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213、第二百一十二章 梦醒凌霄始扬志

　　听到此言，沈灵雾的心里一惊，然后去看沐稳。
　　依旧清冷孤傲得事不关己，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更不会在意杨珏的失踪与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心软的回头呢？
　　“你还是回去再好好找找吧，这风大浪高的，陵江的水可冷得很，没准是身子太弱被大风给吹到哪里去了。”轩辕境言下之意就是，没准是想不开投江自尽了，毕竟，这太像杨珏会做的事情了。
　　沈灵雾心中升起一股邪火：“多谢太子提点，属下这就离开。”
　　看着沈灵雾不甘和隐忍的离开，白墨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神色。
　　轩辕境意味深长的看着沐稳：“也忒不识趣了。”他可没想到杨珏这么能折腾。
　　沐稳起身：“时辰不早了。”往宫内走去。
　　“行，何必为一个路人浪费大好良宵。”轩辕境也准备往里面走去，不过他还是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白墨和清墨说：“以后像这些不必要的打扰，本宫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清墨，你也听清楚了，轮不到你当好人，你还没有资格揣测你家主子的心思，可别作茧自缚。”
　　清墨急忙单膝跪地：“属下明白。”
　　等着轩辕境也进去之后，白墨冷冷的看了清墨一眼。
　　“你该不是也变得痴人说梦了吧，人世间从来没有谁一定要依赖谁，固然太子离不开沂王，可是沂王难道就真的离得开太子吗？只要沐家还要再炎国立足一天，只要太子还是太子一天，只要沂王还是沐家的嫡子一天，只要他们还活在世上一天，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没有人可以比拟，你该明白。”
　　清墨并未看白墨：“明白是一回事，只是世事无常，谁也别将赌注砸得太狠。”
　　“哦？看来你是另有高招了？”冷冷的讽刺。
　　“只是凡事留一点余地，既已无关系，又何必强求生死。”
　　“可是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清墨却轻轻的摇摇头：“让不让他知道是一回事，他自己做了什么决断是一回事，就像，我们暗卫怎么做是一回事，他们怎么看我们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来太子需要帮沂王换一个暗卫。”
　　“我从来不觉得太子有能左右沂王的本事。”
　　白墨冷冷一笑：“你这是要造反吗？不过，那是另外一回事，太子只要有能左右你的本事就行了，你说是吗？”
　　“并非不敬，只是实话实说，其实你也该清楚，我跟着沂王越久，就越明白，这世上，除了命数之外，能左右他的只有他自己。”
　　“你倒是越发长本事了，当初在暗卫营里可不见你有这心思。”
　　清墨唇角轻扬：“我们那一批暗卫明显就是为了这一辈最好的贵族英才们培养的，而最好的暗卫，自然是要给太子，然后依次是各个皇子。想要跟谁，其实只要自己故意输几场就能做到了，跟着太子，未必就是好的。”
　　讳莫如深的语气其实已经很明显的说出了清墨的心声，也说出了他究竟耍了什么手段，那么，如此一来，他究竟有多少实力就更是深不可测了。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去跟太子禀报吗？”
　　“沂王需要的不是一个办事杀人工具，而是一个会思考但是又听话的工具，他会知道他是否需要我的。人都说命里缘分，这主人和暗卫的缘分未尝就不是缘分，哪怕是谋划而来的缘分。”
　　白墨不再理会清墨，径直走开了。
　　等沈灵雾回到江王府的时候，杨珏已经先行回到江王府了。
　　一见到杨珏，他激动得只差跪下来抱着杨珏失声痛哭了，他想着杨珏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就没提沐稳压根没有出宫的事情。
　　可是杨珏却心如明镜，他也没有再提什么，只是让楚寒夕伺候他沐浴更衣，然后又好好的吃了一顿，接着拿出书本来看书。他说乏了，看一会书之后就要睡了，他明日要去书院上课，让早点叫他。
　　雪狸钻进被窝里蹭着杨珏，似乎是感觉得到杨珏的心情，它温顺的躺在杨珏怀里轻轻的蹭，像是在安慰杨珏一般。
　　杨珏什么都没有说，抚摸了两下它的毛皮，然后就自己看书了。
　　清晨，旭日初升。
　　秦倾画想起自己的一本书落在了学堂里，就要来拿。现在距离辰时都还差半个时辰，学堂里根本不会有学生，他也就没有多在意。
