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请快动心》向森锦

21、第二十幕（上）

　　作为一个职业小白脸，能把一张脸黑成那样，也是颜陆宇的极限了。
　　木榆“嘿嘿”笑着赔不是：“颜上司……你看我这不是一时想错了嘛……”
　　“想错了？老实交代！你已经这样想多久了？”
　　“不到三年……”
　　看着委屈巴巴的木榆，颜陆宇叹了口气，然后出离愤怒了。
　　“你丫认识我有超过三年吗？！”

　　最后的结局几乎停留在鸡飞蛋打的一幕，颜上司在与她结束短暂的上司下属生涯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木榆，你小样儿千万别落我手里！”
　　看，多么贴心的上司啊！！

　　所谓有得必有失，自然，有失也一定有什么得到了。
　　一旦知道颜陆宇那么娘的一个人还不是gay，更加增添了木榆将方子谣掰直的自信。
　　是的，她要把方子谣给弄直了。
　　在妈妈走后，她一个人窝在家里的床上滚来滚去，后来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咨询电话去问江绯乐：“绯乐啊，你当年是怎么上了人贩子先生的贼船的？”
　　人贩子先生是木榆给苏以寞取的绰号，虽然已经好久不用了，但是木榆时不时也会拿出来稍微缅怀一下。这不念叨不知道，一念叨还挺怀念的哈……
　　江绯乐倒是难得的在电话里噎了一下，顺便也对木榆那不怎么样的比喻皱了皱眉，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你问……问我这个干啥？”
　　“想确认点事儿。”
　　“这个嘛……跟苏以寞那个家伙在一起……其实也就是赶鸭子上架啦……”
　　“那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他的？”这点很重要，或者说木榆就想知道这一点。
　　“怎么确认的……只是单纯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开心啊。”
　　“跟我待在一起不开心吗？”
　　“木头……你是来跟我宣言说你走上百合道路了么？先说好，如果你要拉我下水，我也是要当攻的。”
　　“死开！”
　　“总之，我觉得确认好感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好感这种东西是无形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肯定能够感觉得到。或者说，要不要确认好感是一回事，你能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动心才是最重要的。”
　　“清楚的……知道自己动心？”
　　“小说里说的那些心脏冲动，在现实生活中不一定能感受到。但是，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是会有的，比如说……木头你最近有没有自然而然的喜悦过？伤心过？愤怒过？”
　　木榆沉默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了，又或者，她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动心了。
　　她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一个人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她只是觉得在这世界里能遇到一个值得珍惜的人不容易。
　　她只是……哪怕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也还是下意识的，不想放手。
　　“绯乐，我决定了。”
　　“嗯？决定什么？”
　　“我要跟阿谣告白，然后把他给弄直了！”
　　说完，木榆气吞山河的挂上了电话。
　　江绯乐在电话那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苏以寞抱着一猫一狗寂寞如雪：“我说……绯乐你好歹也来跟它们两个玩玩啊，它们好像很寂寞啊……当然我很寂寞……诶绯乐你怎么不说话啊？绯乐？绯乐你怎么了？”
　　江绯乐僵硬的转过头来，重复了两个字：
　　“弄……直？”

　　方子谣接到木榆的电话后很乐意的开始做外出准备，虽然他是来充当她的司机的。
　　木榆在电话里再三确认他今天有空，然后请他带自己回大学一趟。
　　这大学，当然就是木榆的母校。那个她和绯乐上了四年，最后离开的学校。
　　方子谣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特地带上了相机。
　　他今天就能看到木榆的大学了，其实，以前他也去过那个学校参观，环境还不错。但是，意义是不一样的。
　　木榆主动请他跟她一起到大学里玩，是不是就意味着愿意让他更多的介入她的生活一点？
　　恋爱指南上说女孩子打开心扉是从过去的事情开始。那么木榆带他来大学，是不是把她一部分过去给他看？
　　这么一想，方子谣更激动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今天说不定，是个告白的好日子啊！！
　　他在心里暗暗筹划了一番，然后拿起车钥匙和相机出去了。

