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58、第五十七章 祭祀府神女

　　“谁说的！本王虽然不会武功，身子也不健壮，可是本王毕竟是个男人，而且延沂那么瘦，背他的话肯定没问题。本王说到做到，将来一定履行承诺。”杨珏坚定的说，然后看着沐稳浅浅的笑着。
　　沐稳倒是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将右手抬起了一点：“我的右手好像有一点知觉了。”
　　杨珏的靴子袜子都在沈灵雾手里帮忙拧水，所以他光着脚丫子就急忙跑到沐稳身边坐下，然后将手指搭在了沐稳的脉上。
　　“脉象稍有平息，虽然我没有接触过‘碎心石’，但是医书上好像有记载说麻痹药效一般是在九个时辰左右，从你中毒到现在应该没有九个时辰吧，不可能这么快有知觉才对。”
　　暮云归也蹲下来帮沐稳号起了脉：“不奇怪，延沂的血脉跟一般人不一样，一些轻微毒药对延沂根本不起作用，即使中了毒延沂也比一般人恢复的快，想来这‘碎心石’也是被天书传人之血压制了药性。”
　　“那就对了，可是现在才刚刚有了知觉，还不能灵活的运用，只怕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延沂，你要随时自己感觉着，一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就立刻跟我说。”杨珏放下了沐稳的手。“可是，延沂，既然天书传人之血能够让毒药药性被压制，那么是否可以在你受伤的时候帮你伤口尽快痊愈呢？若我猜想没错的话是可以的，因为天书传人之血就好像一味放在你身体里的包治百病的灵药，那么药理就是相通的，可是你左手掌心的伤口不仅比正常人好的慢，甚至伤口自己撕裂，仿佛排斥伤口的愈合一样，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原来杨珏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说。
　　沐稳看着杨珏清雅的紫色眼眸里尽是担忧的神色，于是淡淡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看见素螺第一眼就知道她十三岁吗？”
　　“你那么厉害，看一眼就猜出来了吧，而且你学的东西那么多，一看面相然后一推算就全都知道了吧。”一看沐稳清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冷光，杨珏就立刻闭嘴了。“其实到当时也挺惊奇的，她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记得当时我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然后我就跟你说了素螺那个噩梦的故事，你竟然相信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就说出了素螺十三岁，这当中有联系吗？”
　　“你当时说的是素螺三岁那年掉进万滇圣池以后就会一直做那个关于湖底的噩梦了，对不对。”
　　杨珏一想：“对啊，是她跟我说的啊。”
　　“我娘亲是十年前离世的，她也是会一直做那个湖底的噩梦。”
　　“啊？怎么会这样？十年？那加起来刚好就是十三，你不会就凭这个推断出素螺十三岁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杨珏完全惊呆了，暂且不说沐稳的娘亲会做那个梦，怎么刚好沐稳的娘亲离世，素螺就会掉进水里然后开始做那个梦。
　　沐稳并不理会杨珏惊讶的眼神，然后给了暮云归一个眼神，示意让暮云归说下去，暮云归似是不想说，可是还是开口了。
　　天书传人之血是需要继承的，沐稳的血脉就是从他娘亲文冰那里继承来的。文冰出生滇国皇室，更是是滇国祭祀府尊贵的神女，受滇国万民朝拜护滇国风调雨顺，因为出众的天书传人血统才十岁就被选为神女，从那之后就一直会做那个关于湖底的噩梦。
　　十五岁时在滇国祭天大典上跳神女九天舞而芳名远扬，沐同悼那时刚好陪沐唐来参加滇国的祭天大典，然后对文冰一见钟情。当时的沐同悼也已经是天下扬名的少年英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文冰才学过人虽然也对沐同悼一见倾心，但是却故意考验了沐同悼，让沐同悼写出一首能打动她的情诗，那么她就此生一人认定沐同悼。
　　这就有些难办了，沐同悼虽说出生相门，有个才学冠绝天下的爹，可他却是武将出生，对文墨涉猎不多，只是精通兵法战略而已。如今却要他写情诗，而且要能打动滇国第一美女的情诗，那可比让他带兵攻城难多了。
　　此事当时在滇国和炎国均传开了，大家都等着看沐同悼拿出怎样的情诗来打动美人芳心。可是三个月后文冰便对外宣称此生此世非沐同悼不嫁，世人所期待的情诗并未出现。就有更多的人明里暗里打听沐同悼究竟是怎样获得美人芳心的，可是一直未能窥得真相。