　　可是，走到学堂门前时，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再往里走去，只见杨珏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正在看书，而且看一会就顺手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什么东西，写好之后又继续看。专注的神情和安静的容颜在晨光中是那么动人，很像是，小时候的自己吧。
　　但是，那眼神，那气质，却似乎不一样了。
　　杨珏丝毫没有察觉到秦倾画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等他觉得看得累了，抬眼时才发现秦倾画站在门口，他急忙起身行礼：“秦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
　　虽是跟往常一样的恭敬，清雅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闪躲，也没有一丝不安。
　　秦倾画走了进去：“怎么来得这么早？”
　　“少年大好时光，若是在梦中荒废，岂不是浪费。以前只觉得有一个人不也是天天贪睡，甚至在课上也睡，就觉得也该都一样吧。可是后来，真的有机会了解了之后才发现，他每晚看书都是丑时之后才睡，他说，从十岁以后就是这样了，而且，先生讲的东西他是都懂的。所以，想想，是自己看不见别人的事情多吧，如今第一次尝试，也是有了体会，一个人的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看不到的，哪怕是长年累月。不想，倒是让秦先生见笑了。”平淡却温和的语气不卑不亢，可是又说得头头是道。
　　他说的那个人当然是沐稳，以前他真的觉得沐稳就是那种什么都不看也能什么都懂的天才，可是，后来他去沂王府的那几晚，他才真正的知道，沐稳每晚看书都是丑时之后才睡。换成是他的话，早就睡了两个时辰了。
　　秦倾画自是知道的，鬼谷派要学的东西太多，又无一不是复杂难懂的东西，若是白天练剑，早晚习文，时辰也是不够的，再聪明都不够。哪怕是苏郢的过目不忘都不够。
　　所以，沐稳现在的贪睡完全是那个时候被逼出来的，长年累月艰苦的磨练与坚持自然是蜕变得天下无双，可是，又岂是人人都能熬过来的，哪怕是千挑万选的两个人，也只是咬着牙熬过来的，更别说一般资质不高的人。
　　其实，别看沐稳在天下人眼中多天下无双，以他的资质来说，在历代鬼谷派弟子中，他的资质只算是中等，连中上都沾不到边，更别说上等。
　　秦倾画笑笑：“少年壮志最是好，若是有不懂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多谢秦先生。”杨珏恭敬的一弯腰，脸上却从始至终都是一种风轻云淡。
　　转身离开的秦倾画只能在心里一叹，这不知是好是坏，只能说有好也有坏吧。离开之后，变成了那个人的样子，或者，变成了那个人喜欢的样子。
　　只是，变得如此残忍。
　　该是如何的撕心裂肺，才会一夜之间伤得一个人如此深。
　　时辰慢慢的到了，学生们也都一个个的走来。
　　高解和赵贺两人并肩走来，看到杨珏的时候心里同时打了一个冷颤，他们还想着杨珏今日肯定会在家里休养，却不想杨珏端正的坐在学堂里写字。然后再一看杨珏的手指，是包扎着的。
　　杨珏看到高解和赵贺来了，他拿着一本书起身来到他们面前。
　　“你要干什么？”原本杨珏都还没有说什么，倒是高解先发问了。
　　“大家同窗本来就该多相处，如今本王有个问题不解，特意向你们请教，你们都是圣贤书院的得意门生，不会是不想教本王吧。”得体的话语和平静却又威严的语气很是压迫人，但是又挑不出一丝毛病。
　　赵贺只能不耐烦说：“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羞辱欺凌皇子在炎国律法中该当何罪？第二个问题，打伤劫持皇子在炎国律法中又该当何罪？第三个问题，残害皇子又该当何罪？”说完后，还装作不经意的抬起了自己还在包扎着的手指。
　　高解完全没想到杨珏敢兴师问罪，而且还用这样的方法，随即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再打你一顿，就说你用皇子的身份欺负我们。”
　　“是吗？”杨珏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高解，然后威严的开口：“灵雾！给本王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一声令下，早就守在外面的沈灵雾轻功一跃进来，在高解和赵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在他们的后面照着小腿狠狠两脚，等他们两个跪在地上之后，沈灵雾的剑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颈上。
　　“胆敢对王爷不敬，杀无赦！”沈灵雾满是杀意的说！
　　学堂里其余的几个早到的学生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