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戴》宣容

6、浴室，公园

　　自从那晚之后，戴依蓉几乎就没见到顾轩辰，去公司的时候遇到高南，戴依蓉问他顾轩辰的事情，他说他这几天都忙着去美国出差，还有些惊讶的反问她，他没告诉你吗。这确实有些打击到她，但是越挫越勇才是她戴依蓉的品性。
　　第二次PPM会议在上次PPM会议后距离五天举行。（PPM：影视广告制作会议）此次参加的人大多跟上次一样，只是多了个美术指导。
　　会议程序与第一次相似，先是敲定拍摄脚本，拍摄场景确立，置景图通过，美术开始安排搭景，外景也开始安排复景。然后定下演员的最终人选、服装及造型，最后还确认道具，配音，定下档期。跟第一次一样，戴依蓉感到精疲力尽，开完会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然后去洗澡。
　　洗澡停电，她从来没遇到过，但今天她遇到了，身子刚在浴缸里泡了几分钟，公寓就停电，她本就有轻微的夜盲，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见，视野漆黑一片。戴依蓉其实特胆小，尤其怕黑。
　　她从水里站起来，摸黑着找她的浴袍，半天，她才找来穿上。中间她不停的发抖，在这种漆黑的环境，她总是爱自己瞎想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自己吓自己。小心的从浴缸中出来，看不见，她双手摸黑，碰了好多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把她吓得叫起来。现在她真是应了李密的话：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戴依蓉……你在里面吗？”
　　听到顾轩辰薄弱的声音，她顿时感到安心不已。
　　“轩辰，你快进来帮我。”
　　随即听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他脚步越来越近，终于打开浴室的门。他站在门边：“你现在能看得见吗？”
　　戴依蓉只听的到他说话，连他人在哪都不知道，只大概感觉得到他在她左边。
　　“你在门边吧？”
　　“嗯。”
　　“那你继续说话，我听着声音过去。”
　　“……”
　　她开始踩着黑暗，慢慢向前。“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没回答。
　　“你不说话也行，敲敲门我也听得到，啊……”戴依蓉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一把抱起，浮在半空中，他清幽的味道飘进她鼻子，他身体的温度传到她身上，她忍不住脸红，心跳也飞快。
　　“我嫌你走得太慢。”虽然看不见，但她明显感到他的脸离自己很近。
　　“……我夜盲好像有点严重，会不会失明？”她自己小声的说，没想给他听，但事实是他耳朵的确很好。
　　“你再说信不信我扔你在地上。”他好像在怒视她。
　　“哦，我不说了，我眼睛其实挺好，白天的时候什么都看得到。”
　　他无语。“白天你也看不到我就真扔你在地上。”
　　“……”
　　顾轩辰把她放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又问：“你着凉没？我去泡杯热牛奶给你。”
　　“嗯。”她点头。顾轩辰刚转身过去，她又问：“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他说完走出去给她泡牛奶。戴依蓉听到他步子越来越远，自己也就躺下来好好休息。刚躺下，公寓就瞬间变得明亮，让她什么都看得清。
　　“你们这经常停电吗？”她看他走进来便起身问他。
　　“就这一回。”他边说边坐到床边，把牛奶递到她面前。正准备起身却被她拉住。“你明天还要去吗？”
　　“不去，事情已经完成了，去干嘛。”他把她的手拉下，放进被子里，没什么表情的说：“你好好休息吧，今天的PPM2肯定让你累个够呛。”
　　“嗯，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叫高南去参加。”
　　“你小人。”
　　“……我出去了。”他说完就径直走出去，还把门带上。
