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好梦难圆》细嚼相思

46、马无夜草不肥17

　　五月槐花开，如雪似蝶徘。微微风簇浪，串串浮阳台。阵阵清芳沁，偏偏天使来。问君为何事？还世一清白。
　　巫香墨喜欢槐花，喜欢到非吃不可的地步，令人不禁联想到后世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壮哉，我大吃货帝国的子民，爱它，就吃了它！”
　　由于条件有限，用槐花做出来的美食只包括数样：凉拌槐花、槐花糍粑、槐花蒸饭、槐花蛋汤，巫香墨却一点也不觉得单调，只要做出来，他都能统统消灭，甚至馋瘾上来，直接从老槐树上揪下一把洁白的槐米【尚未□□的槐花】塞到嘴巴里嚼吧嚼吧的吞下肚。
　　五月底的一天正午，巫香墨正在家里享用槐花美食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他老婆周倩起身接起电话，问道：“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回道：“香墨在家吧？我是他一个在自来水公司的朋友，有事情找他。”
　　“在，您稍等啊。”周倩放下电话转头冲正在大吃海嚼的巫香墨唤道：“别吃了，有人找，赶紧过来接电话！”
　　巫香墨心有不甘的瞅了一眼凉拌槐花和槐花蛋汤，这才放下筷子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简单明了的问了一句：“喂，哪位，找我何事？”
　　“我呀，老丁。”
　　巫香墨先是一愣，他身边尚未离开的周倩立刻将嘴唇贴到巫香墨的另一只耳朵旁说道：“他说他是自来水公司的。”
　　巫香墨幡然醒悟，“老丁”就是丁强，市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年初巫香墨从姐姐姐夫那里听说自来水公司要在高资建厂的消息后，通过一个客户跟丁强拉上的关系，但此人一直对他若即若离，在没有摸清丁强的脾性之前，巫香墨不敢过分的大肆贿赂，生怕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就此告吹，此刻他连忙说道：“原来是丁主任啊，您是贵人多忙，几次找你吃饭都没时间啊。”
　　八十年代初，娱乐业刚刚起步，歌厅舞厅在一个城市都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更别谈攀附着娱乐业成长起来的“第四产业”。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第三产业，除第一第二之外的所有产业；至于第四产业，是大克拉克分类法中第三产业的一种延伸，原指简单服务业和技术服务业，不知是从何开始暗指在中国不合法的“卖|淫|嫖|娼”。此时有权有钱的权贵们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进高档饭店，享用平头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美酒佳肴，一个个吃得油肚肥肠，最能直观体现的就是下海后巫香墨每年增长的腰围。
　　电话那头的丁强笑了起来：“巫总客气了，我这是土地神难进南天门啊，你跟我客气我不能当作福气呀。”
　　彼此大笑数声并且客套几句缓和了气氛之后，巫香墨直接切入主题：“丁主任，是不是你们建新厂的事情有了眉目？”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时代的官僚们收钱给人办事还能秉持着黑|道精神，对于心里没底的事情从来不会胡乱应承，至少还讲究个口碑问题。到了后世贪|腐|成|风的年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好处收下再说，至于事情能不能办成那就另当别论，就算事情没办成，难道贿赂人还能吃了对方不成。
　　丁强已经五十岁，再过五年他就能退休，没必要为了没影子的事情就拿人好处，说他怕是也好，说他胆小也好，反正丁强不想在自己退休之前出什么幺蛾子，到他这个年纪和地位，只想安安稳稳的等着退休。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对方又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欺负的老实人，丁强跟巫香墨接触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距离。直到前几天，巫香墨托付的事情出现了转机，丁强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告诉巫香墨，但他内心却始终坚持着不能过深介入的原则，毕竟传话和参与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不错，”丁强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本来就是通知巫香墨，所以他也没有弯弯绕，干脆的答道：“高资新建水厂的提案都没有讨论，直接进入项目启动阶段，说来邪乎，本来远在天边的事情说干就干起来了，据传闻是丹|徒|县|政|府的报告文件提交给市|政|府的，然后市|政|府那边直接给我们公司下的红头文件，进展顺利的话，下半年就要开工。”
