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161、第一百六十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位兄台，如果要得到最上面的风铃，需要吹灭多少蜡烛才可？”杨珏问道。
　　“全部，并且要不停歇，不间断的吹完才可。”
　　“寒夕，我们也去参加吧！为了你最喜欢的风铃。”杨珏兴奋的说道。
　　楚寒夕脸刷的就红了，露出了女孩子家的娇态，火光映衬再她灵秀的俏脸强，越发迷人了。
　　“嗯。”楚寒夕还是小声的应答了一句。
　　现在摊边已经很热闹了，有很多对都再排队开始吹蜡烛，吹完一组，又换一组，男子又重新点上蜡烛。
　　眼看挂件上的物件越来越少，楚寒夕也越发不安起来。
　　“放心，风铃是留给我们的。”杨珏说完，给了楚寒夕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一刻，楚寒夕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亮了，那个笑容灿烂了黑夜，融化了一切，照亮了大地。
　　终于轮到杨珏和楚寒夕时，两人蹲下，深呼吸，运足气，开始吹灭蜡烛，奇怪的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同吹同灭，刚开始的时候，杨珏觉得好玩极了，等吹到第五排的时候，杨珏就发现自己吹不动了，像所有的气都用完了，但看到楚寒夕还在拼命的吹，在看一眼风铃，杨珏又再次鼓起气继续吹，吹到第十排的时候，两人都吹不动了，几乎都要跪下了，两人还想继续去吹，但连一排的第一支蜡烛都吹不灭了。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加油”，一瞬间，人群里都是加油的声音。
　　杨珏和楚寒夕相视而笑，两人又蹲好，继续吹。
　　待全部的蜡烛吹灭后，两人都累得睡在了地上。
　　“恭喜两位佳人，这是两位的奖品，风铃。”男子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杨珏和楚寒夕立马很有精神的坐了起来，接过风铃。
　　“咦，怎么会有两个？”杨珏疑惑的问道。
　　“看两位佳人为了风铃如此努力，我也就又送了你们一个，这样才相配嘛。”男子笑道。
　　楚寒夕小脸更红了，低头不敢看杨珏。
　　“多谢。”杨珏干笑道。
　　拿了风铃后，两人就走回江王府了，一路无话。
　　终于走到江王府，杨珏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时。
　　“王爷，谢谢你，今晚给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七夕节。”说完后，跑着回自己的房间了。
　　城外的忘川山上，沿着山路依旧灯火通明，每逢佳节，来上晚香的百姓也是很多的。善男信女纷纷双双前来祈福上香，倒也为这忘川寺添了不少香油钱。
　　沐稳和暮云归两人在庙殿里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心祈愿，合十的手掌中清香焚燃，飘散出的袅袅青烟朦胧了两人俊美的容颜。
　　因这忘川寺乃是皇家寺院，所以有专为皇亲贵胄设置的佛堂，沐稳和暮云归进的是单独的佛堂，也有小师傅站在一旁专门指引着。
　　沐稳本就不信这些，倒是暮云归很是相信，所以沐稳才陪着暮云归上山来烧晚香的。祈愿的时候沐稳也只是简单的希望身边在乎的人平安就好，所以祈完了愿，沐稳就睁开了眼睛看向身旁的暮云归。
　　白皙修长的手掌合十，掌中余烟缭绕，纤长的睫毛似乎是在微微颤动。俊逸出尘的俊美容颜是那般的祥和宁静，仿佛世间所有的纷扰都不属于他。这样虔诚的神情就像是最毋庸置疑的存在，更像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付在这虔心的跪拜中。
　　祈愿完毕，小师傅过来帮他们把手中的香插进佛前的香炉里。
　　沐稳从袖间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师傅：“这是本王和暮公子添的香油钱。”
　　小师傅弯身行佛礼：“阿弥陀佛，沂王殿下和暮公子诚心向佛，佛祖必然保佑。给佛祖添了香油钱，就请沂王殿下和暮公子到正殿前去求一支签吧，佛祖必会保佑二位求得好签。”
　　暮云归也弯身行佛礼：“多谢小师傅。”
　　“沂王殿下和暮公子这边请，小僧为二位引路。”其实这小师傅跟暮云归熟得很，平素暮云归总是抄送佛经送来寺院，也不时的帮寺院里做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经常去后山上跟心云大师探讨佛礼。
　　正殿前人来人往，都是出双入对的来上晚香的。
