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篇 Pulse of the n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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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如既往的繁忙但有条不紊。
同样的霓虹灯看多了也难免沉闷，今夜空气中的气味却似乎非同寻常。
“Every——body！——”一声突兀而高昂的齐呼刺破夜空。
三辆大型媒体宣传车悄然出现，LED牌上的画面连在一起，“ACHERON”字样跃然其上。
行人们驻足望去，连许多车辆都不由放慢了车速。
沉寂了一刹那的气氛霎时间又热烈起来，许多行人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是冥河乐队？”
“他们在做演唱会的宣传吗？”
“Acheron!”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Are you ready”一个亮耳的女声，中间一辆媒体车的LED牌上出现一名漂亮鬈发女人头部的动态影像，画面中她俏皮地眨眨眼。
“Are you ready”接着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第一辆媒体车的LED牌画面改变—— 一个将短发染作银灰色的男人，他的下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Are——you——ready？”最后的LED牌上那个左耳戴有耳钉的男人发出了最后一次询问，刻意放缓了语速，声调由低至高，到达最高点时引爆了一阵欢呼！
鼓点、电吉他和贝斯织造出极富感染力的乐声，无数的年轻人蜂拥而至！
三辆媒体车的广告牌缓缓上移，最中间的一辆则直接露出了车厢，其内正是Acheron乐队！
有一些人跳下车来站到车厢外围维持秩序。
聚集的人群顿时兴奋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
电吉他开始淋漓酣畅的SOLO，有歌迷高喊着乐队和银发吉他手Vein的名字。
但众人也发现了乐队主音Charon（卡戎）不知所踪，有人四处张望寻找着Charon的身影。
一郎坐在驾驶座上，急得百爪挠心！他是冥河乐队的忠实粉丝，更把主音Charon奉为偶像多年——从Charon还在钢琴界大放异彩并被誉为音乐神童的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即便他后来离经叛道地弃古典而从摇滚，他依旧是一郎心中的第一偶像！
虽然在Charon转投摇滚之后一郎在家里就再不敢提崇拜他了，他那身为指挥家的父亲可非常不喜欢那些“乌烟瘴气的噪音”。于是一郎只能一边乖乖地弹钢琴一边暗暗羡慕Charon不顾世俗眼光的胆魄——家中只有姐姐茜知道他的秘密。
眼下Acheron就在这里！因为开了车却不能靠得足够近！怎么办？难道要把车停在马路上跑过去吗？
贝斯手Seven和鼓手Ayako此刻也加入了Vein，开始互飚，引得现场热情高涨！
一郎心中天人交战正在纠结地取舍，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穿着连帽衫、胸口微敞的颀长身影垂着头朝他的车子走了过来。
直到那人长腿一伸，重重踩上了一郎车子的车前盖，一郎才如梦初醒。
他大惊失色，连忙探身出车子朝那人喊道：“喂！喂喂！你做什么！”
那人置若罔闻，反而整个人都上来了，车子不由一沉。
一郎瞠目结舌而又愤慨地半仰望着他，当那人掀掉帽子，施舍般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的那一瞬间，一郎的表情已经傻得近乎痴呆了。
然后那个皮肤雪白、画着眼线、黑发半遮眉眼的俊美男人抬腿踏上了一郎车子的车顶。
“Cha……Cha………………ron…………………………”一郎心脏狂跳，脑子里近乎当机，他按着胸口，恍恍惚惚地坐回位置上，咽了口唾沫，“Charon……在我车顶！”
互飚就精准无比地在此刻结束，Charon声音的空降衔接几乎惊艳！
广告牌上的Ayako以鼓槌遥遥一指，Vein和Seven亦露出笑容朝这边望了过来，观众们后知后觉地扭头去看。
尖叫四起，马路上顿时乱作一锅粥。
一件连帽衫外套，自车顶上方被抛落下来。
一郎瞪着那件外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刚刚！没看错的话，Charon外套里面好像没穿别的了！
乐声再起！
“夜
睁开它漆黑双眼
看苍白月色将世界洗濯
Tonight
天使将羽衣剥落
遗忘了颂歌
Tonight
亿万星辰破碎
天堂跌堕！
来啊，与我徜徉在这悲欢之河！
触摸黑夜的动脉！
感受这奔腾！
let this power overtake you
'cause there's no going back!
遮盖我双眼
蒙蔽我听觉
I can still see！
I can hear your heart beating
(——boum!boum!boum!)
and mine, hot like ice, trembling
the shadow, murders me inside!
Pray！
you outlaws of time;
Pray!
And together, say my name!
禁锢我双手
束缚我腿脚
I am still alive！
I will carry on the fight
(——hush!hush!hush!)
The breakdown’s lying in me
Don’t you make the sacrifice!
Sing！
Don’t stop till the sunrise;
Sing!
Here goes an endless night!
