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歌》木_末

3、逃之夭夭（2）

　　偏偏这位讨人嫌的二哥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讨人嫌，笑得那叫一个春光明媚，春暖花开。莫篱幽怨地望着他：“二哥，我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你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不太好吧。”——边说边把《西游记》往枕头底下塞。
　　莫笙依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想到现在闺阁千金流行看《西游记》这种禁书啊，我要不要改天去问问姨娘她以前看的是什么书呢？”莫篱正在塞书的手僵了一下，
　　但是从莫篱懂事开始，每天跟她二哥斗智斗勇已经成为她人生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像吃饭睡觉一样是本能的反应，虽然大部分都是以她的失败告终，但十几年下来，在没有交战够三百回合之前她还是不会轻易败北的。
　　“二哥，你知道姨娘一直在找机会教训我，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还没见过哪个亲妹妹会在哥哥的饭里下毒呢。”莫笙轻飘飘地说，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可是阿福做的酱油鸡味有点重一样，
　　莫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她深吸一口气换上更灿烂的笑容：“二哥您老人家不要误会啦，我那还不是一时错手把毒粉当成盐下到您的饭里了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不要跟我这等小女子计较了。话说二哥您配出解药了吗？小妹这儿正好有现成的，您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好了。”
　　“今天阿福做的酱油鸡味重了一点，我拿去喂旺财了，你还是让紫鸢把解药捎给前院和厨房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了，横竖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就对了。”
　　莫篱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脸上依然绽放着如花般的笑容：“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二哥您忙的话其实可以先走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我今天来找你有别的事。我从青鹫那儿听说了一个会影响你人生的重大消息。”
　　“什么消息？”
　　“你要拿一样东西来跟我换这个消息。”
　　莫篱一脸“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打发掉”的鄙视表情等着她哥发话。
　　“放心，我要的东西阿篱你一定有。我不要别的，只问你要那红遍大江南北的小生李如林亲笔题字的自画像。”
　　莫笙口中轻飘飘飘出来的这句话直接在莫篱脑中砸出一个大洞。作为江夏国第一小生李如林的忠实追随者，这幅自画像可是莫篱费尽周折才弄到的。她抱着被整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觉悟用莫笙的名字跟李如林剧团里的一个小花旦套了半个月近乎调了半年情外加一张从八十岁阿婆到三四岁小妹妹都可以迷倒的二哥画像才好不容易从小花旦那换来了这一幅自画像，她一直把它视若珍宝地供着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这会突然被她二哥亲口告知他知道有这个自画像的存在，并且要拿走这个自画像，对于她来说，这种震惊真不止一点点。
　　此刻，无数想法在她脑海中奔涌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有”“你要这个来做什么？”“我才不会给你”这三句话一起冲到她的唇边抢着成为从她口中蹦出的第一句话，她脑里一片混乱，到最后只说了两个字：“休，想。”
　　莫笙只用眼角瞟了她一眼，脸上依然带着笑。
　　“不对，二哥，你不爱看戏的呀，你要这个干什么？无双姐姐死后你说对女子已无兴趣，二哥你莫非有......龙阳之癖？”
　　这句话成功让莫笙收放自如的笑容僵了一下，：“阿篱你莫不是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为兄的对女子没兴趣了？我这不是来找你讨了这幅画像来送百花楼的秋波姑娘了吗？不过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我再提醒你一下，你不是说姨娘找机会教训你很久了吗？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的话又在莫篱的脑子里砸出了另一个大洞，莫篱一咬牙：“好，自画像我送给秋波姑娘了。你赶紧告诉我姨娘要对我做什么？”
　　“她......要把你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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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鸢给护院和阿福送完解药回来，推开房门，入眼的是满地的狼藉，如果不是看到她家小姐正在可劲儿地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又一件衣服然后丢在地上，她真会以为这屋里刚被强盗翻了一遍，还是被那种爱翻女子内衣的变态强盗翻的。
　　莫篱翻得正起劲，一回头看到紫鸢目瞪口呆站在门口，风风火火冲她说：“紫鸢，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今夜就逃走。”
　　“我们好端端为何要逃走？不会是二少爷又和你说了奇怪的话吧？小姐，这些年来，二少爷的话能全信吗？”
　　莫篱停下翻衣服的动作，“对啊，二哥极可能又在诓我，我激动什么啊！都怪二哥说得太过吓人，我才不能冷静思考这件事的。”
　　“所以二少爷跟你说了什么了？”
　　于是，莫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从她二哥怎么威胁她到怎么敲诈她诓她原原本本跟紫鸢说了一遍，期间还夹杂着对二哥卑鄙行径的各种义愤填膺以及对那幅来之不易的自画像的各种心疼惋惜。
　　没想到紫鸢听完后直接捂着嘴惊呼一声，为了表达内心的惊讶甚至都跳了起来：“小姐，这次二少爷好像没有骗你。我刚在前院跟白鹭聊天，他昨天陪老大偷鸡的时候不小心偷听了老爷和姨太太的墙角，说是听到姨太太一直劝老爷说小姐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对了，去厨房的时候阿福还给我说今晚老爷不回府用晚饭了，说是跟大郎烧饼的武老板有要事相讨，是关于小姐的，难道......”
　　“你是说街北靠卖烧饼发家的武老板？他儿子武小郎可谓是清河镇的一朵奇葩啊，又矮又胖还好色，谁嫁他谁倒霉。别说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