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少女》微漾无痕

4、暗灵战士

　　靠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俯瞰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真是不真实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年头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重现阳光下。
　　“住在这里，你是不是感觉很满足了？”一贯的冷嘲口吻，不用想也知道是秋凌，曾经的21号。
　　“满足？你呢？你觉得满足吗？”
　　“如果贪心无法实现，那还是选择满足比较快乐。”
　　“秋凌姐，这次你有什么新任务？”
　　“新西兰有个生物学家离奇死亡，我要去调查原因。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雍容华贵。
　　“噢？咱们暗灵屋还真是国际化，什么地方的生意都能接到。真不知道都是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上的？”
　　秋凌淡淡瞥了她一眼：“秦归，你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说罢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秦归吐了吐舌头，打开了电视机。
　　“今天下午到明天白天，全省雨夹雪……”“预报越来越不准了，明明今年冬天暖和多了，怎么报的温度那么低呢？”秋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据有关人士透露，国际生化特别贡献奖得主连墨近日已经回国……”“YOU ARE MY DESTINY……”
　　秋凌拖着箱子出来时，无限嫌弃地看了看依旧坐在沙发上不停换台的秦归，甩下一句话：“你若是无聊，去楼上书房看看书吧，这家房子好像换了新主人，书柜里换了一批书呢。”说罢也懒得再理她，便开门离开了。
　　“万事小心。”秦归轻声道。同时也关掉了电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看电视呢，如今感觉什么都没有意思。
　　偌大一个屋子，秋凌也走了，那真的更没意思了。从新兵到暗灵战士的路黑暗漫长，所幸能交到一个朋友。
　　她依然记得那次执行任务的夜晚，21号情绪有些异常，那是一场大型交通事故，现场两死一伤，她们的任务是去索魂。一个中年女子的魂魄和一个出租车司机的魂魄，这是最平常的任务，成为战士后已经能够驾轻就熟，虽然初次面对他人的死亡场面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这次，那个中年妇女身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受了很重的伤。中年妇女的魂灵怎么也不肯跟着她们走，而21号见到那个男孩子就有些愣怔。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凭秦归一人，很难抓住两个灵魂。差点延误了时间。索魂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将魂灵带到暗灵屋，魂灵就会散去。
　　直到救护车赶到，21号才算醒觉过来。强行带走了中年妇女。
　　秦归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心想她估计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
　　回到暗灵屋后，躺在床上，21号突然说起话来：“我也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才10岁不到就夭折了。我一直太顾着事业，没空照顾他，我记得他出事的前一天我还斥责他作业没有好好完成，其实主要是因为那一阵子公司股票下跌我心情烦躁，所以有些迁怒于他。他也是被车撞死的，那么小的身子，该多痛啊。”她的语气很平淡，一种绝望到极致后的冷冽。“我和我丈夫本来感情就不好，经历这件事情后更是矛盾加深，两年后便离婚了。所以你看，人生，是这样变化无常，我原本在22岁嫁了一个人人称羡的丈夫，23岁生了健康的儿子，31岁达到事业高峰，32岁丧子，33岁离婚，成为孤家寡人，34岁自杀。短短的几年，只需要一场变故的触发，锦绣前程变成灰暗人生。”
　　“那你的儿子在这里吗？”
　　“不知道。”
　　“活着的人痛苦，死去的人更加痛苦。愧疚自己造成了生者的痛苦。其实我也是出车祸死去的。地铁。比一般的车大型多了。可是一想到我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被碾过的伤痛便不算什么了。一想到他们无人侍奉，无人照顾，一想到他们只能看着老照片想念自己的孩子，我的心就揪着疼。你的孩子还小，他可能就不用体会这层痛苦了。”
　　自那夜之后，和21号间的关系就缓和了好多。到后来，慢慢熟悉之后，基本算是交上了朋友。作为魂灵的孤寂旅程，有朋友的陪伴，总要走得容易一点。
　　有一天做任务汇报时，她和21号，以及另外8个战士被留下。老谷突然出现在教官身边，拿着一种奇怪的桃木托盘，说：“你们是暗灵屋优秀的战士，今后将执行更高级别的任务。你们将获得机会去尘世生活。这个托盘里有你们今后的名字。这是暗灵战士无上的荣誉，这个铭牌一定要用生命去守护。”
　　之后，她便有了现在的名字‘秦归’，21号拿到了‘秋凌’的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