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杯》闻皎

5、锦绣毒现

　　还没到床前，一道蓝影一闪，挡在玉郎面前：“你不能过去。”

　　玉郎急问：“为什麽？”

　　“他身上有毒，毒随著血流出来，若是你沾上，三日内必定七窍流血而亡。”少年柔美的脸上还是不带一丝表情，语气也没有一丝起伏。

　　“怎麽会中毒？”玉郎不敢置信。

　　“你问我，我问谁？看他的样子，大概中了有快两个月了。”少年轻轻抚过衣角一道皱痕。

　　两个月，那就是掉到江里前的那段时间了，玉郎沈吟了一下，问：“那他是中的什麽毒？”

　　“锦绣，当今天下第一怪毒。”少年抖了抖长长的袖子，又轻轻舒展开。

　　“你知道这毒，那你能救麽？”玉郎从少年的话中听到一丝希望。

　　“我为什麽要救他？他的死活，与我什麽相干？”少年望著玉郎，眼中泛出一死冷意。

　　“不，你能救他，你一定要救他。”玉郎急了。

　　少年嘲讽似的笑了一声：“那林老头儿平时与人为善，帮了不少人，现在有难了，却不见一个来替他出头，我和你们非亲非故，更加没有理由帮。”说完，向门外走了几步，又说：“他要是醒了，就赶紧把他带走，省的弄脏了我的地方。”

　　玉郎又急又惊，忙叫道：“你站住。”

　　少年闻言转身，饶有兴味地看著玉郎，大概想看他能唱出什麽好戏来。

　　“医者父母心，你既然会医治这毒，自然不能不管的。”

　　少年冷笑一声：“我既不是医者，也没有父母心，反倒是个冷血冷情的，你这话去求那些有父母心的人吧。”

　　玉郎自然知道这毒既然“怪”，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治的。

　　他看这个自称冷情的少年就要转身离开，心里一急，跪在地上：“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说著，就磕起头来。

　　少年看了，眼中嘲讽之色更重：“真可惜了一块秦绣地毯。”

　　玉郎平时和大家相处的一团和气，几时受过这种气。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呢，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你怎麽能这样对待人命。”

　　少年不以为意：“这世上父母为了自己，抛弃子女的尚且不在少数，亲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无亲无故的医者。你可知治这种毒，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这世上哪里有人肯为了别人冒这种险。”

　　玉郎想也不想就说：“我愿意。你教我怎麽治吧。”

　　少年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定是和你有极深的渊源，所以你才对他这麽好。”

　　玉郎摇摇头：“两个月前，我们并不认识。但是这两个月来，他已经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那他呢？如果今天中毒的是你，他根本就不会舍命救你。你用自己的命去救这麽个人，岂不是不值？”

　　玉郎听他的话，心里有点微微的酸涩，沐洛对人都谦和有礼，却也仅止於此，即便是对自己，也是隔著深深一道沟壑，摸不著也看不著他的心，如果自己中了毒，他很可能不会以命易命。

　　玉郎看了看床上沐洛苍白的脸，想到他送松子糖那日他脸上泛著的淡淡粉色，笑了：“就算是那样，又有什麽关系，那是他的事，对我来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不管结果怎样，有没有回报，我都不介意，也不会後悔。”

　　少年沈默良久，轻轻一笑：“那好，我答应帮你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