　　“那个……阿谣，也没有必要那么消沉吧……”
　　“一定是骗人的！！绝对是骗人的！！”方子谣趴在地上拼命捶打长凳：“我怎么就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呢？！”
　　他本来准备把今天美好的经历全程录像来着，将来等他和木榆结婚了，是多么好的回忆影像啊！
　　但是，谁来告诉他数码相机里的电池呢？电、池、呢？！
　　方子谣发现这个惨痛的事实后第一反应就是到学校小卖部去买，只不过因为现在是暑假期间，该放假的都放假了，该走的都走了。小卖部用紧闭的门向方子谣证明暑假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有多么重要。
　　最近的超市离这所大学有五站路。方子谣终于想起，当初他之所以认为这所学校环境好，不正是因为它远离闹市环境污染不是那么严重么？
　　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唉……那什么……其实不用拍照也可以啦，下次还有机会啦……反正都在一个城市啊……”木榆手足无措的安慰着方子谣，她倒没想到要带照相机过来。她把方子谣带到学校里来是为了向他好好介绍自己的大学生活，好让他更了解她一点。
　　而且，到底是母校，小宇宙肯定是相合的，木榆也需要更多的力量，为今天要说的话做铺垫。
　　不过……本来挺好的开头，给这么一搞几乎是变成搞笑剧场了……
　　出师不利？
　　不知为什么，木榆的心里隐隐生出这么个念头。

　　“篮球场其实是小伙子们的专利啦，我们学校篮球社还挺出名的。”木榆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投篮的动作：“你会打篮球吗？”
　　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的方子谣带着“既然没有照相机，那我就用我这双眼睛全部记录下来！”的心情，是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前面的篮筐。
　　他比划了两下之后，回答了木榆的问题：“如果这个篮筐还能再低一点的话，说不定我可以把篮球扔进去……”
　　“噗……”合着就是不会嘛！
　　木榆笑起来：“那你大学时代究竟在干什么啊？”
　　“嗯……大三的时候就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大一大二的话……也没怎么玩吧。”
　　“社团呢？”
　　“黑客部。”方子谣作了个柯南著名的推眼镜的动作：“是不是很帅？”
　　木榆被他给震住了：“黑客部……就是那种黑客？”
　　方子谣高贵冷艳的点点头。
　　“天啊！”木榆星星眼都出来了：“可是黑客不是犯法的吗？你们都做了什么？黑了哪些黑心商家的网站？”
　　方子谣突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就是在大家都被繁忙的教务系统卡得受不了的时候，我们部的人动一动手脚可以进去查成绩选课啥的……”
　　木榆愣了，然后……她转过头去了。
　　“诶诶诶？！很失望吗？！不过我们也不会真的去黑什么别人的网站啦……光搞定教务系统就很麻烦了啊……有的时候还尝试开发新游戏什么的，但是那个也很难……真的有那么失望吗？木榆？木榆？木头？”
　　“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木榆再也憋不住的笑声，她弯下身子来捂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疼死我了……哎呦喂你们都是天才啊！！！”
　　方子谣被整的红了脸：“那个……教务系统卡成那样，是每个学生的心病吧……”

　　“这里，就是我坐的位置。”
　　“大学里是安排位置的吗？我记得好像是抢的吧……”
　　“那是一般大学，我们学校里的人混得好的都在校外干营生，谁老老实实的听课啊，只有我和绯乐，想着专业知识能多一点就是一点。而且这里是最中间的位置。”木榆敲敲那让人怀念的课桌：“老师一低头就能看见哦。”
　　“你们都是好学生啊……老师每回上课都看见你们坐那里，都该认识了吧？”
　　“才不是呢，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是个远视眼，我跟绯乐两个坐那么近他反而什么都看不见。最常见的情景就是这老师上课突然说‘哎哎，最后一排打牌的那个，你别出红桃K啊，你对家手里还有一张小鬼，打对子啊’，笑死我们了。”
　　方子谣笑笑，然后绕了一圈，转到桌子内侧去，然后坐在木榆大学四年一直坐的那个位置。冲木榆笑了：“老师，给上堂课呗。”
　　木榆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随后到了讲台上：“嗯……上什么课好呢，上概率吧。方子谣同学，我要提问喽。”
　　“如果你非常非常想干成一件事情，特别特别想做到，十分希望做到，为此你愿意拼上全力，即使失败了一回又一回，但你还是愿意努力。那么，最后……你做成这件事的几率是多少呢？”
　　“老师，这道题没有正确答案吧。”
　　“嗯，说出你自己的答案就好了。”
　　方子谣抬起头来，看着黑板。仿佛自己的身影和很久以前那个一直在这里上课的女孩重叠了。
　　她在篮球场上偶尔回头看看投篮。
　　她在食堂跟卖麻辣烫的大叔讨价还价。
　　她在小卖部里买了许多零嘴。
　　她在教室里和要好的同学一起讨论问题。
　　她听着老师的讲的东西，微微点头。
　　她听到同学讲出的笑话，轻轻微笑。
　　她听见被问出的问题，然后站起来，慢慢的，说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