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海燕》说明书

2、大丰客栈

　　海燕自听说秀华表哥来访之后，便终日有些心神不宁。平日里长做的活计也做不下去，便想寻秀华来再细细询问。

　　然而到了秀华家门前，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素来知道秀华那婆婆是个难缠的，然后此事不弄清楚，终究是有些不妥。遂定了心神，拉起门上的铜环。

　　秀华见她来，似是大吃一惊。

　　“你怎的来了？”

　　海燕笑道，“不许我来瞧瞧你吗？”

　　秀华红了脸，“哪有，哪有。你平日里从不走街串巷，今日怎的想起我来？”

　　海燕道，“我昨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你兄妹难得一见，却平白受婆婆白眼。若是你不嫌弃，我便在家里操持一顿酒食，好好招待你哥哥。”

　　秀华似是有些慌乱，“他，他住在客栈里，自是有吃的。”

　　海燕见她神情，心下一沉，“怎比得家里做的好。客栈里的吃食，尽是些花银钱又不管饱的。”

　　秀华一时答不上话来，直杵在门前。

　　“秀华，是谁来了？”婆婆的声音传来。

　　“是，是海燕来了。”秀华答道。

　　“怎么不知道请人进来坐。半点规矩没有。”婆婆斥道。

　　“我们这便出去了。”

　　婆婆没吭声。许久，似是传来“往外跑”“没点规矩”等埋怨之语。

　　秀华却是毫不在意，“去你家里说。”

　　她二人入得海燕家里，坐在里屋床上，秀华道，“我知你好意。只是我哥哥是个走江湖的，与寻常百姓自是不同。我是怕惊扰与你。”

　　海燕道，“这是什么话。你哥哥就是我哥哥，那里有什么惊扰之谈。”

　　秀华道，“既是如此，便劳烦你了。我这便走一趟客栈，叫他过来。”

　　海燕道，“我与你一起去吧，正好回来时买些食材。”

　　秀华连忙道，“这，这便不必了。你要买什么，我回来时一并买了就是了。”

　　海燕见她如此，便也不多说。只交代了几样蔬果并鱼肉。秀华遂急匆匆地去了客栈。

　　海燕既不急着做饭，也不忙收拾庭院以待客人。却是从卧房的柜子里拿出几样物事，极仔细地藏入衣袖。

　　她定下心神，只待秀华回来。然而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等到日已西斜。

　　海燕心道不妥。这时候莫说买几样食材，便是逛完了整个大丰城，时间只怕也够了。

　　于是便也锁了院门，亲自去往大丰客栈。

　　大风城不小，又是南来北往必经之地，大丰客栈自是常常客满。然今日，待到海燕赶到客栈，却发现门前聚了许多人。待问得路人发生何事，心下顿时一惊。

　　“死了人啦！”那人答道，“刚刚让衙役抬了走。”

　　海燕问道，“死的何人？”

　　“那便不晓得了。只知是个个子高的汉子，许是来探亲的。刚还有个小媳妇喊着哥哥哭哩。”

　　海燕便心知是秀华了。

　　“这位老哥，你可知那汉子是如何死的？”

　　“打听恁多做什么？我怎知道怎么死的。”那人翻了个白眼，“我也不过路过此地，看个热闹。”说罢便匆匆走了。

　　海燕定了定心神，心中寻思，“此番只怕来者不善。只可怜秀华了。眼下只得先寻着她去，也好帮她打点一二。”想着便要挪步往衙门走。

　　“姑娘留步。”

　　海燕转头，只见一长衫文生。

　　“我见姑娘面有愁容，莫不是死者是姑娘家人？”那文生关切问道。

　　海燕叹道，“非也非也。实是奴家脸丑，看什么都一脸愁容。让公子笑话了。”

　　文生微微一顿，又转而答道，“不是姑娘家人便好。甚好甚好。”

　　海燕怒目圆睁，道，“虽不是我的家人，却是我亲如姐妹之人的家人。便不是我亲如姐妹之人的家人，人家尸骨未寒，你又岂可说什么甚好甚好。”

　　说罢气势汹汹向前一步，那文生竟被她气势所悍，忍不住向后一退。

　　海燕叱道，“我瞧你也是读书人，怎无半点仁义之心。莫不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待那文生反驳，便拨开围观人等，抬腿便走。她仗着膂力强悍，脚下生风，那文生竟是追她不上。转眼便被甩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