　　戴依蓉坐在床上，心脏砰砰乱跳，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她有一瞬感到他们就像九年前一样。
　　喝完牛奶，戴依蓉渐渐睡意来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张瑞。
　　“依蓉，你那边怎么样了，若是你不行的话我们就派AE过去。”（AE：客户代表）
　　“学长，不用了，这边一切顺利进行，放心吧，我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好吧，你最近怎么样，没累坏吧。”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温柔和柔情。但这都是戴依蓉不需要的。
　　“还好，学长，今天开了PPM2，有些累，我先睡了。挂了。”
　　“……嗯，好吧。”听得出他那边有些不愿意。
　　戴依蓉似乎来上海后第一次睡得那么惬意，那么久。醒来已经正值中午。她洗漱之后出房来一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烤好的土司，和一杯已经不冒热气的牛奶，显然顾轩辰走得很早。她看着这一切，心花怒放。
　　今天一整天她都很闲，因为广告要后天才开始正式拍摄。她吃完顾轩辰给她准备的早餐，然后去厨房收拾一会，后又上上下下打扫了公寓，虽然没有一点打扫的必要。她一直在找事做。所有的都干过之后，她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竟然才下午三点。
　　戴依蓉没干的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拿着遥控器已经完完全全的从头到尾调了三遍，也没找到想看的。她抓狂的躺下去，抱着靠枕。忽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房间将自己的电脑拿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
　　开机时间显示一分十秒，电脑还没进入正常工作状态戴依蓉就立即点开Google页面，输入顾轩辰三个字搜索。由于电脑刚开机，反应慢的近乎蜗牛。
　　等了一会，网页终于打开来，第一条就是关于顾轩辰的报道，她满意的点进去。这一次打开速度倒是很快，网页一打开来就是一张他英俊无比的照片，戴依蓉看着看着几近花痴。
　　她顺着往下浏览，都是顾轩辰工作上的新闻，没什么她想要的内容，便退出来点开另一个网页，两个网页内容相差无几，她便有些小失望。她退出Google，进了百度，也是打了三个字搜索，这一会出来的倒是有些不同，因为她竟然看到了名字为“顾轩辰顾帅帅”的百度贴吧，她点进去一看，都是些少女或少妇发帖，而且有好多顾轩辰九年来的照片。
　　她忍不住偷笑，看了许多她没看过的顾轩辰，然后她去注册了百度帐号，将此贴吧加为关注，继续看帖。大家发的内容多为自己对顾轩辰花痴的崇拜，抒发自己内心感情，然后附上各种他出现在报纸上的图片。戴依蓉不喜欢看报纸，几乎连新闻联播都不看，所以这些他上报的内容就这样悄悄在她身边隐藏起来，为此她还有些郁闷，说自己笨。
　　把贴吧逛得差不多后，她退出来浏览其他，发现也跟Google内容差不多，正想把网页关掉余光却看见百度的“你可能对他感兴趣”那一栏上有“顾炎”和“顾雪”。顾炎是顾轩辰父亲，她知道，但顾雪是谁她就不怎么清楚了。
　　她点进顾炎的页面去看，出现的大多是他逝世和尚品总裁接位的猜测报道，她顺着点开来看，慢慢阅读。顾炎是尚品的第三任总裁，他在位时，将尚品做得越来越好，推向国际。后在零七年十月二十四日晚十一点三十四分因高血压心脏病逝世。那一年她大三。戴依蓉看着这些报道眼睛不知不觉发红，酸酸的，眼角滴下泪来。
　　后她又点进顾雪的页面，她才知道原来顾雪是顾炎的妹妹，轩辰的姑妈。顾炎去世后，尚品由顾雪做代理总裁，整整做了三年，一零年才交到轩辰手上。尚品在顾轩辰的管理下飞速发展，在国际里的声望越来越高，直至立足，只花了两年时间……
　　戴依蓉把这些看的差不多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她整理会心情便打了个电话给轩辰。
　　“喂。”低沉的声音响起。
　　“轩辰，你还在忙？”她觉得他那边像是开会，自己说起话来也很小声。
　　“嗯，开会。”
