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Chapter141 魔魅女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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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远坂凛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刚刚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有一双沉静而深邃的眼眸正在上方俯视着她一般，让她瞬间产生了一股触电般的颤栗。绑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甩了甩头，眼看着通体漆黑的凤尾蝶翩然飞入了一个黑洞洞的地方。
那应该是一处地下管道的入口，入口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木箱砖块掩映着有些模糊不清，那漆黑的入口就仿佛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一般，连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没有透出来。
远坂凛从来都不是胆小没担当的女孩子，虽然还只是小学生的年纪，但她已然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自己现在以及将来将要承担的责任——从她唯一最亲爱的妹妹远坂樱被送去间桐家的那一刻，她望着父亲期许的眼神与母亲黯然却又透着无奈的神色，突然就明了了自己是、并且将会是怎样的一种人——不能胆怯，不能退缩，作为远坂家的下任家主，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条路上尽她所能的走下去，越远越好。
就像此刻，拥有着奇异的苍蓝色眼眸的女孩子只是略略瞥了一眼看上去极其阴森不祥的地下入口，就毫不犹豫的快步走了进去。
为了琴音，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也为了……樱，她不能退缩，一步也不能。
“啊啦……”一片浓重粘稠的黑暗中，有人微微抬起脸，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露出了些微的浅淡笑容，“真是勇敢的孩子呢，毫不犹豫的……踏入了这里。”
“勇敢可不是美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长袍拖曳在地面上的细微摩擦声突兀的响了起来，被世人恐惧的称为“蓝胡子”，且被当做最邪恶的巫师之一的原法国元帅走了过来。他微微驼着背，露出宽大袖口的一双手骨瘦如柴，看上去就像是鹰隼的利爪。
“……是么。”海蓝发色的小女孩抬眼瞥了他一眼，就仿佛不感兴趣一般扭过了头去。
面对这可以被称作“轻慢”的态度，以Caster的职介降临于此次圣杯战争的法国元帅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个男人的神经质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方面体现出来，不如说他只固执的执着于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其余的竟是浑不在意。
“您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话呢。”蓝胡子微微眯起了眼眸，他的面容很有些丑陋与恐怖，尤其是那一双凸出来的双眼，被直直的注视着就会有一种被魔鬼盯上了的恶寒之感。显然，在失去了圣女贞德之后，吉尔·德·雷就从此堕落，再不能窥见属于上帝的哪怕一丝的荣光。
“不，这句话……我很认同。”蓝发女孩勾了勾唇角，一时间那张稚嫩可爱的面容竟是显出了几分魅惑之色。她伸出手，白皙圆润的指尖上停驻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凤尾蝶，那蝴蝶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莹蓝色光芒之中，显得虚幻而美丽。
“世人都信仰神，追寻着被称为美德的东西，但是说到底，神到底给了世人什么呢……”小女孩双手托着腮，有些无趣的晃荡着双腿，稚嫩娇甜的声音却是带着一种感慨般的沧桑，显得分外不协调。但唯一的一位听众却丝毫不在意这诡异之处，反而是做出了一副认真的神色静静听着女孩的话语。
“以前的人们对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但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已然不相信神的存在——在这个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的时代，把一切都归结于虚无缥缈的神反而会遭到嘲笑……神已经失去了他虔诚的信徒，人类开始相信能够拯救他们的不是神，而是他们自己。”娇小的女孩子说着，发出了嘲讽一般的嗤笑声，“哈哈，高高在上的神啊，自诩尊贵的神啊，已经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晓了呢……”
“说到底，神到底是什么呢？”女孩子轻轻巧巧的问着，目光宛如最尖利的锥子一般直直的盯向一直沉默着的英灵。
“如果说神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话，是不是太过荒诞了呢？”她的话语似乎是意有所指，澄澈深邃的海蓝色眼眸渐渐沾染上了点点戏谑，“说什么神，其实都只是人类的私欲罢了，只有人类——才是造成一切闹剧的主谋啊。”
英灵并没有说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出声反驳，就仿佛突然失语了一般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小女孩嘟了嘟嘴似乎有些无趣，她轻巧的跃下木箱，身形灵巧的在原地旋转，雪白的裙摆上点缀的瓣瓣樱花如同缤纷落英一般绚丽。
“我呢，其实很不能理解啊，”女孩子海蓝色的发丝随着她旋转的动作起起伏伏，连接成一片模糊的光影，“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坚信圣杯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呢？明明自己心里也清楚，那是只有‘奇迹’才能达成的愿望……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把一切期望都放在‘圣杯’上呢？”
女孩子微微仰起脸，淡淡的注视着黑洞洞的上方，语气没有起伏，淡然如同阐述真理一般：“明明不相信神的存在，却又相信着所谓的‘神迹’，这难道不是很可笑么？”
“呐呐，”女孩子的身影连成一片虚影，转瞬之间就出现在英灵面前，她仰起头望着英灵丑陋可怖的脸，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恶意，“你一直都说这个世界上有神，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神呢。”她海蓝色的眼眸中泛起一股银白色的雾气，缓缓侵蚀着那澄澈如同天空的海蓝色，“你到底是在怨恨着什么呢？与其说是神，不如说，那股怨恨的真正源头，其实是——”
“哦呀——”女孩子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灵巧的闪过从背后袭来的深色触手，神色依旧乖巧甜美，不见丝毫恐惧，“大人真是无趣，被说中了心事就恼羞成怒了。”
她毫不在意的转身将后背留给向来喜怒不定的英灵，带着些好奇的观察着这方才突然袭击她的低级魔怪。
真的只是低级魔怪，身体基本上是圆形的，体侧长着数根触手，深色的触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肉瘤，伴随着缓慢的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
