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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芙蓉帐暖度春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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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唇好热。他解下朱砂红的内服,古铜色的胸膛浮着汗珠的晶莹,滴到我的脸上,好烫!他的嘴角漾着一丝诡秘,手指微微点着我的唇,然后一阵粗喘。半晌,他立了一立,如玉山一般轰然崩摧。
此时我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侧过脸去:他终究没有跨过这道槛啊!
月明星稀,早雁北归。是啊,沉沉睡去的涵琨不知道,他的一颦一笑荡涤着我心中的浪花。他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很眼熟,他不知道,他传达情意的方式很不入流,早在罗旭濠吹箫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出来了。还有,我揩泪时偷偷瞥见他将指尖划过酒杯,却不动声色。可是我是陈国的皇子,是他表妹叶传君的夫婿,我们又怎能惹来这样多的牵扯?
轮台三月风夜吼,平沙莽莽黄入天。我驾着马,奔驰在一片渺茫的夜色里。我听不见身后的嘶鸣和人头攒动的嘈杂,看不见依稀可见的暗夜中的火把。我只是一味地奔驰,没有开始,没有终结。我想起曾在江南小记下一首诗:临安初雨微瑟瑟,欲上长安却断魂。华清门前百花杀,人面桃花何处看?夜阑不知芳菲度,却话飘絮雨打萍。惹来情思几牵扯,回首依依对长空。
背后仿佛有什么在栓着我,我微一侧首,是涵琨。他的发很蓬乱,眼角开裂,唇比核桃还要皱。他半裸着上身,连下身亦只是横系着一张羊皮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慢慢举起双手,用异于平常的柔声唤道:“文映,过来。”
一道厉影划破长空,我的后背已紧贴着他的胸腔。我噙着泪,怎么也止不住:琨,我该怎么办?天地虽大,只是没有一寸空间可以容纳我们。我不敢想象,我们随着这匹马逃到另一个地方,叶氏的两位公主会怎样?我无法想象,我们会遭受怎样的处置,陈国的子民会怎样看待他们的皇子?
我就任他抱着,骑着马,缓缓地向草原迈去。想起温飞卿曾写道:“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琨曾说过,爱或者不爱是说不准的,也许今日爱,明日不爱,今日不爱,明日又偏偏爱了。那么明知今日已经爱了,就爱得更彻底一些,就算明日不爱也不必荒废那时的光阴。
“文映,你为何不问我?”
“嗯?”
“我对你的酒下了药。”
“我知道。这样的把戏并不高明。”
“为何不问我这样做的原因?”
“我知道。和我的一样。”
他搂我搂得更紧了,“文映,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琨,你我都知道这是错的,可为什么……”
“因为你摄的是我的魂魄,没有魂,我何去何从?”
“琨,为什么不停止?我们两个婚约在身,这样做又怎对叶氏姐妹公平呢?”
“本来就不公平!谁先爱,谁就输。谁爱的更多,谁就输得越惨烈!叶家的两位公主并非你我真心所爱,你又何必顾及这么多呢?”
是啊,叶传君,与她的婚姻只是缔结两国邦交的纽带,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我没有选择,我已经输了。倒在琨的怀里,任塞北干冷的空气侵透我的骨骼。那种骨骼相缠的绵绵之感,我此生难忘。我只知道,我要好好的放纵自己,倒在他的怀里。
延熙四年,暮春。
驱车驶向晋国的国都长安,很快一座辉煌宏伟的宫殿映入眼帘。我不撩开车帘,却听见云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甚是乱耳!
小憩了一阵,琨进来叫我。我睁了睁惺忪睡眼,起身下马车。
远远的,像是一抹魅惑的紫色,走近了,原来是一个娇俏的可人儿。她皮肤白皙,脸庞似满月,一双星眸弯弯,朱唇轻启,不算国色天香,却也是清新甜美。只是和江南水乡的温润女子比,她还添了几分塞北佳丽的放达和大气。旁边站着的是一位更清瘦的冷韵女子,穿着月白色的绸缎襦裙,头上斜簪着一支碧玉钗和金步摇。
琨恭敬地向那两位佳人行礼,那二位与我行平礼。我笑了笑,暗暗赞叹塞北女子果然不一样。
接着的事情,就多了。先是觐见晋国国君,然后他们派了好些宫人抬那九九八十一台嫁妆。国君假装在关心我的身体,我也假装万事具安。又过了些时日,我和琨分别了,带着传君南下返回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