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沈域

3、第 3 章

　　谢子明平常一个人住在外面，回家住的少,送完可可已经快十二点，他也有点乏了，于是想着就近回家睡。容华听见开门声，起身去看，见是谢子明便问“你怎么大半夜地回来了？”“我刚送完可可回家，这不是近嘛，懒得再开我那去了。您怎么还没睡，又失眠了？”谢子明知道容华有失眠的老问题。“老毛病了，你宋叔叔怎么样了？”“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您不用担心。”“这人年纪大了，唉。”“妈，我先上去洗澡，您也早点休息吧。”谢子明边说边往楼上走。“子明你过来陪妈坐一下，妈有话跟你说。”容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谢子明坐过去搂着容华笑“谢夫人有何吩咐呀？”“子明，这两天你有时间请嫣然来我们家吃个饭。”谢子明一听就明白他妈的意思，“妈，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和嫣然不合适。您这样她一直不死心，不是把她耽误了嘛。”“怎么就不合适呢，嫣然人漂亮又懂事，我看得出她对你也上心”容华知道儿子没那么快妥协。“妈，这是两回事，您就别操心我了”“怎么能不操心，你也不小了，人家东子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您放心，我会让您抱上孙子的。嫣然真的不合适，别操那么多心了，我先上去洗澡了”容华还想再劝劝，可看儿子那脸色又怕逼得太急。
　　谢子明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浮现一个清冷的背影，萧清。他还没有她电话，下次得找个借口去画廊，他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谢子明醒来已经快十点，今天周六，他换了套休闲装下楼见只有保姆小梅在，“我妈呢？”谢子明问，“阿姨早上就出去了，说是去宋家那边看看，厨房还有粥和鸡蛋，我给你热一下吧”。正巧谢子风回来了，说他也还没吃。他们两兄弟一个过着北京时间每天忙工作，一个过着纽约时间每天忙换女友，又都不住家里，经常十天半个月的碰不到面，一起吃早饭更是少的离奇。
　　“周末十点就能见到你，你这是还没睡呢吧”谢子明看谢子风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
　　“今天你还真猜错了，我早起去了趟医院。”
　　“去看宋叔叔去了？”
　　“嗯，看见宋叔叔就想起我们家老头了，说回来看看，不想都不在”
　　“妈去宋叔叔家了，爸去成都视察都走了一个礼拜了，你说你没事也经常回来看看。”
　　谢子风听见这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脸上讪讪的。“对了，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王秘书送一个女孩下楼，长得不是一般地漂亮，瘦瘦的。”
　　谢子明想他说的应该是萧清，便问“宋叔叔身边的那个王秘书？”
　　“嗯。有点怪怪的。”
　　“可能是去看宋叔叔的，这什么好奇怪”谢子明虽这么说，但心里也在纳闷，怎么是王秘书送。
　　“她还真漂亮，跟我以前见的女孩都不一样，看样子像是学生，刚才也没机会问问是哪个学校的”谢子风还没说完就听见他哥说“你能不能少动点歪脑筋”
　　谢子风听了也不再做声，认真喝粥，他才不会管谢子明的话。谢子明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只是有点不高兴，也不再说话。
　　谢子风起太早现在要补觉，谢子明想着得去医院看看，吃完早饭匆匆出了门。到的时候宋可可和宋东林都在，宋时轮也醒了。谢子明呆了会便跟着宋家兄妹一起出来，医生嘱咐要静养，谢子明问凡凡的情况，宋东林说没什么，已经出院了。聊了会就见夏萍和他妈容华进来，容华进去也只是略坐坐就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容华感叹说“人老了就真说不好，你宋叔叔的身体一向还算是好的。”谢子明安慰道“您和爸每年体检都没什么问题，您别瞎想。”容华不搭他的话，接着说“你宋叔叔好歹还听孙子叫了爷爷的，我和你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妈，您放心，您肯定能听到您重孙子管您叫太奶奶。”“就知道拿这些话糊弄我，子明啊，嫣然…”谢子明一听他妈又要说这个，连忙说“妈，我这开车呢。”容华看他的样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每次一提这个，你就岔开，我说这个是为了谁。”谢子明看他妈是真生气了，只能哄着“我知道是为了我，可嫣然真的不合适。”“那你倒是给我领个合适的回来啊。”这下谢子明也不知怎么接话了，只能偷偷给谢子风发暗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还是他们小时候定下的。小时候谢子风总是惹他妈生气，每次感觉大事不妙，就托人传话给谢子明，说的就是这句话，意思是让他哥赶快回来救命。没想到长大后，谢子风对他妈是越来越有办法，反而现在要求助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谢子明。容华刚到家就见谢子风站在门口迎接，又是端茶又是拿拖鞋，容华爱听的是一句接着一句，谢子明站在身后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不容易把容华哄上楼去休息，谢子风冲他哥笑说“记住了，又欠我一次。”
　　谢子风在家呆不住，午饭也没吃就赶着出去见朋友，谢子明也想着下午再去趟画廊，琢磨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想起他爸那有几盒好茶叶，就摸上楼去找。容华一出来就见谢子明正在书房找东西“找什么呢？”“没什么，您怎么没多睡会。”“白天睡久了，晚上就更睡不着了，你到底找什么呢？”“我爸的茶叶，我临时想起要见个朋友”谢子明老实交代道。“最底下的柜子”容华一向是帮着两兄弟偷老头子的东西，谢子明把底下的柜子打开，果然在，“谢谢妈，午饭我让小梅给您热一下吧。”“嗯”容华应了声就转身进了浴室，谢子明看他妈的脸色仍不是太好，也不多说，赶快溜之大吉。
　　谢子明到的时候画廊里还是没有什么人，但今天有店员在，店员说萧清没来，秦叔在楼上。秦朗见谢子明来以为他有什么事，没想谢子明只说是来送茶叶的。秦朗以前也当过兵，所以两人很投缘，聊了半天军队的生活。中途谢子明装作不经意地问“清儿今天怎么不在呀？”秦朗是谁呀，当年响当当的鹰眼。谢子明昨天才来过，今天又莫名奇妙跑来送茶叶，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下秦朗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清儿今天不过来了，她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秦朗说完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子明，“病了，昨天还好好的呢”谢子明有点着急地问。“也不是，早起清儿去看了位故人，回来说头有点疼，睡会应该就没事了。”“哦，现在时气不好，您也要注意点。”两人又说了话，谢子明方才起身告辞。没见到萧清，谢子明有点失落，听秦叔刚才的话，宋叔叔与秦叔应该是旧识，那怎么是清儿一个人去的医院呢，他一时也有点迷惑。谢子明想着要不要去她家看看，又觉得太冒昧，只能等两天再说。秦朗这边呢，是半喜半忧，自己家的珍宝看样子是被人惦记上了，但他很喜欢这个昔日战友之子，大气稳重，看事情有见地又不咄咄逼人，但清儿太敏感，他知道呵护清儿要的不仅是一时冲动还要有耐心。他想来日方长，不妨慢慢看。