　　祭祀府神女是要在十八岁才可以离开祭祀府的，所以沐同悼就等了文冰三年。那三年，拜他们这对位高权重的璧人的佳缘，滇国与炎国互通友好不曾动一点刀兵，签下了不少合约条款，两国边境人民安乐祥和。
　　这场姻缘虽并非利益姻缘，可是终究为两国带来了福祉。
　　三年后文冰被滇王赐以滇国公主之尊嫁给沐同悼，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婚当日，沐同悼喝醉了酒，终于说出了他获得美人芳心的情诗。其实，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文冰面前静静的看了文冰一个时辰，然后开口说了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家都不解，沐同悼又说，这世上对于女子来说最美的情诗不过就是自己心爱的男子对自己的承诺而已，满堂宾客皆惊，再一次举杯庆贺。
　　文冰二十岁那年生下沐稳，二十五岁离世，再次验证了一个千古不变的定律，红颜薄命。如果她还活着，如今不过三十五岁。
　　其实在沐同悼与文冰相识之后他就知文冰不同寻常女子，后来文冰也尽数相告，包括那个万滇圣池湖底的秘密。她说继承天书传人之血的人每一世总有一个女子与万滇圣池命运相连，很不幸，她就是。等她死了之后会有新的人继承，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万滇圣池覆灭，逃不过的天命。下一个人会在她死的时候出现，其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守护万滇圣池的秘密还是为了解开万滇圣池的秘密始终不得而知。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继承自己的天书传人血脉，因为古史上曾经的天数传人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十岁，大多都是在二十出头左右就离世，因为洞悉天命和本身过于强大的力量足够让天妒。即使如今世上只是残余继承了天书传人血脉的少数人，早已不具有那般洞悉天命的本事，可是依旧逃不过宿命里要背负的沉重，也是注定难以寿终正寝。
　　可是，很不幸，沐稳偏偏继承了天书传人血脉。
　　拥有天书传人之血的人轻则傲视天下扬名万里，重则改写天下永留青史，这是每个继承了天书传人血脉的人的优越。可是，相应的也就要被赐予不同于常人的命运，终究就是一身孤苦。
　　对于沐稳来说，一样一样的在慢慢成真。
　　造就了今时今日的沐稳，天书传人之血功不可没。
　　从小看透世人心性，看淡世事沉浮，看清生死命数。
　　大概听明白了暮云归意思的杨珏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那就是说，素螺也继承了天书传人之血之血？”
　　暮云归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老天很厚待她，没有给她，让她可以这般无忧纯真的长大。否则，我们今日绝不会见到这样的素螺，我们会见到的只是一个尊贵聪颖的代表滇国嫁去炎国的沉稳华贵的沉月公主。”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延沂的伤口为什么会自己裂开？”
　　暮云归给了沐稳一个眼神后又继续说。
　　月圆之夜沐稳跟那些士兵一起下水了，因为从文冰那里知道湖底有妖物的事情，而且也知道天书传人之血可以压制那妖物，所以沐稳就想，他下水的话，至少可以知道那些士兵明明是中毒身亡却因为窒息而死的原因。
　　可是真的到了下面之后，越接近九丈深的地方，周围的士兵缺慢慢开始了中毒。
　　沐稳看清了那些士兵的中毒过程，原本是好好的在往下游着，可是游着游着手脚就不停使唤，四肢都开始痉挛抽搐，然后身体上的血管迅速膨胀起来，似乎就在一瞬间就失去生命变为死尸。沐稳游过去探析脉象，早已因为一瞬间的血脉膨胀而死去了。但是嘴里却不停的呼吸着，导致水流入口中。怪不得，明明一瞬间死亡的人会让人觉得是窒息而死。
　　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怎么可能还会呼吸，脉息毫无的人还能像活人一样呼吸，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但是并非所有的士兵都如此，只有一两个开始如此，其余人依旧安然无恙的向前游着，沐稳本身也没事。
　　结果，越往下游，就看见了水底下那一双赤红的双目。那是狐狸的眼睛，有两艘战船那么大，看得人毛骨悚然。应该距离很远，因为完全感受不到那家伙的气息。
　　那些士兵吓得急忙往上游，丝毫不敢懈怠，哪里还有时间反应水里住着狐狸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