　　巫香墨听完丁强传递过来的消息，沉默了好几秒才消化完，声音中带着点激动：“丁主任，贵公司的承建商还找好没有？”
　　丁强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淡：“巫总，这个恕我不能相告。”
　　巫香墨这一听，立刻就了然，连忙道歉：“丁主任，对不起，是我太唐突，莫怪莫怪。”
　　丁强却笑了一声：“不敢不敢，消息已经通知到，我还有事情，先再见。”
　　巫香墨在丁强挂断电话前快速说道：“多谢丁主任，来日必当登门拜谢。”
　　巫香墨挂上电话后，原地沉默了良久，最终突然低笑出口：“那个女人还真神了，当真是仙口直断，不带半点虚假的。”
　　周倩不解的皱眉问道：“什么女人？什么不带半点虚假？”
　　“没什么。”巫香墨状似轻松的对周倩笑道：“你下午去一趟高资，就跟姐姐姐夫说高资建自来水厂的事情有眉目了，让他们先别急，别没事就冲到镇政府把事情传得到处都是。”
　　丁强的表态其实很明显，就是不想参合进来，但自来水公司又不是他一个当领导的，巫香墨觉得丁强的位置其实很尴尬，能获得第一手的信息，却不一定能说的上话，不过没有丁强，还有“李强”和“陈强”，自来水公司多的是经理和科长，既然有了确切消息，那他就可以发挥他的金钱攻势，之前是怕花钱打水漂所以才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夫妻两人往客厅的饭桌走去，周倩不满的说道：“姐姐和姐夫就不能装个电话？有事情联系也方便，省得坐车来回跑。”
　　巫香墨拿起空碗，先盛上一碗温热的槐花蛋汤，撇嘴道：“过年时就嘱咐过他们，他们舍不得那点钱，那就没办法，我要是有车就好了啊！”
　　“车！车！车！”周倩横了巫香墨一眼：“哪天你有一百万了，随便你买！”
　　巫香墨笑笑，没有应话，举碗喝下一大口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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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四年的夏天，对于赵雨壮来说是个轻松快乐的夏天——陈喜梅夫妇整日忙着养家禽和做熟菜，没工夫管教子女；对于高宝来说是个忍受白眼的夏天——二年级还得重上一年，高老太和高来福心底已经觉得这个孩子能上完小学就得全家天天烧高香；对于全中国有电视机的百姓来说是个大饱眼福的夏天——黄日华和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在大陆首播，引起全国范围内的轰动。
　　如皋黄鸡和太湖鸡需要生长四个月至五个月才能开始产蛋，七个月后达到产蛋稳定期，基本上一天一个。以前陈喜梅养鸡，三个月后公鸡开始打鸣前，就把童子鸡宰掉，要么清蒸要么红烧，给四个子女改善伙食，如今是宰了做油淋酥皮鸡。
　　在有烤箱的后世，酥皮鸡做起来甚是简单，掏空的肚子里塞满混合精盐的香料，鸡身涂满混合精盐的香油，浸润两个小时后再放入烤箱高温烘培半个小时即可。如今的做法就比较麻烦，不过好在有“食神”赵雨壮这样的存在，直接指导陈喜梅用滚油做油淋酥皮鸡，就是用滚油不停的在鸡身上浇淋，直到鸡肉熟透鸡皮脆酥。
　　高邮麻鸭比如皋黄鸡和太湖鸡的生长缓慢，六个月至七个月开始产蛋，八个月后达到产蛋稳定期。公鸭的成长和育肥期需要五个月，所以一直到赵雨壮暑假结束，陈喜梅用公鸭做盐水鸭的计划都没有施行。
　　太湖鹅跟太湖鸡的生长周期基本相同，五个月至六个月开始产蛋，七个月后达到产蛋稳定期，公鹅的成长和育肥期仅需要三个月至四个月，用来做盐水鹅正好。
　　进入盛夏，没有有效的冷藏措施，陈喜梅每天只能做一只油淋酥皮鸡和盐水鹅，至于鸡的内脏做成卤煮四件——肠、胗、肝、心，鹅的内脏和头做成盐水五件——头、肠、胗、肝、心。
　　陈喜梅第一次感受到从善如流带来的益处，陈喜梅听从赵远山的意见，增加了拌木耳、素三丝、盐水花生、油炸花生；听从赵雨壮的意见，增加了自制的辣油以及从镇|江大市场少量批发过来的油、盐、酱、糖、味精之类的调味品。
　　辣油是用干辣椒、干生姜、干大蒜头、芝麻和做油淋鸡的剩油熬炼出来的，赵雨壮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做成后让陈喜梅卖熟菜的时候当作赠品白送，没想到辣油口味出奇的好，港口船家有不少人是冲着这美味神奇的辣油去买熟食。
　　陈喜梅每天中午骑着自行车，车后座固定着木质的玻璃橱柜，里面装着各类熟食，沿着分洪河的大堤叫卖。起初每天都有剩余，坚持个把月后基本上都能卖空，陈喜梅每天晚上数钱数得开心，赵远山记账记的高兴，赵家四姐弟观看观的欢欣——因为陈喜梅在卖熟食扎完总账的第一个月后宣布四姐弟每个月每人有一块钱的零花钱，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头一遭，最最兴奋的当属赵霙同学，听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手舞足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