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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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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风心里有个秘密,他没有对迟重越说。在前几天,正当他为外婆的事发愁的时候,童笑语神秘兮兮地告诉了他一件事,她说她喜欢应一佳。
林夏风的反应和童笑语想象中一眼,满是惊奇,毕竟这个人初中时候要偷偷出校门约会汉子都要嚷嚷上一回,看到男的两眼放光,怎么现在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生——是的,虽然林夏风知道她和应一佳是看到“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两眼放光,但在他看来,这两者没什么区别。
“我去不是吧你,你说的喜欢是谈恋爱的喜欢吗?”林夏风那时候是这么问的。
“当然是,不然是什么,难道还是你们对着小黄片里的姑娘打□□那种喜欢?啧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最初童笑语找林夏风将这件事的时候还扭扭捏捏的,但本性难改,一下子就变得神气活现了。
“……”林夏风无语,心想你是看见谁边看小黄片边打/手/枪/了?
童笑语后来还说了很多,大概就是应一佳还不知道,不过她们之间素来亲密,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去食堂,一起去上厕所,应一佳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很多女生都会这样做,然而在心怀绮念的童笑语看来,这又别有一番意味了,她特别乐在其中,忍不住要告诉林夏风。
林夏风知道这时候只要听着,如果不嫌恶心还可以做出一副崇拜者的嘴脸夸奖她厉害,童笑语最吃这一套了,不过他功底还不够深厚,暂时只能做出认真听讲的神态,要他夸赞,还是有点度。
听完以后林夏风小小的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都是女的啊。”
童笑语不以为意,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那又怎么样,你以为都像你们男生一样,谈个恋爱就想上床吗?上床也就算了,还怀上孩子,十八九岁年纪轻轻当了妈妈,那人生还能干什么?再说了,你什么也不懂,你知道什么叫做柏拉图式的爱情么?”
林夏风再次狂汗,不知道她这是在那里受来的刺激,恨不能缝上面前这张动不动就“你们男人你们男人”的人的嘴,一时想不出什么能噎死对方的话,只好问:“那你的一片红心,应一佳知道吗?你敢让她知道吗?”
童笑语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等着,也就现在她不在,等她来了我就证明给你看。”
林夏风并没有看到童笑语的现场求爱,只不过第二天的时候,童笑语给自己看了一段聊天记录,有应一佳对于“佳佳我喜欢你呀”的回复,一排黄色的亲吻脸,□□最经典的那套表情。林夏风也不太懂这些女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看着童笑语一脸得意,想着这大概就是说明她表白成功了。
很久以后,当童笑语给林夏风写婚礼请柬的时候,往事跃上心头,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幼稚的无法直视。小学的时候,她喜欢过像弟弟一样绵软又弱小的林夏风,半路杀出个迟重越,老是挡在林夏风面前;初中的时候,喜欢上因为打架受处分的坏小子,后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能拯救他的天使;高中三年半,她一直都喜欢应一佳,然而应一佳到底是没有陪她一起走这条充满不确定的路;直到最后,她去国外读书,被同一个实验室的华人师兄追求,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大概是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不错,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求婚,小半辈子有关于爱情的故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如果迟重越知道林夏风是被童笑语“真爱”言论所启发而对自己的表白没有人任何排斥,大概会很感谢她。
面上尴尬,然而私底下,林夏风和迟重越好像是进入了恋爱模式,林夏风最近用手机的次数频繁了起来,晚上放学了,会问迟重越在哪里吃饭;回家,会发条短信说自己到家了,一来一往,十分熨帖。
柳含章住了二十来天,就回家了,相比还没住进去时候的期待,治疗效果让人失望;然而,如果说柳含章对于帕金森氏症的确只能控制无法治愈有点认识的话,医生为了帮她克服失眠用了一些强效的安眠药,导致她日后普通安眠药产生了耐药性才是更加糟糕的事(*);所以柳含章出院以后,精神状态急转直下,不仅是对于治疗的失望,更是由于失眠的加剧;然而一贯的要强让她从不对林家安开口,只是精神恍惚白天都要躺在床上,睡又睡不着,而这也带给了林夏风巨大的不安,晚上回来,林家安不是忙着摆碗筷招呼他洗手而是去卧室里叫柳含章起来,让他有种外婆已经病入膏肓的恐惧,无法言说。
“哥哥,我可能真的要住校了。”这天晚上,林夏风躺在床上给迟重越发短信。
“你等下。”夜已深,迟重越在那边悄悄探出房门看了父母房间的动态,从卧室门缝里见到已经熄灭了,又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拨通林夏风的电话打过去,压低声音说话:“怎么啦?”
手机那端林夏风的声音很正常,听不出什么情绪,也没有压低声音,接起先是叫了一声哥哥,“就上次和你说过的啊,我外婆不是身体不好吗,可能以后就住校了吧,外公又要照顾外婆,又要照顾我,我觉得他太累了。”
“下学期吗?”
“是啊,这学期反正都快结束了。哎,你好睡了,我也只是随便和你说说,你还特意打电话过来。”
“怕你躲在被子里哭。”
“喂!”林夏风压低声,“你能别提了吗?”
“夏夏。”迟重越顿了一顿,“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心柳外婆的病,可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吗,是人都会老,你看我外婆,我现在要去那儿也只是待一会就走,就是因为我妈妈说他们年纪大了,听说子女要来准备饭菜都成了一件很大的负担,老年人都是这样,又要强又节俭,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也不愿意我们给他们请保姆,人都有这样一个过程,你很爱你外婆,很孝顺她,这就可以了,不要总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好吗,我每次听你讲到柳外婆,一颗心都放不下来,要做好你随时会哭出来的准备。”
“对不起。”迟重越听到林夏风在那头说道,“我知道这些情绪很不好,说出来大家都难受。可有时就是忍不住,我不知道她要是就这么躺在床上了,我和外公该怎么办。”
“不是的。”迟重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当然很高兴。你不觉得你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样依赖你外婆吗,四年级的时候,你可以自己上下学;六年级的时候,你可以自己睡一张床;后来,你还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考上N大附中的理科特色班,考上十六中的竞赛班,你这么厉害,柳外婆不帮你你也能做的很好,如果
她知道她从小对你的宠爱让你长成了一个什么事都要想想有没有她在身后的人,她肯定会很失望。”
“可我就是害怕。”
“我知道,但是人总有一个走上坡路和下坡路的过程,老年人的力气和精神,都会慢慢走向衰弱,而我们却是在不断变强大的,你要成为柳外婆的依靠,而不是让她一直当你的依靠。”迟重越停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去听见林夏风在那头说:“嗯……哥哥,你让我好好想想吧。你这么说的确很有道理,给我点时间让我理理,谢谢你和我讲这么多。”
“嗯,不早了,你可以睡了。”迟重越起身望一眼门缝,亲了亲手机,发出类似接吻的声音,被电波传送到林夏风耳边。
“晚安。”林夏风也依样亲了一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正准备关机,一条短信跳了进来:“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林夏风望着文字慢慢地笑了出来,轻轻地,又亲吻了一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