　　小师傅将沐稳和暮云归引到一个白眉老僧的签摊前：“小僧先退下了。”行了一个佛礼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白眉老僧也是认识暮云归和沐稳的，虽然沐稳不常来，但是每逢皇家祭拜，他都是逃不掉的皇亲嫡子，这寺里的僧人，自然也是要知道所有的皇亲贵胄的身份。
　　“沂王殿下和暮公子想问问什么事情。”白眉老僧淡淡的开口。
　　暮云归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今日是七夕，就问姻缘吧，我先抽签吧。”
　　说着就伸手去签筒里拿出了一支签，然后递给白眉老僧：“有劳大师了。”
　　白眉老僧接过竹签：“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看来暮公子这姻缘不能让公子如愿啊。老僧给大家解签也无非是将诗句意思告诉大家而已，暮公子才高八斗，相信暮公子早已明白其中意思，老僧就不必多说了。”
　　暮云归淡淡的笑笑：“多谢大师。”
　　沐稳是不信这些的，他的缘分，只有他想留或者不想留，无需靠一个竹签。只是，毕竟是陪暮云归来的，自己也该奉陪到底，所以他还是伸手去抽了一支竹签。
　　抽出来之后他拿到自己面前看了起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只有这一句，不过，沐稳完全不在意。
　　他的心中未有何人，也不会有何人，这签大概说的是放不下他的人吧。十年？十年！十年之后他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座孤坟，所有的姻缘爱恨自然都是来他坟前言语，至于忘不忘，也只有活人知道了。
　　沐稳放下竹签，淡淡开口：“好签。”
　　暮云归不解的拿起竹签看，可是只看了一眼就说：“哪里好了，罢了罢了，终归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该问些不该问的。大师，我们先走了。”
　　两人沿着灯火通明的山路下山。
　　“延沂，你还记得小时候在鬼谷吗，每年七夕，师傅都要带着我们做河灯放，那个时候师傅就祈愿说，等我们长大之后都能有好姻缘。不过那个时候你最是不感兴趣，觉得无聊。师傅就说，别看你小时候觉得无聊，没准长大了之后就你忙的最高兴。如今师傅这话算是对了一半，你倒是忙着，可是忙的也不是师傅祈愿的事情。”暮云归抬手掠了一下被山风吹上面颊的发丝。
　　“你在佛前许下了什么愿。”沐稳清冷的开口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在凄迷的夜色灯火中更添风姿：“难道不说出来就会灵？”
　　“不过是心中的一个念想罢了，只要能够有念想，那么最终结局如何又何必在意。怕的是从一开始就断了念想，延沂，我就从来不知道你究竟在念想着什么。”
　　“彼此罢了，我也从不知你在念想什么。”沐稳说的是实话，暮云归很多时候太淡然，似乎早已超脱了世俗，与山间修行的僧人无异。
　　暮云归浅浅的勾了勾唇角：“我自然也是有着念想的东西的，不过我只是看得开一些，知道有些东西尚且还有念想或许可以得到，有些东西，却是一辈子都得不到，既然如此，那就残存着心中的念想，去想或许能得到的，好好珍惜所拥有的，不去想根本得不到的。”
　　“原来有些东西在你心里不算得到。”
　　“每个人心境不同，我心性有些偏执，不过我也未多做强求，眼下挺好。”
　　沐稳看向暮云归：“军营中正七品中候，毕竟你刚去。”
　　“你都替我决定好了，又何必还约我出来跟我商议。”
　　“你也知道眼下炎国军队军权的从属，我爷爷手中有先皇最精锐十万火炎铁骑兵，我爹手中有凌川十万禁卫军的兵权，子弘手中有十万兵权，秦风手中有二十万兵权，皇上手中有三十万兵权，另外就是兵部尚书柳蔺之手中有十五万兵权，其余的小兵权暂且不算，局势也划分的很清晰。师傅没有让柳言旭进圣贤书院就是师傅对柳蔺之最好的答复了，眼下柳蔺之将柳言旭安排进军中，用意很明显。皇上用柳蔺之牵制丞相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跟子弘商议过了，兵权放在柳蔺之手里毕竟不稳妥。”
　　暮云归俊逸出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子弘已经是太子，柳蔺之自然是明白大局的人，被皇上用来牵制丞相府是一回事，可是跟子弘之间又是另外一回事，子弘他大可不必如此的。”
　　“皇上是什么人，恐怕子弘比我们更清楚，皇上的心思又有谁能揣度，虽然用五十万对四十五万听上去不吃亏，可是说到底受损的都是江山。”
　　“让你去不是更好？”
　　沐稳摇摇头：“封王一事已经让我站在风口浪尖上了，若是再在此时插手军队，恐怕会正中一些人的下怀。”
　　“明白了，我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言语间却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