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瓶邪）你不知道的事》海狸子

8、8

　　小九爷要求我的事，我不敢不去做。

　　第二天下午，我敲了敲他的门，得到了应答声，才走了进去。

　　他正在擦拭一把款式老旧的枪。虽然已经被擦得蹭亮了，但在台灯的照耀下，还是能看到很多无法消除的痕迹。看来枪原本的主人，并不是个很细心的人。

　　见我进来，他便把枪塞回了抽屉里，解释：“这是别人寄放在我这的，一个……故人。”

　　又来了又来了，这小九爷真不愧是小三爷的发小。我特地查了很多字典，大部分对“故人”的解释是前任和死人。看他们的态度，小三爷要去找的肯定不是一座墓碑。但提起时，也没有对前任的那种咬牙切齿。

　　难道是去盗前任的墓？

　　还好，我终究从一本比较靠谱的字典上，查到了一条定义为“旧友”，拯救了自己的世界观。

　　也没对小九爷的话太过纠结，我递过了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玩俄罗斯方块有感”，底下是我绞尽脑汁才憋出的四条箴言：
　　1，犯下的错误会累积，获得的成功会消失；
　　2，懂得忍耐；
　　3，偶尔懂得放弃，才能曲线救国；
　　4，下手要快准狠。

　　小九爷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标题，表情显示出几分迷茫。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噢，你还真写了啊。”

　　……你大爷的。

　　纸上本就没几行字，他漫不经心地从头扫到尾，叠了起来还给我：“嗯，差不多，再加一条：运气也很重要。噢，还有……”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别以为我唱戏用翻盖手机就过时了。第一条是网上抄的吧，下次我要看原创。”

　　我哑口无言。

　　好在小九爷没有过于追究。也正巧，有个家丁敲了敲门，说：“霍小姐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便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纵使小爷我阅人无数……日本爱情动作片里的，但还是被眼前的姑娘恶狠狠地闪到了眼。

　　啧啧，什么叫肤如凝脂，顾盼流转，巧笑倩兮？眼前这位穿旗袍的姑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没比我年长几岁，应该还是女孩最出挑的年龄。穿着浅粉旗袍，加两个发髻，不像是这个年代的装扮，却和她的气质衬得天衣无缝：六分通透三分媚，还有一分是烂漫。

　　只见她欢快地一口一个“小花哥哥”，熟稔地挽过他的手，嘟起了嘴：“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啦。”

　　声音软糯，听得我骨头一酥。小女儿的媚态放她身上，倒是显得毫不做作。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这番讨人喜欢的模样，小九爷居然只是笑着回答：“最近比较忙。”

　　要么是定力太好，要么是习以为常。

　　我站在他们面前，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被小九爷尽收眼底。他也大度，把仙女姐姐的注意力往这个方向移了移。

　　“……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吴邪寄放在这里的孩子，李思凌。”

　　仙女姐姐低声念了两遍我的名字，扭头看着我。

　　“吴邪哥哥的……？”她疑惑道。

　　我见仙女姐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激动不已，磕磕巴巴道：“你……你好。”

　　她娇俏地笑着：“你好。你的名字是吴邪哥哥帮你取的吗？”

　　“他的‘凌’是两点水的那个，你想太多了。”小九爷说。“李思凌你先回去，我陪秀秀玩会儿。”

　　仙女姐姐朝我吐了吐舌头，表示抱歉。我心里也十分怨愤，在这里能碍着你什么事啦？多让我看一眼也是好的。

　　感情这小九爷不近女色，是早就有红颜相伴了啊。

　　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相处多久。家丁来叫我吃饭时，天都没暗。在穿过大厅时，我便看到那两人正在话别了。真奇怪，我还以为仙女姐姐会留宿。

　　他们也见到我了，朝我招呼着。远处看过去，他们两人，一个粉红衬衫，一个粉红旗袍，真是一对璧人。

　　仙女姐姐依旧软糯道：“那我就走啦。”当然不是对我说的。

　　可是，她刚踏出门，就又把脚收了回来。她回头看了看我，对小九爷说：“好了，现在又多了个让我羡慕的人。”

　　小九爷的左眉一挑。

　　仙女姐姐指指我：“他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名正言顺，光明正大。而他……”

　　这到底是谁跟谁？我一头雾水地听着她口中的“他”，这前后两位可不像是在指一个人。

　　她继续说：“而他，虽说心意在，却不能陪伴你左右，真是熬人。”

　　又歪了歪头，笑道：“但我还是羡慕他。这么多年了，你的心还是在他那边，半分机会都不给人家。”

　　她最后说的这句，倒是冲着我说的：“吴邪哥哥肯定很喜欢叫你的名字……你倒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地念想的理由。”

　　说完这话，仙女姐姐就撩开裙摆，潇洒离开了，留下一个能让我回想一夜的背影。

　　我没有明白那番话的意思。小三爷平日里的确会“小凌”、“小凌”地叫着，但通常也是因为有事找我呀。但看小九爷嘴角的苦笑，看来他是明白了。

　　“那个霍小姐，对你有点意思啊。”我试图捞回他的注意力。

　　“嗯，是啊，但我不可能娶她。”小九爷理所应当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虽然我没有。

　　看我又一副蓝猫淘气三千问的样子，小九爷只能一点点解释：

　　“霍家是女权主义。那我和她结婚之后，解家的产业怎么办，你想过没？在外面，发生分歧时，是她听我的，还是我这个解家当家要听从她的？这些暂且不提……以后的孩子，是姓霍还是解？这些都是麻烦。”

　　他耸了耸肩：“所以说，我们的身份注定了只能做兄妹。再者，别看秀秀那样，霍家的女人都厉害得很。她心里也清楚，所以我们只能这样下去。你明白了吗？”

　　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心想这真是不是借口的借口，结婚后各玩各的又不是不行，孩子生两个，一个随父一个随母，皆大欢喜！

　　他又说：“最重要的是，作为妹妹，我是挺喜欢她的，但这不是爱。让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她觉得憋屈，我也不舒服。”

　　天啊，这是什么神逻辑？要是我的话，能够天天看着我喜欢的人，不管她对我是什么想法，我也了无遗憾了。

　　我婉约表达了“你不懂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苦逼”，小九爷倒是笑了。

　　这是我看到的最无奈的一次笑容。

　　“不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低声道。

　　“从见到他那会儿，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