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48、第四十七章 暗度陈仓

　　“那就帮我一个忙。”
　　“在所不惜。”
　　“以后你就是倾城楼的主人了，以你的学识帮我打理好倾城楼，你就隐到幕后就行了。”
　　“好，我一定尽心尽力。天色晚了，去休息吧。”知遥轻声说。
　　来到知遥的房里，是很清雅的布置，小厮已经打好了洗澡水，知遥就帮沐稳褪去衣衫，然后帮沐稳洗澡。
　　知遥在水里梳理着沐稳的三千墨丝：“我觉得那珠帘后面的人来者不善，很明显他就是要来买人的，带着那么多银钱出门来，绝对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买人也并非为了自己享乐，恐怕是为了笼络送礼。关键是，他拿走了你的九罗璧，这当中恐怕有内情。”
　　“个人兴致不同而已，我喜欢人，他喜欢物。”
　　听到沐稳这样说，知遥也不多嘴，聪明如沐稳哪里需要别人多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沐稳沐浴完之后穿着白色的内衫躺到了知遥的床上，他看到知遥房里有不少书，就随手拿了一本诗词。知遥也沐浴完之后来到床边，然后睡在了外侧。
　　知遥盖好被子侧身躺着看着沐稳：“你看书的样子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当时我坐在小船里抚琴经过，你就坐在桥上看书，然后你的书刚好就掉在我的船上了。”
　　“睡吧。”沐稳将书本放到枕下，然后躺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你先睡吧，我睡不着。”知遥浅浅的勾了勾唇角，淡青色的眼眸温柔的好像要化掉，眉间一点赤红朱砂让人心醉神迷。
　　第二天沐稳回到沐府的时候，如他所料的一样，丞相府大厅里沐唐和沐同悼已经坐好了，就等着他回来了。
　　一路上大街小巷把他昨晚的事情传得那叫绘声绘色，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经历的还要精彩一百倍。他自己也顺耳听了两句，让他真的是无言以对，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九罗璧简直要被传为稀世珍宝了，甚至还有人说那珠帘背后的人其实是爱慕沐稳，所以才不惜跟沐稳争人，最后以百箱银子换沐稳的随身配饰。总之还有各种精彩绝伦的版本，沐稳觉得自己这下会比在九州盛会上更出名的。
　　大厅里沐康连大气也不敢喘，苏蝶舞站在沐同悼身后噤若寒蝉。
　　看到沐稳进来，沐同悼先开口：“给我和你爷爷解释一下你昨晚的所作所为吧。”
　　“花了一百万两买了一个人和一座楼。”沐稳站在那里清冷的说，他总是能把浓墨重彩的事情给简化的云淡风轻。
　　“你还好意思说！”沐同悼一大声吼了出来。
　　“你让我说的。”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
　　沐同悼站起来就要去打沐稳：“你还有理了！”
　　苏蝶舞急忙来拦着：“大人，打不得啊！他还只是孩子，还不懂事，你好好跟他说他会听的。”
　　沐唐也开口：“别动不动就要动手打，要是打能打好，你就是把他打死我也不拦你。延沂，过来爷爷这边。”说到底沐唐还是护着沐稳。
　　“爷爷，知遥跟其他人不同，您会喜欢他的。”沐稳走到沐唐身边。
　　“延沂啊，你也长大了，你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做事也让我们大人很放心，但是你这次做的确实有失分寸了。那个叫知遥的孩子再好，你也不能这么冲动，现在闹得满城皆知。关键是，如果知遥是个女孩子的话，你接她来府上陪伴你爷爷也不会阻拦你，可是，他跟你一样是个男儿身，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以后对你可不好，爷爷一张老脸，丢了也就丢了，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啊？当初皇上就说过，你是女儿身的话就是太子妃，你是男儿身的话就是驸马，如今你这样一闹，后果真是。”
　　“爷爷，那是别人的意愿，不是我的。”沐稳低下了头。
　　沐同悼猛的一拍桌子：“你就那么喜欢男人吗？是什么他有的你没有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男人和女人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关键是自己的感觉。”
　　“好！你尽学些不好的我也不说你了，可是你想想，你是沐家的嫡长子，将来沐家传宗接代的事情难道你要靠个男人吗？”沐同悼说。
　　沐稳看着沐同悼说：“这不是一回事，我也不会带知遥回来，倾城楼我交给他打理了。”
　　“你什么意思？”沐同悼问。
　　“你们想的太多了，你们就当我为沐家买了一份产业，然后请了个管事。”沐稳说完后就坐下了。
　　沐唐看向沐稳：“你说的是真的？仅此而已？”
