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毫无前兆的预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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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抬起光秃秃的右手，手指交错间感受不到那种尖锐又平滑的感觉。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指甲？她原本是想说懒得剪的，但是这无法解释她现在失落的心情。像是失去了挚友一般的心痛，特别是看到明明长出一截的左手手指。
她的指甲保养得很好，晶莹剔透，月白色的有着优美的弧度。不用力缓缓地划过皮肤，微痒轻柔的触感传至身体的最深处。她喜欢那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尽管左手的指甲依然保留，却无法填满那右手的空洞。
第二天早上，她向女仆小姐要了指甲刀，对着阳光一点一点仔细地修去左手指尖过长的部分。她的动作极为得小心，每一寸都要用磨砂纸磨平整，能够看上去圆润光滑。她把两只手放在阳光下，这是一双属于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的手，没有伤痕，被精心呵护，白皙干净，符合身份。她无法把那刻意修饰的白花花的长指甲与现在自己如同乖孩子般的指尖联系在一起，它在挑战她的年龄和之前的认知。
有点茫然地走到楼梯口，阳光在转角处有个短暂的隔绝。而在阴影有什么在缓缓地蠕动着，像是黑暗孕育出的怪物正在爬出地狱。纱织跨出的脚停在了出发的那一个瞬间，原本闲散垂向地面的手下意识扶住了一旁擦洗地一尘不染的扶手。她脸上的表情凝固着茫然和惊讶，一丝难言的惧意开始爬上她的眼底。
“兹拉——”隐藏于黑暗中的东西苏醒了，阳光将它的轮廓勾画给所有注视着的人。
并不是什么怪物，蜷缩在那里的是一个有着褐色卷发的小姑娘，睁着一双与发色相同的深色眼眸怯生生地望向高她三个阶梯的纱织。“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纱织低下头费力地打量着她，身形相似，年龄应该也差不多，恩不，可能要比自己大一点。
“对、对不起。我，是……如果吓到你了的话，很抱歉。可是，我……”陌生的小姑娘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稚嫩的脸上闪过担忧与踌躇的神色，最终将那抹顾虑哽咽在喉间。
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城户家的防护系统提高了许多。在科技还未完全成熟的年代，城户老爷子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几乎屏蔽了所有来客和应征的仆佣，偌大的城户宅只剩下忠心足够信任的保镖和贴身下人。那些人的脸纱织都见过，比如辰己管家。城户光政能信得过的亲信不多，而那些几乎都有些年纪的脸庞里明显没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但是，她模糊地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连她的眼睛都带有熟悉的热切。
“你、我记得你是孤儿院里的？是不是？”纱织总算在某个零碎的记忆角落里找到了这个女孩的身影，不过印象过于遥远她也不敢太肯定。
“是的，可是您居然还记得我……”女孩子有些腼腆地说道，对纱织不自觉用上了敬语。很快，她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当她的目光对上纱织双眼的时候，似乎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希翼的情感：“那个，小姐，您能帮帮我吗？”
真是出乎意料的求助。纱织疑惑地问她原因。她神色黯淡地讲了下去，这件事和昨日下午的事情还有些关系。就在纱织悠哉保养指甲的时候，那间孤儿院的孩子几乎都已经上了开往不知终点的各色列车，开始城户老爷子嘴里的圣斗士训练。叫做星华的小姑娘想要找到自己弟弟的去处，可惜抽签的时候守卫不许女孩子进去。星华和剩余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被安置在隔壁的一间小屋里，等她被获准出去时那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
“所以，我想来这看看。我必须得知道弟弟去了哪里，无论什么地方，我都会去找他的。”星华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不无坚定地说道。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她说不定也会和那群软弱的小姑娘一样，只晓得一边躲在角落里一边流泪。孤儿是没有父母的，唯一的牵绊就是自小相依为命的手足。虽然都是半大的孩子，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得她很珍惜自己的弟弟。
