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459、第四百五十八章 欲望不可能两全

　　那个时候沐稳心中有疑虑，即使没有在张灵御的手上摸到伤痕，可是沐稳还是不相信张灵御，之所以选择相信，是不想枉费张灵御一番苦心。他已经为了隐瞒而做了那么多，自己又何苦拆穿他。
　　后来又是暮云归宁愿背负着投敌叛国的污名换来雪龙胆，只为了让自己的眼睛复明，而自己也不能还他一个公道。
　　杨珏却并未追究雪龙胆的由来，在他的眼中，沐家权倾九国，什么东西都能拿得到手，即使雪龙胆稀有，只要对沐稳有用，沐家都能弄到手。所以说，很多时候，杨珏真的很看得起沐稳。
　　“怪不得，不过呢，现在需要一味灵药，让你明目清心，这样你就能看见了。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做起来不容易，这一味药可不是寻常药，我也要仔细的想一想才能想清楚究竟该用哪一味药。”
　　“你回去慢慢想，你让清墨进来，我有事交代他。”
　　“嗯，你好好休息。”杨珏走了出去。
　　因为知道了沐稳眼睛复明有望，杨珏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路上就只差蹦蹦跳跳的哼小曲了，可是想起秦倾画说的要时刻注意自己言行举止，这才忍住了。就在杨珏高兴得只差蹦起来的时候，就见凤绯陌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杨珏也停下了脚步，然后平静的看着凤绯陌。自从离开凌音谷之前的那一晚两人的不欢而散，他们之间这一路走来都未好好的说过一句话，也算是都在逃避着彼此，更是给彼此更多的时间吧。
　　眼下知道沐稳的眼睛复明有望，那么彼此之间也不用继续那么压抑了。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凤绯陌走到了杨珏的面前。
　　“不是，只是我最近都在担心着延沂的眼睛，也就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我怎么会不跟你说话，只是心情不好，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如不说。”
　　凤绯陌没有继续抓着不放：“我们一起这府院中走走吧，如今沂王眼睛复明有望，你心里也该放下了不少，就不要继续弄得自己那么累了。你是我们的大夫，你若是病倒了，我们这群人该找谁治病呢？”
　　“绯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似乎完全没有话说。”
　　“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杨珏忽然也觉得一切凄凉起来。
　　“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刚相识那会吗？你总是缠着我说个不停，我还嫌你烦，想不到如今遭了报应，你再也不烦我了，我却，后悔到心痛。若是可以，我多想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嫌你烦，一定好好的听你跟我说话，我们，还回得去吗？”
　　杨珏哽咽的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只是我真的找不出那么多话来说而已，我们不是一直还在彼此身边吗，还是好朋友，用不着回去。”
　　“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这一步未尝不好，绯陌，你可以保护自己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不是很好吗？我们都不用再过得那么小心翼翼，可以去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不可能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样子，那个过去，你想回去，我不想。”
　　凤绯陌苦涩的勾了勾唇角：“赤巠，我好喜欢好喜欢过去的那个你，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你，真的。”
　　“我无法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我。师傅不是教过我们吗，人生在世，只要做到不让自己厌恶自己就很难得了。”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喜欢自己就够了。
　　“你就那么确定？那么有自信？”你就那么确定你在乎的人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很多时候能够强大到与对方并肩而立，那就是一种让对方不得不喜欢的资本。绯陌，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说，我很讨厌过去的那个我，所以我才费尽千辛万苦的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对是错，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再也不想变成过去的样子。”
　　凤绯陌心痛的看了杨珏一眼：“何苦呢？”
　　“不是何苦，而是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不一定只适合一种人生，每个人都是在一步步的变化着，没有谁就该是哪种样子。绯陌，听到你说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习惯比较好。”
　　“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轩辕太子不是你惹得起的人，你若是不收敛你现在的锋芒，迟早会吃大亏。”
　　杨珏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多谢你的好意，傻子都看得出来你现在是轩辕境的人了吧，你要选择谁是你的事情，即使他让你来对我下手，你也尽管来，用不着为难，各为其主，我不会怪你。”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既不想违背轩辕境而毁了自己的前程，也不想对我下手，我还是很感谢你这份心意，不过，你大可不必为难，我跟轩辕境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凤绯陌看着杨珏说：“轩辕太子要杀了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并非过去的杨珏，即使他捏死我，我也会溅他一身血。”
　　“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有了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放开的执念吧，以前是不敢奢望，现在就想用尽全力的拼一拼，赌上自己的命也好，至少一辈子都无怨无悔。”
　　凤绯陌绝望的闭上的眼眸：“你会后悔的。”
　　杨珏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将温热的唇瓣凑到了凤绯陌的耳边，轻轻开口：“绯陌，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现在的我，这真的是你的心里话吗？其实你心里想的是，我用现在这张脸和这副身子，依旧拥有过去那个愚蠢的脑子吧。”
　　“绯陌，人生的很多欲望都不可能两全的，当然，我很理解你的自私，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只是，我们之间只能如此了。”
　　“你自负过头了，会输得很惨的。”
　　“虽败犹荣。”杨珏转身离开，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很多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伤人了。
　　路过庭院的时候，杨珏准备找个人问问路，然后去找玉玲珑商议一下沐稳的病情，结果却看见乐鸢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乐鸢是蹲在地上看蚂蚁搬东西。
　　杨珏也蹲了下来：“小兄弟，怎么蹲在这里看蚂蚁？”
　　乐鸢却并不理会杨珏，依旧眼神空灵的看着地上的蚂蚁。
　　“小兄弟，本王是不是长得很像你的哥哥？”
　　“哥。哥。”乐鸢竟然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杨珏。
　　“那你告诉哥哥，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姐姐住在哪里？就是苏郢的情人。”
　　乐鸢摇摇头：“哥哥，看蚂蚁。”
　　这个时候杨珏才发现乐鸢似乎不是很正常，看这眼神应该是有些神智不清明，不过别人的事情杨珏并不打算多管。既然乐鸢不知道，那么就去问其他人好了，现在治好沐稳的眼睛才是最重要的。
　　察觉到杨珏起身，乐鸢眼神一凛，抬手就要来钳住杨珏。
　　杨珏及时反应过来，身形一闪，躲开了乐鸢。“小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本王还有要事去做，就不奉陪了。”
　　乐鸢委屈的撇了撇嘴：“哥哥，陪我看蚂蚁。”
　　“那个，要不你先带哥哥去找大姐姐，然后大哥哥再陪你看蚂蚁，好不好？”
　　“好。”乐鸢这才答应了，然后拉着杨珏的衣袖去找玉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