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左*

2、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第二章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谢谢，再见。”我机械式的说着，没注意那工作人员是怎样的表情，转身离开。在这陌生的时间里，看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
　　没有目的的走着，更不敢想象未来会是怎样的场景。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也曾幻想过如果我能穿越要怎么做，可真正穿越了才发现，我现在的状况是寸步难行。对于香港近代的历史我并不了解，注定是无法成为伟大的预言家了；至于什么建立自己的势力，统治全世界，纯属扯淡；提出一些新概念，做出些伟大的发明？可惜我没那头脑。在那个世界我学习的是动漫设计，难道我要在这个时代推进动漫产业的发展？让中国在动漫产业超越日本？不过动漫产业的发展与社会体制还有人们观念密不可分，又哪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何况当初学习动漫设计只是因为爱好，后来考虑到就业，还不是逼着自己去自学了工商管理？而且毕业以后从事的也是企划这一部分。凭着先进的管理知识和营销手段，我或许倒是能成为一个好的企业家，可是这样会不会改变历史？如果历史改变了，那还会有我存在吗？
　　而且事实上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按理说这时候香港商业正处于发展时期，以我的知识找一份工作是很容易的。可是问题是当人们听到我那口音以后，就不再给我半点机会，而且还有一点，我没有任何证件，哪怕最基础的身份证都没有。毫不怀疑，如果某一天我死在哪个角落，肯定没有人会知道。
　　不过，不得不说，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半个月里，为了生存，除了偷、抢，大部分的事情我都已经做过，洗过盘子、扛过沙包、行过乞，甚至在流浪狗口中抢过食物。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会精英，在80年代的香港沦为了最低层的那一个。
　　顾及最后一点尊严，我一般都是晚上活动的，白天我会窝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那是我暂时的栖身之处。里面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不过大多是年纪较大的，或者残废的，所以哪怕在这里面我都是遭受鄙视的那一个。不过对于一个不知有没有未来的人来说，肮脏也好，白眼也罢，都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向何方？
　　和往常一样依旧是在夜晚出门，去解决饥饿问题。夜幕下的香港已经有了大都市的雏形，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很精彩。只要不顾颜面，活下去其实是很简单的，那些阔老爷丢弃的食物很够分。昨天刚刚被一家餐馆辞退，不得已，只好再次出来行乞。
　　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在尽头能看到一个简陋的小摊，这是一个女人经营的，尽管我每次过来她都会恶语相向，把我尽快赶走，但也每次都会给我一些剩下的食物。
　　这次与往常不同，我去的时候那里还有几个客人，知道自己形象不佳，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走近。那是几个很粗鄙的男人，吃东西的声音很响，低俗的话语在黑夜里也传播的格外遥远。我静静的看了会，准备离开，刚好老板也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那边收账去了。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的争吵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尽管很想回头，不过还是被生生忍了下来。吃霸王餐很过分，吃完砸东西更可恶，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如此，那些男人如是，女人也不会例外。或许这只是我为自己怯懦不敢回头找的借口，但每个人终究要学着去走自己的路的。
　　穿过小巷，转角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可是我却无法再走动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错，可是当你有能力帮一把却视而不见的时候，说不定就让那人无路可走了。沈晨风啊沈晨风，你还真是越来越胆怯越来越没有担当了，难怪你妻子会出轨。
　　“放开她！”我很庆幸我最终还是回头了，不仅仅是因为救了一个无辜的女人，更因为我找回了自己的心。我赶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被那群男人拖到了黑巷里，正要被侵犯。我不由一阵后怕，若我没有回来的话，是不是一条人命就此没有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么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我自己了。
　　“我说放开她！”我喊了两句，那群人才注意到我，慢慢停下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退却，二十一世纪的我虽然也算是一个热血青年，但像这样直接与死亡打交道的情况却没有过。不过看了看那女人的眼神以后，我还是阴沉着脸走向了前方。
　　“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这是电影小说里常用的台词，此刻却被我很顺口的说了出来。我并不清楚那些人听了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或许揍我一顿，或许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但我竟然不觉得害怕，与其这样活着，或许死亡反而是解脱，不过在此之前，我不会让那女人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我说完后，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在另一个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然后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结束了？我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自嘲的笑了笑，我难道也有霸气侧漏的一面？不过没事了就是万幸。
　　看了看地上的女人，我摸了摸鼻子说道：“看你的模样应该问题不大吧，我就不扶你起来了，手怪脏的。”
　　女人没有说话，整了整衣服，拍了拍手就自己爬了起来，率先走出了小巷，我耸耸了肩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可没想过施恩不望报，我还指望带点剩饭回去呢！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女人提出这样的条件，似乎有点过分。站在巷口，我搓了搓手说道：“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女人说：“你等等。”然后走向了小摊后面。
　　她会给我多少钱呢？当时我这么恶俗的想着，然后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次。不过在尝过了吃过这顿没下顿的情况以后，才会真正明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拿来了两瓶啤酒和一碟花生，对我说：“你先喝着，我再去帮你炒两个菜，然后我们就两清了。”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倔，我如是想着，不由苦笑，刚则易断。
　　两个菜很快炒好了，很简单的两个菜，一个红烧鱼，一个青菜。不过却是我到香港以后，这么坐着正式吃的第一顿，而且还有酒。
　　“很香。”女人就坐在我对面，我给她也倒了一杯酒，随意夸了一句。女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家常菜而已，第一次吃新鲜，吃多了就会腻的。”
　　“你懂国语的？”在这一个月里，我已经学会了些简单的粤语，而且口音也学的很像了，不过我刚刚随口说的却还是国语。
　　女人点点头说：“能听懂一些，不过不会说。”
　　我高兴的笑了笑，和她干了一杯，然后是一阵沉默。良久，女人开口说道：“看你不像是乞丐，为什么不好好找一份正经工作做？”我咽了口酒说：“工作哪那么好找，我不是本地人，什么证明都没有，口音还那么难听。你也知道的，我这样的人被称为偷渡客，大家对待偷渡客的态度哪会好到哪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她话只说了一半。
　　我点点头说：“是啊，你人就不错。”
　　昏暗的灯火看不出女人的模样，不过直觉告诉我她脸红了，我呵呵的笑了出来。
　　“你有什么打算吗？”女人继续问道。我答道：“得过且过。”
　　“你若没事干，可以先来帮我做事，虽然钱不会多，不过包吃包住。”“包吃包住？”我眼睛亮了。
　　“嗯。”女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不是和我住，我家还有一个堆杂物的房间可以空出来。”我摇了摇手说：“算了。”
　　女人接过话说：“你若看不上就算了。”我说：“不是看不上，只是不合适，另外我那边还有两个烦人的尾巴。哦，对了，差点我就忘了，那两个小家伙还在等我呢。”
　　“你家里还有人？”我回答到：“确切来说不是我家的，是我几天前捡的，两个小家伙，应该是龙凤胎，三四岁的样子，不知是谁这么狠心扔下。我本是想把两人送进孤儿院的，不过两人死活不肯，但又不肯和我说话，可烦了。”
　　听到这女人反而笑了：“其实小孩的心思最敏感，谁对他们好，他们都知道。”我把桌上剩下的饭菜不客气的打了包，说道：“谢谢你的招待，我再不回去，他们该急了。”
　　临走前女人又说道：“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吧，先来帮我做着事，然后再慢慢找工作。孩子也能一起搬过来，我想或许一个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怪的女人，会与他们好沟通一些。”
　　我盯着女人看了看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女人愣了愣，笑道：“你不是。”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俞洁。”
　　我伸出手去：“沈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