能回来,那就不必担心。
真的……?“如果她一走,走了三年呢?”她有些出神,轻声问自己。当初,阿哲也这样说,说她半年内肯定会回来。结果,她就去了三年。出了半年,阿哲疯了似的给她打电话,来找她,她的号码一直保留着,只是在旧机上。所以,当她收到那样疯狂的来电时,大概已经熟悉了。
“她在这里,有放不下的人。”
容况予听到了。确实是这样吧……容笑笑在这里有放不下的人,有容况予,有容叔和桑婶。可是当年的她,也有阿哲……她看向容况予,刚要反驳,却看到容况予那一双眼睛里,似乎有点难过。那好,她就不说了。
那天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节奏。他带她走,她笑;她面对他,只字不提何观意,就像,真正的情侣。
九月初,学生们大多都开学了,大概还有点燥热浮动着。他选择在香山饭店,那里地势高,温度也相对低些,是照顾了季萦时怕热的性子。
这个时候的红叶本不丰富,他却花尽心思,挂上了满枝业红。又扫了不少银杏树叶铺在地下,犹如金灿灿的长街,迎接着他貌美的新娘。
这场婚礼高调而奢华,是容誉京所同意的,唯一一件他容况予可以大肆挥霍的事情。季萦时很配合,穿着洁白的婚纱,轻纱披在肩头,头纱半遮面,隐约是山上的仙灵,翩然而来。她就那样轻灵,让人如痴如醉,可容况予却有些怕。她就这样轻飘飘地来了,没有任何声响,可她若有朝一日,轻飘飘地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她大方得体,站在他身边显得玲珑娇俏,随着人们的祝贺和起哄,有些羞赧,羞红了脸。她藏在他怀里。他感受到她的鼻尖蹭过他的胸膛,弯了弯嘴角,更多的是失神。
这样的娇妻,多好,多好……
果不其然,这个婚礼是为了给她季萦时打广告,第二天头条乍眼鲜明:“季家藏女仿若仙,高调出嫁商业龙。”
“阿萦……你的笑容,变了模样啊……”
高耸的摩天大楼内,少年蠕动着苍白地嘴唇,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