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杯》闻皎

2、新任小二

　　玉郎和沐洛两个在林里转了几天，总算找到了一户人家，这才问明白原来那条大江便是常江，他们现在的位置是越国的一个小山村，距离越国第二大城市绵隼只有五十里路程。

　　玉郎歪着头问沐洛：“我们就去绵隼吧，大点的地方说不定有人认识我们呢。”

　　嘴里这么说，他心里却是嘟囔，每天帮你找东西吃都快累死了，天知道你哪来这么多规矩，说什么一周不吃重复的食物，我磨破了嘴皮子才缩成两天，要是这么下去，光给你找东西都得累死我。

　　他眼珠转了转，打量了一下沐洛，这家伙人高马大的，就算做个搬运工也能赚些钱，到时候，就能上酒楼吃好吃的了。想到那些油滋滋的丰盛食物，吃了好几天野果、鸟蛋和鱼的玉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事实永远证明，现实是残酷的，梦想是可笑的。

　　阻碍梦想实现的原因很简单：沐洛宁死也不愿意干活。

　　站在绵隼一家小酒楼后院的玉郎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当场晕倒。他一把抓住沐洛的衣襟，吼到：“你不干活我们吃什么，我爬树下河给你弄吃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沐洛头往后缩的好远，一脸嫌恶的说：“你……嘴好臭。”

　　玉郎早上没漱口就忙着满大街找工作了，所以，那个，嘴里的味道自然不好闻。他有些尴尬的松了手，哈哈气，用手挡着闻了闻，有些疑惑地问：“有那么臭么？”

　　沐洛看他的动作，简直恶心的快要当场吐出来了。

　　老板是个花白胡子的和蔼小老头，笑呵呵地对玉郎说：“既然他不愿意干活，小哥，你呢？我们店还缺个跑堂的伙计，你如果来的话，一个月半吊钱，包一日三餐，还免费提供一间柴房给你们睡觉。”

　　半吊钱不算多，可是加上食宿，这条件就相当优厚了，这家酒楼规模很小，老板这么说，是真心想帮助这两个年轻人。

　　玉郎一听，开心得立马蹦了起来，抱着老板转了好几个圈，把老头子吓的脸都白了。

　　从那天开始，玉郎就正式成为墨斗酒楼的小跑堂。他头带小二帽，身穿短衣，肩上搭着快长抹布，开始了他的小二生涯。

　　刚开始的几天，玉郎总是犯些小错误，不是把一号桌的菜记到二号桌，就是把三文钱记成六文钱，要不就是跑的太快，把手上的菜全撞到客人身上，洒了人家一身。

　　好在来这酒楼吃饭的大多是些手艺人，心肠宽厚，再加上玉郎承认错误态度很好，总是用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真诚的望着你，那些老实的手艺人都只是摸摸玉郎的头，宽容的笑笑，不介意他的小小失误。

　　玉郎是个聪明的少年，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和客人们打成一片。只是有些烦恼的事并不像工作那么好办。

　　令他烦恼的事情不多，只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那个在柜台边坐着，手绞着帕子，红着脸对自己笑的小姑娘，老板林伯的小外甥女阿绣，每当她看见玉郎望向自己，脸就立刻红得象煮熟的龙虾，和玉郎说话的时候，更是扭扭捏捏，蚊子般地细声细气。

　　玉郎瞧了一眼那红虾子，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件，就是那位沐洛大爷。每天混吃混喝不说，还经常搜刮玉郎的辛苦钱出去买这买那。每次拿钱的时候竟然脸都不红一下。

　　玉郎无奈地叹了口气，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身短衣还是林伯给的旧衣服，托了阿绣改的合身了，自己也就这身和原来的那件换洗。哪象某人，他瞟了一眼刚从外面进来，向后院走去的家伙。

　　那家伙身上穿的虽然是布衣，却也是某小二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攒出的钱去店里精挑细选的布料做的，衬着一副好皮相，自然比某小二看上去顺眼多了，难怪林伯的女儿锦玉每天没事做就喜欢和他搭讪，哼，招风引蝶的家伙。

　　想想那天，那家伙穿上新衣之后还只是恩了一声，连声谢谢都没有，天知道玉郎为了攒这些钱有多辛苦。上回为了一文钱赏钱，他在酒楼闲暇时从城西跑到城东，穿了半个城，腿都快断了。那家伙刚进来的时候居然连瞧都不瞧自己一眼

　　哎……玉郎暗暗长叹了口气。上菜，挂着笑脸，继续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