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676、第六百七十五章 李家老小

　　坐在下面的十个官员心里直打鼓，可不能小看温采宁和沐稳两个人简单的问话词句，如果按照温采宁的问话方式，很有可能就被陷进去了，但是换成沐稳的问话，就完全不一样了，绝不会乱说什么辩解或者故意开脱维护的话。
　　李茂感激涕零的看着坐在上座仿佛仙人一样的沐稳：“王爷，小人确实遇到了难处，那个时候小人的父母都患上了重病，要很多银子才能治好，小人即使把命卖了也凑不了那么多银子。小人一个卑贱之人，怎么敢跟王爷开口，于是就想跟着同乡的兄弟出去做点生意，然后就离开村子了。”
　　沐稳继续说：“那你为何会落草为寇？”
　　“我们同乡上了路之后就遇到了匪贼抢劫，他们缺几个烧火做饭的，就让我们跟着他们，然后给了我们银子，可是我们不能回家不能见家人。我拿了那些银子，想着能让父母把病治好，我看着兄弟将银子放在我家门口之后就跟着他们上山了。可是官兵们上来围剿的时候，小的躲在草堆里就被他们抓来了。”
　　沐稳清冷的眼眸看向温采宁：“温大人，够清楚了吗。”
　　温采宁也只能赔笑：“沂王殿下亲自问话，当然是最清楚不过。李茂，按你所说，你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么你可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江王对你的家人做过什么事情？”
　　“小的不知。”
　　“本官从你的家人口中得知，在你离开之后，江王知道了你家里人困难，于是亲自去你家里送银子，跟你的家人相处的很好。本官很奇怪，江王乃是质子之身，为何对你一个小小下人如此厚待？是否是你对江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李茂感激涕零的看着杨珏：“王爷，小的对不起您，不该鬼迷了心窍离开您的，小的真是该死。您对小的恩情，小的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能报答！”
　　“回答本官的问题！江王为何厚待你？”
　　“王爷他一向都是仁心慈悲，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王爷都拿下人们当家人，自然对谁都好。小的就是王爷的一条狗，王爷愿意赏识小的，小的就是把心挖出来都可以。”李茂说着已经满脸泪痕。
　　温采宁不急不缓的说：“你家王爷对你还不仅如此呢，江王还让你妻子去江王府当下人，好让你家中有生计。如果说送银子是仁心，那么还这样帮你，简直就是功德无量了，他一个堂堂王爷凭什么对你那么好？总要有理由吧。”
　　“小的不知道，可能是王爷看小的可怜吧。”李茂只能低着头说。
　　轩辕境也端起茶杯来，邪魅凌人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李茂：“可怜？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就算是江王府也不下十几个吧，那些下人哪一个不是出身卑贱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人，江王怎么不人人都送银子？人人都带进府里照顾？你也不用替江王隐瞒什么了，你只要说出实话，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小人没有隐瞒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温采宁继续说：“将李茂的妻子和父母都带上来。”
　　李茂有些惊恐的望着杨珏：“王爷，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们要小的说什么啊？小人真的很害怕。”
　　“李茂，别害怕，你就实话实说，会没事的。”
　　李茂的妻子和父母都被带了进来，惶恐的跪在地上，他们小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吓得只差昏过去了，都不敢随便乱动一下。
　　温采宁问：“你们三个认一下，旁边这个跪在地上的人你们可认识？”
　　“爹！娘！秀儿，我是李茂啊！你们看看。”
　　“茂哥，你怎么在这里？”
　　“狗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娘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啪！惊堂木一拍！
　　温采宁说：“看来没错了，李秦氏，你的丈夫之前曾在江王府当车夫，后来离开了，你可知他去做什么了？”
　　“他只说要去做生意，民妇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只是他离开一段时间后有人用他的衣服包了银子放在门口，还留了字条，我们不识字，就去问村口的先生，先生说是让我们不要牵挂的意思，他在外面很好。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刚刚才见到他。”李秦氏哆哆嗦嗦的说。
　　“那字条还在吗？”
　　“不在了，我们早就拿了烧火了。”
　　“后来江王听闻了你们的困境之后亲自去你们家里，不止送了银子，还让你去江王府谋生，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吧。”
