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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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当年带大一新生的时候，我教他们综合日语，也就是主课，第一天我上去做自我介绍，由于才刚当上老师，腿有点哆嗦，我说：“同学们，非常高兴能当你们的老师，接下来的这一个学年，我们要一起......”这是很正经的开场白，因为我来前就被周主任叮嘱过了，他说，要在学生们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正面积极，最好还要有点威严。
现在想起当年的纯真岁月我还是暗自神伤，其实我的胆子一点都不大，我怕狗，连小区公园垃圾桶旁边的小土狗我都怕，每次躲在翁琪琪身后，我也怕一切昆虫类，不对，只要跟虫搭边了，我都怕，蚊子蚂蚁还好，其他就不行，翁琪琪在大二的时候亲眼见到我被一只蟑螂吓哭后，就一直拿这件事笑话我，想起来，已经笑话了四五年了，我也没辙，谁叫每次家里有蟑螂都是她出马的呢？哎，我在说什么？扯回原题，其实，我本来是很紧张的，要对着这么多人讲课，而且年龄又没比我小多少，但是我的适应能力很强大，所以短短两年后，我已经彻底抛弃了威严，最后，连尊严也放弃了。
比如说今天。
我周五下午没课，所以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这一节课就预示着我这周解放的开端，同学们都知道，沐老师每到周五的中午，都会特别开心，所以，他们也经常在那天给我整幺蛾子。
语法课，我给他们讲授受关系，虽然他们大一就接触过了，但那不完整，都是片段的，我的语法课就是把这些语法整合起来，集中成一块专题讲，我不觉得我讲的有多好，毕竟我自己当年学这块的时候好像没怎么听课，所以，这次课我备了两天才敢上来讲。
离下课还有七分钟，以前有些老师会提前下课，但是后来被刚好巡视到此的周主任逮着了，周主任还专门开会讲过，最多提前三分钟下课，所以我还需要扯四分钟。你们放心，大学老师跟中小学老师在听力方面是有本质性区别的，中小学老师的通病都是只听得到上课铃，从来听不到下课的，而大学老师......听下课铃的功力绝对不在学生之下（我想，这应该也是我为什么还只是个讲师的一个原因吧，残念~~）
我说：“既然不能提前放，我们就来聊聊天吧。”
我知道，这帮熊孩子就喜欢这口。
果然，有人问了：“沐老师，你当年是自己报的日语还是服从分配被调剂过来的？”
这是个好问题，我说：“我是自己报的，第一志愿。”
因为我知道班上有近一半人都是被调剂过来的，我回答的这么豪爽，总是有人要接着问，很多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喜欢日语呗。”我答得轻描淡显。
“那英语，西班牙语德语什么的你都不喜欢么？”有个女孩子突然问了，我吃了一惊，这姑娘平时都不太说话的，上课的时候听得还算认真，就是有的时候喜欢弄手机，不过，她也算玩的少了。
“不喜欢。”我很老实。
“日语跟他们有区别么？都是外语。”有人说，我总觉得这像个坑，他们是不是在后面埋了什么等我跳下去。
但我也想不出，索性就继续说：“这么说吧，日语，拿读音来说，日语是从我们伟大祖国吴越地区的方言那里演化过来的，也就是类似现在江浙一带的方言，听着多有亲缘关系？再来，拿语境来说......”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他们看我不说话，都安静的等着我，我说，“接下来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他们笑了，一个男生说：“沐老师，你说吧，我们听了就当没听过。”
这是我们经过多时培养出来的默契，当沐老师要发表小屁民的二逼见解时，往往都是要有这么个对话的。
沐老师：“接下来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众同学：“沐老师，你说吧，我们听了就当没听过。”
当这个程序走完后，我说：“日语跟中文英文以及其他语言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说，当你被一个男的强吻时，你说停下！他应该会停下来，你说一句stop他也许会停下来，但是你一句雅蠛蝶，可能就不止强吻这么简单了......”
