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515、第五百一十四章 太子的小名

　　暮云归已经看出门道来了，程青对首阳很不一般，若是想要更好的行事，只怕还要在首阳身上多废一点功夫。
　　夜深之后，暮云归和沈酥棠一起两人坐在马车里回去沈府。
　　“程青大将军似乎对首阳公主特别疼爱？”
　　“那是因为首阳公主的母妃，其实这是一件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吧，首阳公主的母妃在进宫前就和大将军定了情，可是最终还是分开了。”
　　“既然已经定情，一个大将军还不能留住一个爱的人吗？”
　　沈酥棠接着跟暮云归说首阳公主母妃的往事。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程青三十几岁时正是英姿飒爽风华无双，想要留住一个爱的女人轻而易举，可是，正因为他尊贵无比，所以才不能留住心爱的人。
　　首阳公主的母妃是一个伺候程青的小婢女，温婉体贴，久而久之便与程青互生情愫。那个时候程青早已经三妻四妾，而且还有强大的家族，不是他想随性胡来就能胡来的。
　　他答应首阳母妃会慢慢的给她一个名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府中的夫人和老妇人便知道了，他们绝不会让这样一个卑微的婢女进门，于是他们趁程青出征的时候将首阳母妃送进了宫中。
　　在程家的巧妙安排之下，喝醉的辰王果真临幸了首阳母妃。
　　不过辰王对首阳母妃并无感情，还是等首阳母妃怀孕之后才给了一个名分。程青出征大胜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请辰王赐婚，这样首阳母妃就能风风光光进门，也不会再有人反对。可是，他刚下马，他的夫人却告诉他首阳母妃早已经是辰王的妃嫔，而且快要生了。
　　程青当时就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后宫，终于见到了首阳母妃，首阳母妃情难自控，动了胎气，早产。结果一命呜呼，临终托孤，让程青好好照顾首阳。
　　辰王本来就对首阳母妃没有心思，心里也就没有多少在意，虽然作为男人和君王的尊严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程青是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功臣，他总不能因为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言就治程青的罪，于是这件事就成了大家心知肚明却秘而不宣的事情。
　　听完之后暮云归沉默了许久：“那之后，程将军家里应该不太平吧。”
　　“程青从此之后到处请战，即使每次回城吗，也是住在军营里，从来没有再踏进过家门半步。程老夫人一病不起死去，家中四散飘零，家眷们都跑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程夫人，她多次派人去请程青回去都是无果。她最终吊死在家里，留了一封遗书给程青，好像是以死恕罪，程青终于踏进家门，料理了一切后事。”沈酥棠也是语气沉重。
　　像他们这些通晓历史的人，虽说早已看惯了世事无常，可是也免不了总要感叹命数变化，若是早知今日，谁又何必当初。
　　“浮生，明日你就要进宫述职了，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了，你还是该多防着人一些，若是有要紧事，你就去下早朝的路上等着我。”
　　“嗯。”
　　“还有，你也要小心一点皇后娘娘，她跟楚颂逸虽然不亲厚，可是他们毕竟母子连心，我担心她会暗中帮着楚颂逸。”
　　暮云归还是点点头。
　　本来进宫之后暮云归还想着可以尽快的接触程青或者楚颂逸，谁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开始了他有生以来最无聊的生活。首阳每天赏花他就陪着赏花，首阳每天绣花，他就陪着绣花，首阳每天会友，他也只是等在一边发呆。
　　这一日终于才让他等到了机会，首阳让他去给皇后送些糕点，正好碰上了十五的日子，太子初一十五是要去向皇后请安的，他也就碰到了楚颂逸。但是并没有看见墨夷唯，不过想想也对，佟如璎好像一尊石雕，墨夷唯哪里有闲心伺候这样的婆婆，还不如不来。
　　楚颂逸显然还记得暮云归：“浮生，前几日本宫就听见首阳身边新来了一个侍卫队长，我听他们一说就猜到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很显然楚颂逸没有墨夷唯会说话，暮云归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墨夷唯的人监视着，楚颂逸完全可以不说这些场面话，让人反感。
　　“浮生只是有幸得到公主赏识。”
　　“哦？首阳的赏识是赏识？难道本宫这个太子的赏识就不是赏识吗？”
　　“浮生不敢。”
　　楚颂逸继续笑着说：“本宫开个玩笑而已，既然你都过来了，就留下来陪本宫和母后一起用膳吧，也好热闹一下。”
　　“浮生还要回去向公主复命，不敢多留。”
　　“有什么不敢的，本宫差个人回去向首阳说一声，难道本宫这个大哥向他借你一会都借不到吗？失去与你的缘分，本宫可是一直很惋惜，今日哪有不坐下来好好喝几杯的道理。”楚颂逸怎么可能放暮云归离开。
　　佟如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看不出她的意思。
　　被楚颂逸拉着灌了好几杯酒，暮云归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
　　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该喝药了。刚才有东宫的人送来一封信件，要您亲自看。”
　　楚颂逸接过信件打开，越看面色越凝重：“儿臣今日还有急事，母后，儿臣就不能继续陪您了，等改日再向母后赔罪。浮生，你就替本宫伺候母后喝药吧，改日本宫再与你把酒言欢。”
　　说完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好像有刀子架在墨夷唯脖子上等着他去救。
　　暮云归端起药碗：“皇后娘将，浮生伺候您喝药吧。”
　　“佟儿，娘的佟儿。”佟如璎双目空灵的望着楚颂逸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好像看着最重要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眼神中的痛苦和失落很沉重。
　　“皇后娘娘，太子只是政事繁忙，以后会再来陪您的。您先将药喝了好不好？喝了药之后佟儿才会回来啊。”、
　　佟如璎目光凛冽的看了暮云归一眼，然后一把抢下药碗一饮而尽：“娘的佟儿，娘的佟儿，佟儿要回来，要回来。佟儿，去找佟儿。”
　　暮云归还以为佟如璎要跑出去，结果佟如璎只是去寝殿里躺下睡了，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低声说：“您不用在意，皇后娘娘时常都会这样疯疯癫癫的，说是在梦里就能看见佟儿。太子政事繁忙，没有时间陪皇后娘娘，所以才这样的。”
　　“太子的小名是佟儿吗？”
　　“谁知道呢，大概是吧。”
　　月上初梢，暮云归便在琼楼宫附近巡逻，因为琼楼宫距离御花园很近，暮云归巡逻完之后，便顺道来御花园这边逛逛，也好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他现在几乎是陷进了一个泥潭里，动或者不动都是死，需要做点什么来救自己。
　　他本来想过跟首阳提一提，主动去见程青，那么就能接近程青，最好是能被程青看重，直接抛开一切从程青下手。可是他怕自己太主动的话，会让人觉察出来不对劲，那么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总之现在的事情就是一团乱麻，他必须要从中找出线头，否则，他许诺的两年时间会无限期的拖延。万一辰王撑不下去了，那么一切就完了。
　　正在苦闷的走着，却听见花园草丛中传来了轻微的娇喘之声。
　　已经夜深，宫中之人一般不会这么晚还来御花园，所以这喘息声虽然轻微，却尤为突兀。而且暮云归自然是听出了这是欢好的喘息声，可能是宫中哪两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在此偷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