“你想做些什么？在这里，我可以帮你。”告诉她正义定义让她许诺成为好女神的女人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纱织觉得自己该做些事情，为了星华，为了星华的弟弟，也为了自己。她才不想说自己是因为不想游手好闲才去帮忙的。
“谢谢您，纱织小姐。”星华感激地说道，她开始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冒那么大的险闯入城户家的确勇气可嘉，但是目的与实施依然显得十分单纯，不过是要潜入城户老爷子的房间寻找记录有弟弟行踪的资料。可是，即使这听上去很简单的样子，真正做起来困难指数不下于从孤儿院偷偷溜出去。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星华知道自己不过是捡了空子，否则绝对站不到这里和纱织对话，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纱织略微思考了一下，才指着隐藏在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说道：“爷爷一直在工作室里，你进去根本不可能不让他知晓。爷爷的房间现在应该没有人，我觉得那里可能有你说的那些文件。”星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空落落的走廊尽头的确竖立着一扇朴素又不失威严的大门。“我在门口帮你看着，你进去拿好文件快点出来。”“啊？拿出来，不会被人发现吗？”“我不知道爷爷或者是其他人什么时候回来，万一碰到就完蛋了。我知道有一个不会有人去的地方，我们去那儿。东西可以等会再还回来，你快点去吧不然爷爷进去又要带上好久，你就没机会了。”
纱织颇为兴奋地催促着，星华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那扇门。老人的房间向来不会布置的很豪华，但是被如山的书籍资料填满的阵仗仍是让星华吓了一跳。孤儿院的空间不算小，平摊到一百多个孩子身上仍显不足，不可能像眼前的这个房间那样宽敞。星华没有回头，她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听上去很遥远，“太多了，我不知道是哪个？”
纱织去过城户老爷子的房间，在那个比她人还高的书桌喝过茶。“看看书桌上？或者是床头柜。”这件事发生的不久，东西应该还没有被束之高阁。“我找到了。”很快，星华就出现在门口，手上抱着一个土黄色的写着“近期XX孤儿院企划”的文件袋。“好厚一沓。”纱织替她关上门，瞄了一眼文件袋，惊讶道。
“恩，我们快走吧。”星华还有些心有余悸地看向寂静的四周。“放心，不会有人的。”纱织微笑了一下，领着星华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她说的那个地方是二楼南楼梯旁边的杂物间。城户宅分为两部分，以楼梯为分割，北楼梯那里是起居间，南楼梯主要堆积物品。城户家东西多，自然需要多的杂物间，三楼多是放贵重品有人巡逻，二楼堆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家具与零碎物件，没什么人。
星华坐在地板上，把袋子里的文件全部拿了出来。纱织凑近了看，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雪白的纸张，不由皱眉，“这个……也太多了吧。你能找到关于你弟弟的吗？”“我觉得应该在最后。”她把文件翻到了后半部分，惊喜的说道：“就是这个。”纱织想看，但是房间里光线很暗，阴影遮住了纸张的大半部分，字迹无法辨认。“是希腊！……圣域？那是什么地方？”星华小声的呢喃令纱织陷入了一阵尴尬。她没想到星华的弟弟去了那里，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地方。随即她又想起来，那个孩子以后会为自己而战，不，那是爱与正义……
她急忙岔开话题“你……我说，你打算怎么办？”“我会去找他的。”“啊？可是……”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星华的眼神亮的吓人，“无论天涯海角。”
“那你要怎么去呢？”“还有要去那训练的孩子，我可以混上去。……对不起，纱织小姐，能再请你帮个忙吗？”“我必须立刻赶过去了。这些东西麻烦您还回去。谢谢您之前的帮助。”
文件的递还和语音的落下几乎是一个瞬间的事，纱织措手不及地看着星华的身影匆匆离开那个房间，像她来时的那样，消失在未知的阴影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5）毫无前兆的预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