见一击不中，这种智商并没有高到某种程度的魔怪也就偃旗息鼓，乖乖的待在原地任女孩子打量，似乎是已然知晓面前这看似无害的娇小人类有着与外表全不相符的力量，要抹杀它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即使是这种低级无脑的魔怪，也是有着生物的最基本的生存本能的，这种本能一般被称为直觉。
“呵呵。”蓝发女孩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宛若银铃，明明看上去只是七八岁的稚嫩模样，却丝毫不能给人以与年龄相对的感觉，只要对上那双宛如深潭的海蓝色眼眸，就仿佛连心神都会被吸进去一般，这个幼童本身就有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魔性，就仿佛诱人堕落的恶魔一般，甜美而魅惑。
她径自抬起手，带着些好奇的摸了摸魔怪不停蠕动的触手，手下的触感是一片冰凉黏腻，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肮脏。
面对并非主人的陌生人的触碰，这魔怪竟也是乖乖的任其触摸，丝毫没有要攻击的意向。
将它的乖觉看在眼里，蓝发女孩眉眼弯弯的眯起了眼眸：“啊啦，真是乖孩子呢。”
“……说到底，您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光临此地呢？”Caster见状竟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题，仿佛是刻意回避一般，此时的他比起提起圣女贞德便宛若癫狂丧失理智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虽然自从他被雨生龙之介召唤出来开始就一直处于这种狂热的情绪之中，但蓝发女孩却在关键时候给他迎头浇上了一盆冷水。
“唔？为什么？”娇小的女孩缓缓咀嚼着这三个字，似乎是好笑一般的挑了挑眉，“怎么了？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么？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她盯着对方那双不自然凸出来的巨大眼球看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一个孩童特有的调皮笑容，“呵呵……我可不想万事都按着剧本来，这可真无聊，所以我决定了——”她面上一派纯真甜美，语气却是万分笃定，“与其辛辛苦苦想着如何摧毁圣杯，不如就把圣杯让给你如何？”
远坂凛小心翼翼的在一片漆黑的甬道之中行走着，这里似乎颇为潮湿，连空气都透着一股让人不适的陈腐水汽，出身魔术世家的小女孩一边努力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向前走着。
这里很黑，远坂凛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能够照明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来——远坂家作为宝石魔术的世家，平时给作为下任家住的远坂凛进行魔术训练从来都是不吝于宝石的，而他们家也确实有这种资本。
将这一小块宝石捏在手里，适量的注入魔力，原本只是死物的宝石竟像是灯火一般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线来，照亮了小女孩所处的这一小块地方。
远坂凛呼出一口气，一手握着宝石照明，另一只手就紧紧抓着挂于胸前的魔力侦测器，几乎没有迟疑，迈步就向更深处走去——先前引着她前来的黑色凤尾蝶在进入这里之后就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她只得死死按下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继续向前走——万一……万一琴音就在这里呢？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远坂凛就做不到见死不救。
走着走着，远坂凛一不留神，没注意脚下，竟是被一个凸起的东西绊了一下。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呼，踉跄着向前摔去。
“嘶——好痛……”凛忍着疼站起来，她知晓自己的膝盖怕是跌破了，从小娇生惯养几乎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小姐却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稚嫩的眉头却已是紧紧地皱了起来。但她明白，走到这一步，父亲不会来救自己，母亲也不会突然出现任她撒娇，既然是她自己下定决心要来寻找琴音，就只能独自一人坚持下去。
加油！远坂凛，你可是令父亲大人骄傲的女儿，魔术名门远坂家的下一任家主！小女孩眨了眨奇特的苍蓝色眼眸，眸中满是坚毅骄傲的神色，忍着疼站起来准备继续前进。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竟是神使鬼差的回头望了望地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摔了一跤。
只是短暂无比的一瞥，远坂凛浑身一个激灵，竟是不管不顾的发出一声尖叫——那是一个人头，确切的说，是腐烂了一半的人头。那似乎是一个女性的头骨，头发长长的纠结在一起挡住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面容，双眼被挖出来只余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脸上其余的部分也被划得乱七八糟，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相貌，远坂凛甚至看到有一些小虫子蠕动着在那萎缩了的眼眶上爬进爬出，人头的下巴被卸下，白森森的牙齿上沾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这是……什么……”远坂凛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向后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手指一抖，原本用于照明的宝石也跌落在地，失去了魔力的供给，四周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阴森而狭窄的甬道，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再加上不远处血肉模糊的人头，远坂凛几乎要大哭出声，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掉头就跑。但这时她才发现，来时的路上竟也被一片浓重的黑暗所笼罩，不见一丝丝的光亮。一想到自己刚刚走过的路上也许遍布着这种恐怖的东西，小女孩的腿直发软，连声音也吓得发不出了。
“谁来……谁来救救我……”小女孩害怕得缩成一团，声音剧烈颤抖着已然带上了哭腔，这一幕对于一个幼龄女童来说，委实是太具有冲击力了，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冷不丁的遇到这种情况，想必反应也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巨大的恐惧与无措令年幼的大小姐瞬间陷入了绝望，远坂凛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就好像有无数个人在同时对自己说着什么一般，头痛欲裂，连视线都变得摇摇晃晃模糊不清。
“跟我来！”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远坂凛的手，后者条件反射的一个激灵想要甩开，但那只手虽然有些冰冷，却不可思议的不带丝毫恶意，似乎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手，正好与凛自己的手差不多大，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柔软娇嫩，先前说话的那个声音也软糯清甜，显然是一个女孩子。
也就这一个迟疑的功夫，远坂凛就被那只不知名的手牵着，飞快的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Chapter141 魔魅女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