　　李秦氏看到了旁边的杨珏，就像看到了活菩萨一样：“是的是的，江王殿下就跟活菩萨一样，真是菩萨下凡，我们一家人都对江王殿下感恩戴德。”
　　“难道你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吗？李茂不过是一个小小车夫，怎么会让堂堂江王纡尊降贵的去帮你们？”温采宁又在诱导李秦氏。
　　“当然想过，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当时我们都觉得是李茂被江王给处死了，所以才帮我们，我们都听过村里的人说，他们的家人进府里去给人家当下人，结果只有尸体被抬回来，这种事情太多了。但是江王殿下看上去那么善良，还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就想，即使李茂死了，也该瞑目了。”
　　“可是你丈夫活得好好的，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觉得江王为何要对你们好呢？他已经没有对你们那么好的理由了吧！”
　　李秦氏仔细想了一下说：“我们村里也有一个男孩子出去大院里伺候人，可是好像被那家的少爷给看上了，人家说这是风雅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不懂。后来那家人就富裕起来，还盖了大屋子，可能，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在场的官员都想笑不敢笑，只能拼命的忍着，就怕笑出来之后惹祸上身。这个无知妇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这种市井流言他们小老百姓茶余饭后谈笑一下也就罢了，这么严肃的审案都被她的言论给弄得贻笑大方了。
　　且不说她有多无知，李茂这姿容，就是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出来，而且又黄又瘦尖嘴猴腮的，连一个正常相貌都算不上。这样诋毁杨珏，都不知是在打杨珏的脸还是在打李茂的脸。
　　轩辕境一口茶只差喷出来，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一旁的沐稳一眼：“这可真是本宫今年听过最有意思的话了，沂王觉得如何？”
　　李茂听完之后却是火冒三丈：“你个臭娘们，怎么胡说八道！王爷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能容你诋毁？你信不信我抽你？”
　　沐稳依旧用茶盖轻轻的碰着茶杯：“李秦氏，这里是公堂，只能说你知道的事情，任何猜测和胡说都不能有，说错了话是要。丢，命，的。”
　　清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从脚底冒出了恐惧的寒意。
　　李秦氏急忙磕头：“民妇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民妇吧！民妇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开开恩啊！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胡说八道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沂王都开口了，又岂能一再纵容？来人，掌嘴，打到她长记性为止，让她知道江王的眼界是何种高度。”轩辕境冷冷的说。
　　三个差役立刻走上来，两个钳制住李秦氏，另一个站在李秦氏面前。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了下去！
　　啪！啪！啪！啪！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李秦氏很快就被打得满嘴鲜血流淌出来，惊恐的想要求饶，却只能狼狈的流着口水和血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家老夫妻都被吓得快哭出来了，却不敢开口乱说话。
　　杨珏将急切的眼神投向沐稳，想要沐稳开口让他们停手，可是他却看到了沐稳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他明白沐稳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个李秦氏实在是无辜，只是一个市井小百姓而已，有了惩罚就够了。
　　“太子殿下，请高抬贵手，她已经有了教训，绝不敢再乱说话了。”
　　“江王殿下，本宫这是在帮你出气啊，她随意的诋毁你的名声，这本来就是大不敬的罪名，拔了她的舌头都是轻的，何况只是掌嘴。本宫实在不明白，江王对李茂家实在是很关心，不如请江王赐教一下？”
　　“对了，本宫忽然想起，大不敬是可以连坐的，来人，李家老小一并掌嘴。”
　　啪！李父年老体迈，一巴掌下去就吐出了一颗牙！
　　啪！李母苍老的嘴里也流出了血水！
　　啪！李茂被打得脸都扭向另一边，看上去脖子都要被扭断了！
　　啪！啪！整个大堂里都是响个不停的掌嘴声。
　　杨珏藏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捏着：“要听本王说话也要先停手吧，这么吵本王怎么说，太子殿下说对不对？”
　　“好，停。”
　　那三个差役这才停手，可是李秦氏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