然后我得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我在掌声中鞠了一躬，脸不红气不喘的随意看了一眼门口。
然后，我僵住了，脸红气喘。
唐景辰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而且他又这么眯着眼干什么？我又没穿豹纹的hello kitty内裤！
众同学顺着我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一时间，掌声变成了雷鸣，有大胆的女生已经在喊了：“沐老师，快把你男朋友拉进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扭头：“你们还要不要下课？”
众同学思考了不到两秒钟，异口同声：“先看男朋友。”
我震惊了，悲伤了，我这个老师在他们眼里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么？
看我没什么反应，同学们的杂乱评论已经变成了整齐一致的：“领进来！领进来！”
我朝唐景辰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很复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觉得他其中一个想法我是能解读出来的：你就是这样上课的？
我想跟他解释，不是我啊，那群学生一个个都是狼变的。
但我还没来及解释，他就已经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了教室，他每走一步，教室里就更乱一点，导致跟我们隔了两三个教室的那个班下课的同学都往我教室跑，不一会儿，教室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唐景辰每朝我走一步，我就退后一步，最后，我退到了墙边，我想从窗子里跳出去，可这是四楼。
“同学们，以后沐老师就请你们多多关照了。”他看了我一眼，就转向同学们，那群小狼崽，明显眼里就没我这个老师，那个油嘴滑舌的男同志总算又逮着机会了：“唐先生，我们沐老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这群孩子单词不好好记，语法不好好记，那些报纸上的老师的花边新闻倒是记得牢，把唐先生都给记住了，喂，我上节课说的这节课要提前预习的那几个授受关系动词你们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关照你个毛啊！我指着那个男同志说：“你这次期末没上75我就不给你过！”
他顿了顿，问我：“沐老师，你知道我的名字和学号么？”
我被他问住了，我的语法课是大二才开的课，也就是今年九月我才跟这帮孩子见面，到今天，不过两个月，我能记住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比如上课特别调皮的，比如总是不来上课的，比如长得特别好看的。
可是他，我对他的脸是有点印象，但一下子说不出他名字。
在我绞尽脑汁想班上那花名册的时候，唐景辰突然说话了：“同学们，今天我跟沐老师还有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先离开？”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拖走了。
我发誓，我真的有在挣脱，可他那爪子太紧了。
身后还在欢呼，甚至连围在教室门口的那帮别的班的学生也在欢呼，我被他拖到教室门口，终于想起来了，费力向后仰了下，我盯着那男同志说：“赵宇，你的学号我会知道的。”
下楼后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我错失了最后与唐景辰撇清关系的机会。
我跟唐景辰说：“不行，你得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那时，他正在开车门，抬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一句问句么？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这样有损我的名誉。”我说，他看着我，那样子就像在问我，你还有名誉么？
“我哪里有损你名誉了？”他把我按上车，“我不过是说让他们也好好关照你，还说了什么么？”
我语塞，有些结巴：“你不该由着他们胡乱猜想，应该先澄清。”
他启动车子，看了我一眼：“你都没急着澄清，我怎么好先开口？”
我气结，他这是在欺负我涉世未深！跟他比，我的段数实在是负数。
“不过，你跟学生的相处方式真是特别。”他突然给我补了句，我一愣，听他又说，“你这样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我明白了，我特么又明白了，他这是在调侃我，讽刺我，侮辱我！
我冷哼了一声：“这是我的教育方式，你管得着么？”
他轻笑出声：“我确实管不着，不过还好，周主任走的时候你还在正正经经上课。”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周主任管得着我，如果我刚才的那一幕给周主任看见会很“美好”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话题，我说：“你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他开着车，只留了个侧脸给我，我努力不去看他的脸，毕竟每次看了都会春心荡漾，会影响我对他的整体评价。
“洛洛已经到了，我来接你。”他淡淡的说了句，我发现他说洛洛的时候，嘴角有丝笑意。
突然我意识到，原来他是怕我跑了，所以干脆来学校堵人。
好悲凉，混到我这种程度的小屁民已经是够悲惨的了，在学校被学生调戏，出学校的路上要被大boss调戏，等到了家，还要被大boss家的幼女调戏，我现在开始后悔了，我就不该在那天听了翁琪琪的话去看那个狗屁腰窝，就算看了那个狗屁腰窝，我也不该这么冲动的冲出门，就算我这么冲动的冲出了门，我特么至少也得先穿好裤子！
“在想什么？”他见我不说话，突然发问。
我看着窗外闪过的行道树，以及一家家餐馆，下意识的出口：“中午吃什么？”
然后我后悔了，我真想把自己拍死，叫你吃，叫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吃！
唐景辰这次没笑，反而很认真的跟我说：“晚上有小龙虾。”
我感觉我手上的关节响了一下：“谁说我要吃小龙虾了！”
“那我等会儿给陈姐打电话，还好没买。”他说，按下了通话键，我猛地回头，电话已经接通了。
“陈姐。”唐景辰叫了一声，我扑了上去，目标是他耳朵上的蓝牙，不对，我扑到一半被安全带拉住了，没扑上去。
唐景辰空出右手拉住我的手。
“怎么了？沐小姐。”
我死死的白了他一眼。
“还要吃么？”他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路，碰巧前面是红灯，他停了车，索性把身子侧过来看着我。
我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他都已经是灵长类了，还不肯放过我这条阿米巴原虫。
我不说话，收回手，坐回去，扭头看窗外。
就听他对电话里说：“没事，我们半个小时后回来。”
我对着窗户吐舌头，一边想着，小龙虾总算保住了，一边又想着，你这货怎么这么没追求？
在我被自己的矛盾想法攻击的五体投地时，我听到唐景辰幽幽的声音传来，他说：“沐遥，你就这么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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