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人待君归》凉二

3、大结局

　　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是柳辰爽的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于是又出事了。西方倒是太平了，这东方却不安定了。东北女真向天朝要求一片土地来安置日益增加的人口，否则就要强取。可若是开了这个先河，每个民族都来要一片地，天朝的面子往哪搁？皇上又想起了柳辰。有了上一次的先例，柳辰当然不会认为皇帝是想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而皇命在上，又怎敢不从？白璃连夜为柳辰制了副结实的护心甲，又差人打了头盔，恨不能把柳辰整个人都裹起来。云轩也再一次去找皇上，替柳辰求情。皇上这次却打定了主意不见云轩，云轩也无法，只得上奏皇帝此事，可奏折却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云轩知道就算皇帝口头暂时答应了也会再行动，便也不再纠结，当即为柳辰打了一副铠甲，只露出一双眼，连手指都打了指套戴着，柳辰看了，不由失笑道：“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多加小心就是了。”云轩也知道皇帝若是想杀他，裹得再严实也没有用，便不再强求。
　　出征当日，天气晴好。柳辰转眼深深看那梨花，皎如月光，洁如浮云，留下一纸短笺。一如这梨花般素白的纸上，不过寥寥两行字，笔画勾连，欲说还休：愿与卿缠绵，至死方休。短短九个字，焚了一颗傲视众生的心。痴妄，真是痴妄。他却无法说出，她重过众生。最悲伤，不过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
　　月余，边关告捷，不知情的百姓纷纷到玄武门前迎英雄归城，却见白衣木棺。柳将军走时，留下一句‘只思人，未思乡。’白璃猛然想起了柳辰以前说过的那句话，‘你是我的家乡。’
　　皇上追封柳辰一品振威将军，入皇陵，功业永垂。皇帝终究是老了，早没了当年的胆魄，宁养十条狗，也不养一头狼。
　　犹记当时，玄武门前，人在马上，登高望远。叱咤风云，笑傲千春。而今，只余一抔黄土。白璃离了相府，离了长安，找了江南一个富庶的城镇安家。行至城门下，呼啸掠过一阵风，掌中不急抓牢的伞柄随之晃悠悠转过半圈，水花飞溅，四散的雨滴正落在她颊上，如斯冰凉，颤巍巍蜿蜒至唇角，好似一行泪，咬牙忍了一世，终于怆然滑落。喧嚣远去，雨声不再，垂柳在铺天盖地的雨水里泛黄，桃花被打落在地碾压成泥，满眼都是他干净不带一丝俗尘的脸，满眼都是他充满绵绵情意的眼。西湖西畔，空翠烟霏，经孤山绕道，重上白堤，一湾流水，半架石桥。寻寻觅觅，走过杳杳金陵路，踏遍烟云京华街，却再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云轩辞官，找到夏无叶的风赤谷，用剩下的冥途花换了一处安居之地，终生不再出谷。那一年，逢春，花好，月满，人圆。两人坐在长安楼阁，叫上一壶好酒，要上一碟好菜，谈及官场，调侃人生。那人手摇折扇，目似星辉，面如朗月。同样的夜，云轩对月独酌，对桌早已没了那个人。
　　与其车马尘足，高官厚禄，不如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