惶惑的灵魂啊
千万别在黑暗中祈愿！
握紧那双冰冷的手
你将永无解脱！
I stuck in a riddle
I stuck in the middle
我只是个梦游者
失魂落魄
我知你与我一样，漫游着。
I need a crack！
to break through this dream
this no-way-out dream
切勿与我同行，
因我是焚天的火
dance with me, in this dark paradise!
can you feel the pulse of mine
Come!Let's get drawn in the moonlight!
can't you feel the pulse of the night！”
车窗已经因为围在车边疯狂的歌迷而摇上了——纵使有工作人员阻拦着人群——震耳的尖叫声摇撼着车身，车外沸反盈天，一郎坐在车里，如坠梦中。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车顶上的那个人踩着节拍，身体重心的移动；他甚至根据那些移动和歌者的表演习惯在脑中推测出了Charon的动作。
升调降调易如反掌，高音演绎得淋漓尽致，转音则华丽绝伦……爆发的力量如同积蓄已久喷薄而出的岩浆，炽热得灼人！
拥有那般与生俱来的超凡乐感，这样天赐的歌喉，上帝却还给了他不竭的灵思来创作！
多么瑰丽珍奇的造物！
刹那间，一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汹涌的妒意溺毙，但紧接着，没顶的与有荣焉之感就让他喜悦得接近窒息，连十指都在颤抖！
他景仰的，是这么一位才华横溢而又狂妄无比的音乐天才啊！
连Charon的一身叛逆、桀骜不驯甚至骄傲自负都是他所艳羡的事。
这时却有一片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但碍于拥堵，车子尚且过不来。
接着，只听有人用扩音喇叭喊道：“请行人自觉退出车道！不要阻碍交通！违反交通法规的人将依法给予处罚！请行人自觉退出车道！不要阻碍交通！违反交通法规的人将依法给予处罚！”
“车顶上的那位先生，你已经触犯交通法第XXX条法规，严重扰乱交通秩序，请你配合我方工作，依法接受惩处——”
“媒体车请停在原地——”
却听得从媒体车上的音响里传出一声哼笑，随即Charon冷感的嗓音缓缓响起：“Goodnight, prisoners.”
一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车子晃动了几下，扩音喇叭里的声音激动地大喊一声：“站住！”
车子又是猛地一沉，接着一轻，一郎只觉人影一晃，Charon已经跳下车去。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几乎围得水泄不通的歌迷们此时居然默契无比地为他让出一条道来，Charon畅通无阻地跑离了现场，而年轻人们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堵住了交警们的去路，气得一群从车里跳下来追人的警官们直跳脚。
三辆媒体车自不用说也开走了，独留下Ayako的声音飘荡在风中：“请把罚单直接寄到First Fantasy事务所就好了呦~拜拜~”
这会儿Charon早就不见了踪影，行人们退出车道，交通急待恢复秩序。交警们无可奈何，只能大摇其头，协助组织疏通工作。
一郎打开车门，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件连帽衫，有些傻乎乎地笑了。
……
仙道正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听着电台广播，此时正在插播歌曲。
主干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居然百年难得一遇地堵起车来——要知道这个城市的交通规划和政策可是被世界范围内的大都市所借鉴的。
副驾驶座的车门却在这时陡然被拉开了！
仙道冷不丁被吓得一震，就瞧见一个光裸着上身的家伙再自然不过地钻进车来，居然还一脸的若无其事！
这人锁骨下有弧形的花体字纹身——看不清是什么字就是了，左臂内侧和手腕上也有纹身，还画着妖冶的眼线，脖子上戴着铆钉颈环。肌肉线条倒是漂亮，就是偏瘦。仙道只觉得一片雪肌白得晃眼，对方已然坐定。
条件反射地目瞪口呆之后，仙道立刻切换了表情迟疑地问道：“……你是？”难道又是自己认识的人吗？自己记不住人的毛病真是……
没想到对方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口气也绝称不上友善：“你管我是谁？”
仙道哭笑不得，但这是我的车啊！
“那……你干嘛上我的车？”仙道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看着顺眼。”
哦……这算是夸奖吗？仙道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放的什么垃圾，难听死了。”怎料对方突然生气起来，伸手啪地就把声音关了，一脸嫌弃仙道品味的表情。
“喂……那是电台选的，不关我事啊……”仙道大感冤枉。
那男人眯起眼来打量了仙道几眼，霸道地说：“外套，脱下来。”
仙道默默好笑，这家伙真够凶的。
一面又好脾气地脱了外套下来递给他——今天出门时随手拿了一件运动外套来着。
对方坐着与自己倒也几乎一般高，大概身量不矮，外套穿上倒也合身。
然后那男人又摘了颈环和腕上几个金属手环，手指上几个戒指也被撸下来，一股脑“哐当当哗啦啦”地甩进了车载垃圾箱里。
他习惯性地舔舔嘴唇，舌尖似有银色金属光泽一闪——仙道想，嗯，这人的唇形挺好看，像花瓣似的，让他想起一个他欣赏的女演员。
仙道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倒腾。
这古怪的人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卸妆湿巾，在脸上堪称粗鲁地狠狠擦起来——把仙道看得直皱眉，他可从没见过哪任女朋友卸妆这般生猛的，不由忍俊不禁。
“有什么好笑？”对方感受到仙道的目光，转过脸来皱着眉怒目相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客气地瞪着他，颇有几分亮如妖鬼的味道。
想不到卸了妆这张脸看起来倒是漂亮得很，还有几分稚气……不过真是目若寒星，气势逼人啊。
——仙道若知道如果他当时开口赞美了对方的好皮相，就能和许多说错话的倒霉蛋一样有幸一尝大明星铁拳的滋味，必然对自己与生俱来的理智感到无比骄傲。
仙道耸耸肩，手臂搁在方向盘上：“你们这些玩儿摇滚的小鬼啊……”脾气都这么臭吗？
对方嗤笑了一声，冷冷道：“小鬼？没准你还要对我用敬语。”
仙道挑挑眉：“别看我这样，我可27了哦。”
然后他明显看到对方被噎了一下的表情，然后转过脸去不打算理自己。
仙道坏笑着伸手揉对方的脑袋——哎这发质！手感真好：“弟弟几岁了？”
青年顿时炸毛，恼火地打掉仙道的手，闷闷道：“26.”