　　“要很晚吗，回来吃饭吗？”
　　“……应该会很晚，你一个人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好吧，那你还是早点回来，好吗？”她自己心里的话。
　　“我尽量。挂了。”
　　“嗯。”
　　自从他父亲忌日那天之后，顾轩辰不像刚开始那样对她，挤兑她，态度变得温和许多，但是她明显感到他对自己有刻意的保持距离，甚至想让他离她更远，但是她绝对坚决不准。
　　跟往常一样，戴依蓉又是点外卖解决晚饭，又是吃了外卖跟着新闻联播一起睡着，地点又是在沙发上。只不过她抱着顾轩辰昨晚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戴依蓉睡在沙发上特别喜欢做梦，这一次她也做梦，但是她梦到了轩辰。梦里的她也是躺在跟轩辰家一样的白色真皮沙发上，睡得呼呼的。然后梦里的她被顾轩辰公主式抱，悬在空中，她双手紧紧环住轩辰的脖颈，头在他胸口不停的摩擦，好像还时不时的发出些她独特的哼哼。轩辰把她抱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有一张若大的床，跟他家的也很像。他们靠近床边，轩辰把她放下，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她怕他走又起来抱着他的腰，手还在不停的乱摸。她听到他说：“睡着了怎么这德性。”
　　然后她傻笑，手停住了却用头又继续摩擦着他的衬衫，最后被他制止住，乖乖的在床上睡去。
　　她睡着的时候潜意识里觉得这是梦，醒来睁开第一眼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是梦，自己还乐滋滋的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笑开花的脸，但下一秒，她愣住了，这不是梦，因为她真的在她自己的床上。答案显然不会是她自己梦游过来的。
　　她载喜载悲，喜的是轩辰自己把她抱过来，确实体现出他在关心她；悲的是她昨晚的一系列行为，似乎丢人丢的有点疯狂。特别是让顾轩辰格外的疯狂……
　　今天她照样闲着没事干，但她明显已经不想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无聊至极。她起床来依然是没看到顾轩辰的人，也是，绝对不会赖床的人怎么也不会跟赖床的人一起吃早饭，一起去上班。
　　她走到客厅，茶几上摆的早餐跟昨天不太一样，主食是吞拿鱼三明治，但还是配了一杯牛奶，照样还是没冒热气。
　　她吃完早餐换了一身休闲风的衣服提着包出门，准备重游上海。
　　对这一带她还是依稀记得一些。她打车来到陆家嘴地铁站。
　　她沿路经过了人民广场、静安寺等站点，最后却选择在中山公园下。
　　中山公园她以前经常和顾轩辰一起在周末的时候来。九年过了，变化确实挺大。中山公园原来是旧上海英国大房地产商霍格的私家花园，所以风格以英国式园林为主，辅以中国传统式等多种风格。
　　戴依蓉四处游走，心情有些沉闷，似乎每走到一处，都有两个鲜活的他们出现在她眼前。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后园门处，绿色占满了她所有的视线，到处郁郁葱葱。她早就听别人说过这里有一棵百羚悬铃木，高三十米，冠幅三十一米，为华东之最。如今亲眼看到，不禁叹为观止。这里是他们唯一没来过的地方，如今却是她自己一人来，心里忍不住酸酸的痛。
　　时间过得飞快，戴依蓉又不爱吃午饭。所以注意到时间已是下午六点四十五，便准备回公寓。刚走出大门，顾轩辰却打来电话。
　　“你在哪？”
　　“中山公园……”
　　“怎么去那了？”
　　“……”秋天的风是十分凉爽的，戴依蓉穿的少，迎着风打了个喷嚏，不料被顾轩辰听到。
　　“你在公园大门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她只好乖乖站在大门这里吹冷风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打了多少喷嚏，一辆黑色的宝马在她面前停下，按了几次喇叭。夜黑，戴依蓉看不清楚。她走近亮处，终于看清，对着车里的人傻笑，说：“终于来了。我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