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花藤》看花客

40、第四十章江南白家4

　　已过亥时。
　　“阿爹，为何这个时候出来，夜里路不好走。”韩家兄弟同韩贲坐在了马车里往城外赶。
　　“怕你们娘亲跟着，这会儿才把她哄睡。”韩贲神色凝重，今日小雪警惕性太高，只要他一离开，她就跟上了。
　　“阿爹，原来是怕娘亲受不了。二妹她如此狠心，竟全然不顾阿爹娘亲对她的养育之恩，这般绝情，但凡有半点孝心，也该饶了絮儿与青卓性命。”韩简想起韩娅就气愤。
　　“行了，以后不要说了。只要以后不要再生事端，咱们一家人都能安生就好了。”韩贲安慰着自己的儿子。
　　“老爷，到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车夫掀开车帘子。
　　“嗯，走吧，絮儿和青卓就葬在前头。”韩贲挑灯走到前头的松树前，当初他留心了四周，四棵松树分别朝了四个方向长，正好可以做记号。
　　“小娅不让立碑，也不能修坟，只能如此草草葬下。你们来拜一拜吧，拜完咱们就回去，我怕你娘亲醒了在家里胡闹。”韩贲端出准备好的祭品放在地上，招手让两个儿子过来祭拜。
　　“阿爹，二妹怎么可以这样，絮儿从没对不起她，从小到大，我们都是宠着她。她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就算，当初青卓选了絮儿，她不是也嫁了先王上么，先王上那么疼她，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韩历本是稳重的人，只是看着眼前这所谓的坟墓，他却是气极了。
　　“妹妹…对不起…是简哥哥没用，青卓…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的孩儿找到…以慰你们在天之灵。”这韩简却早是哭的不成声了。
　　“好了，别哭了，你们两个…”还未等韩贲说完，便听后头传来更悲惨的哭声。
　　“絮儿…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是娘亲对不起你…你恨不恨娘亲。”梅氏从马车后头蹿了出来，她这一路就是扒在马车后头出城的，看她那样子，估计出来时比较急，鞋也没穿，只穿了身中衣。
　　“小雪，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穿上衣服，鞋也没穿。”韩贲看着很是心疼，终究，她还是跟来了。
　　“我的女儿…娘亲…的好女儿…以前娘亲对不起你…你可怨恨娘亲。”梅氏扑倒在韩絮和青卓的坟前，她已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因为那个人的做法，让她更心凉。
　　“把这些穿上，不要糟蹋身子，翟儿和念儿还没找到。”韩贲从车里拿来备用的鞋和衣服给梅氏穿上，握着她那冻僵的小脚，他落泪了。
　　“絮儿，青卓…咱们回家…娘亲带你们回家…回家…这里冷，你们会着凉的…嗯…娘亲带们回家。”梅氏徒手挖开了面前的土，她不觉得疼，因为那个人给她的伤痛，让她麻木了。
　　“娘亲，不要挖了，难道你想让她把咱们整个韩家都杀尽了么？不是咱们怕死，咱们还没找到妹妹的孩儿，怎么向他们两个交待。若是惹恼了她，她把那些以前在呼延府的仆奴抓来都杀掉，那样，妹妹在天之灵如何心安。”韩历抱住自己娘亲，阻止那近乎疯狂的举动。
　　“娘亲，咱们回去吧，你看你的手，阿爹都哭了。”韩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娘亲那烂乎了的双手，他心里难受，就如同拿着烙铁摁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是自己没用。
　　“小雪，回去吧。”韩贲擦擦眼泪，走过去把呆愣了的梅氏抱起来上了马车，两个兄弟也跟着进去了。
　　“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让我把她带回去，她和青卓在这里太孤独，咱们把他们带走，带走啊！”梅氏回过神来才知道马车正在往回走，她不想离开女儿，所以她在韩贲怀里不停闹腾。
　　“小雪，你再这样，她会怎么做，你知道吗？难道，你要让絮儿和青卓尸骨无存吗？不要闹了，咱们回去吧！”韩贲安抚道。
　　“为什么，为什么…”梅氏由于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阿爹，娘亲就这样跟了咱们一路，怕是身体…”韩历担心娘亲本来就孱弱的身子又吹了这一路的寒风会受不住。
　　“车夫，快点。”他已经感受到她身子的变化，忽冷忽热的，他害怕，怕她会丢下他。
　　马车急驰在夜路上，到了家门口韩贲急匆匆抱着梅氏进了卧房。
　　“快去把图先生请来。”韩贲吩咐儿子。
　　韩历不待韩贲吩咐，早就把图郎中拎了过来，图郎中是府上招揽来的郎中，这个时辰图郎中是早就歇息了的。
　　“快，过来给夫人看看，到底怎么了？”韩贲拉过图郎中。
　　“这…老爷，鄙人，无能，夫人怕是只有两个月的阳寿。”图郎中仔细看后向韩贲回道。
　　“胡说，我娘亲身体好着呢。”韩简吓的嗓音发颤。
　　“鄙人无能，夫人，她心有郁结，身体本就不好，近日又受接连打击，夜里受寒…回天乏数，若是请来大泽青医盟主竹墨或尚有机会。”图郎中如实回道。
　　“竹墨，看诊需一万金的竹墨，他真能治好夫人吗？”韩贲眼里重燃了希望。
　　“他，医术天下无双。”图郎中这话的意思便是，如果竹墨也救不了梅氏，那梅氏当真是油尽灯枯了。
　　“好，好，但凡有半点希望，我也要试试。”韩贲对韩历说：“你办事稳重，快去拿着银票，带着家里最名贵的那根人参，去大泽梁郡的青医楼求那里的楼主，请他帮忙把竹墨请来。”
　　“好，阿爹，简，你们照顾好娘亲，我这就去。”韩历急急坐上马车，出门赶往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