　　沐同悼也看向沐稳：“你没骗我们？”
　　“目前为止仅此而已。”沐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于是这件事情在沐家也就这么结束了，因为在那之后沐稳除了有时白天会过去倾城楼一会之外，也从不在那里多做逗留。
　　那里几百人现在都等着沐稳养活了，他自然要过去转一转。敢有不服知遥的，沐稳会直接出手，虽然楼里养着一堆打手，但是沐稳还是要树立老板的威严。别看知遥看上去柔弱得不堪一击，治理起倾城楼来也毫不手软。原来的那个老鸨也留了下来继续以前做的事情，这下倾城楼有了沐家做后盾，更是不同凡响。
　　那边是好解决，但是轩辕境这边就彻底崩了，整整十天轩辕境都没有去书院。当然，在沐稳去书院那天，古君弋就拉着他私下给他说了很多事情，说到最后沐稳都睡着了古君弋还在那里说个不停。
　　而暮云归什么也没问，也没说。
　　书院里的学生对沐稳的事迹好不羡慕，都想来问沐稳，但是顾忌沐稳的性子，都不敢上来问，在那些贵族子弟眼里，那是很英雄的事情，大家都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跑到那些风月场所英雄救美，那是何等的风光。
　　等到了第十天轩辕境终于来了，来了他也不看沐稳，就好像完全没看见沐稳一样。但是沐稳比他更冷，不理就不理，反正对于沐稳来说，不说话不会死，让他说话他才会死。
　　终于两人在书院扛了二十天之后，轩辕境还是认输了。
　　“我听舅舅他们说了你的意图了，你的目的不是知遥，只是借他这个由头来办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轩辕境将专门带的桂花糕给沐稳。
　　沐稳拿着桂花糕吃了起来：“什么目的不重要，做了就是做了。”
　　“云归跟我说了，你跟知遥是以前认识的，所以你才救他的吧。”
　　“在乎两个目的各占多少的分量就更没必要了，都是一样的。”
　　“哎！随便你吧。反正你总有理由，反正你做的总是对的。”轩辕境笑笑。
　　事情的刚开始确实就是这么告一段落了，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那就是沐稳当初回答的时候说的是，‘目前为止仅此而已’。那个目前从沐稳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定格在那儿了，以后就跟那个目前没有一点关系了。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沐稳就会去宿在倾城楼了，有时白日里逃了课也会去那儿。家里开始的时候还管，说上几次也就眼不见为净了。有时沐稳还带上暮云归去那里玩，但是暮云归是真的跟这种风月场所八字不合，让他在里面比让他受刑还痛苦。
　　暮云归跟沐稳在楼上饮酒谈事的时候都是知遥坐陪，他也毫不掩饰，很多时候都是倒在沐稳身上的，沐稳也就由着他。当然，知遥的才学品性都是很好的，暮云归也很喜欢知遥，三人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
　　最让暮云归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有一天晚上喝醉了睡在了楼里，第二天早上去叫沐稳的时候，看见睡在沐稳身边的知遥一身痕迹，他立刻就退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就压根不想来了。
　　听到这里，杨珏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至少，在他的意识里，沐稳是那种不会有这种凡人感情的人，更别说会为了某个人跟家人反目，跟轩辕境翻脸，因为杨珏觉得没有哪个人会值得沐稳那么做。
　　他跟沐稳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没有轩辕境了解沐稳，别看沐稳老是一脸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喜怒无常情绪化很严重，但是都放在心里，让人摸不着猜不透，所以要跟他相处长的人才能从他的一些细节上看出他的情绪。就是因为这样的喜怒无常，所以沐稳很多时候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心血来潮，别太当真，好的一点是沐稳不会做心血来潮的事情，他做事之前都会深思熟虑。
　　杨珏又问：“知遥是不是真的长的很漂亮？比延沂还漂亮？”
　　“这种东西没法比的，各有千秋而已。延沂虽然聪明又有本事，但是生活上被照顾惯了，所以对比他年纪大一点又照顾他的男孩子有一点依赖吧，知遥比延沂长两岁，应该也很懂得照顾延沂。很多时候我也知道延沂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的，但是就是忍不住想多帮他做。”暮云归说的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