仙道收回手含笑道：“嗯，看不出来。”比较像18。
他又被狠狠瞪了一眼。
旋即就见对方又变戏法般从兜里掏出一个音乐播放器，戴上了耳机拉上了帽子——这下是真的不理自己了。
仙道垂眸无声而笑，也静坐了一会儿。
这时恰逢一位交警打附近路过，仙道出声叫住他：“警官！不好意思，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交警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墨绿色的路虎里有个笑眯眯的青年趴在窗口朝他招手。
他不禁眼睛一亮，那不是国家队的仙道吗！是吧？没有认错吧？
小交警心潮澎湃，但还是以职业的理智先行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有个摇滚乐队……在路口那里搞空降演出，害得好几条街都堵上了。”
“哦？他们现在还在那里？”仙道笑问。
“不不，算是快闪吧，几分钟就走了——那个主唱跑得比兔子还快，”小交警叹了一声，“所以道路应该很快就能疏通了，先生，请您再耐心等一会儿。”
落跑的摇滚乐队主唱？仙道顿时了然，心下暗自好笑，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
“那么谢谢了，不打扰你工作了。”仙道朝小交警摆摆手，把身子缩回车里。
“请……请等等！”小交警却突然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请……请问您是仙……仙道彰吗？”
“哎呀，”仙道挠挠头，一脸努力回想的表情，皱着眉笑，“你认识我？”
小交警忙不迭地点头：“我我我我是您的忠实球迷！”
“啊哈哈是吗，”仙道爽朗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只好找了句客套话，“谢谢支持啊。”
“上一场比赛您的表现太精彩了！不！不对，您每场比赛的表现都很棒！”小交警一脸兴奋加崇拜，眼神真挚恳切，“如果您愿意的话能请给我签个名吗！”
“啊，当然可以，我很乐意，”仙道和气地笑着点头，接过递来的笔，“呃……你想让我签在哪儿呢？”
小交警痛快爽利地把制服领口扒开露出里面的白T恤：“就签在T恤上吧！万分感谢！”
……
目送走拿到签名后干劲十足意气风发的小交警，仙道发现坐在车里的那个家伙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睡着了，连耳机都掉了一个下来。
隐隐有些好奇他在听什么音乐，仙道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耳机凑到耳边——里面传来了鲸鱼的叫声和海水流动的声音。
他不由一脸吊诡的表情。
这时后面的汽车有些催促意味地鸣起笛来。
仙道一看，原来队伍已经开始移动了，他亦重新发动了汽车。
大概是喇叭声太吵，黑发的主唱没法再安稳地睡觉了，摘了耳机一脸愠色。
仙道扫了他一眼，叮嘱道：“把安全带系上。”
他依言做了，并且一点儿没跟仙道客气：“送我去Park Mansion。”
好个爱使唤人的家伙。
仙道笑意更深：“哦？巧得很，我正要去那里。”
这下换Charon好奇地盯着仙道：“……去做什么？”
仙道朝他眨眨眼，右侧脸颊上露出一个长酒窝：“回家咯。”
“……”
……
Charon拉开车门正要跳下车，仙道却叫住了他：“嘿，你叫什么名字？”
Charon微微侧首，上挑的眼角吊着他。
仙道笑着说：“帮了你一个忙，问个名字不过分吧？”
Charon下车，伸手撑在车门和车身之间，居然也带了那么点笑意，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仙道彰。”仙道大大方方地说。
只见对方点点头，眼神狡黠地挑唇笑了：“哦……那么晚安了，仙道彰。”然后他关上车门，双手插兜转身走开，留给仙道一个背影。
仙道哭笑不得，居然耍赖！
那个高挑的男人背对着仙道走远，步伐不疾不徐，他举起一只手挥了挥来告别，声线清亮透澈如冰川雪水：“好好记着——”
“我叫流川枫。”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篇 Pulse of the n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