　　今年的夏天，北京是特别的热。但谢子明还是隔三差五地就往画廊跑。刚开始总借着去看秦朗的由头，碰见萧清就和她聊会天，问一些她在英国的生活情况。萧清话很少，后来慢慢和他熟了，也不再拘谨，两人有时说着话就过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宋东林几乎是天天医院公司两头跑，忙的不可开交，可可不上班，稍微好一点，偶尔会约萧清一起吃个饭。
　　这个星期六谢子明约萧清去爬山，谢子明先去接她，两人吃过早饭一路开车去了香山公园。现在还不到暑假，人不算多，萧清也不爱照相，两人边说边走。谢子明知道萧清以前是学跳舞的，问她现在怎么没跳了。萧清说腿受过伤，现在跳起来笨重多了，慢慢地也就不跳了。萧清对路边的植物都很有兴趣，有时候会问谢子明，谢子明几乎都认识，他以前经常陪爷爷来，都看过一些，有一小片他不认识，他就把它拍下来说回家查了再告诉她。萧清看他的样子很认真，看出了神，没留意脚崴了一下。谢子明把她鞋脱下来查看，骨头倒没事，但崴的也不轻，脚踝那已经肿起来了。山肯定不能再爬，关键是离下山也还有一段路，萧清让谢子明扶着自己慢慢走，谢子明说还是我背你下去吧。说完就蹲下来，让萧清上来。萧清有点不好意思，周围已经有人在看了，谢子明知道她脸皮薄，说没事，反正都不认识。萧清想，也没别的办法，这跛着一条腿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谢子明背着她，心想她真瘦，以后要把她喂胖点。刚走一段萧清就让谢子明放她下来歇会，谢子明说你放心，我背着你三十公里越野都没问题。等到了山下，两人间就多出些不舍。谢子明一直不愿把她放下，一路背着去了停车场。萧清心里也是欢喜的，她喜欢这样温柔又霸道的谢子明。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察觉了一些些变化，连空气都是暧昧的味道。
　　保姆林阿姨正在厨房炖着汤就听见萧清说话的声音，心想不是去爬山了吗，这才中午怎么就回来了。出来一看，见萧清正被一个男人横抱着 ，手里还拎着一只鞋。萧清想自己下来走，谢子明不让，径直把她抱到了沙发。
　　“这是怎么了？”林阿姨回过神问。
　　“她脚崴了一下，家里冰块吗？她这个样子要冷敷一下”谢子明喘了口气回答说
　　“有，我去拿，等着啊。”林阿姨说完连忙去打了盆水出来，又从冰箱拿了些冰块放里面。
　　谢子明把毛巾放水盆里，凉透后，拎干，替萧清敷上，“今天只能冷敷，明天你再热敷，用红花油揉揉。晚上睡觉垫两个枕头在脚底下。”谢子明做这些的时候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他很自然的替她脱袜子，把她脚放自己腿上，为她做这些。林阿姨看这个样子，也不在旁边打扰。问过他们知道这两孩子还没吃午饭后，便去厨房准备。萧清见林阿姨走了才把头扬起来，谢子明知道她是害羞，却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来来回回又敷了好几次才停下。
　　不一会林阿姨叫他们去吃饭，萧清一听连忙站起来，她怕谢子明像刚才一样，把自己抱过去。谢子明知道她的心思，却故意说“着什么急呀，又没人跟你抢，我等会少吃点，都是你的。”萧清也不理他，蹦蹦跳跳的就往饭厅走，谢子明怕她再给摔了，连忙给扶着。
　　林阿姨看谢子明是越看越喜欢，这小伙子长的一表人才，对清儿也体贴细心。她是从小看着萧清长大的，当时萧清的妈妈未婚先孕被萧清外公赶出家门一气之下去了杭州，萧清外婆实在是舍不得便让当时家里的保姆也就是林阿姨跟过去照顾。后来萧清外公去世，她外婆一个人孤零零地，她们就搬回了北京，没过两年外婆也走了，林阿姨就一直照顾着她们直到萧妈妈去世，萧清去了英国。这次秦朗回国又想办法找到她，她对清儿一直都很记挂，听说清儿要回国也愿意再回来。清儿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这次回来已经是个婷婷玉立地大姑娘了。她自己没有子女，现在的心愿就是等清儿找个好姑爷结了婚，她再帮着看小宝宝。没想到清儿这么快就带了朋友回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刚开始，林阿姨知道清儿脸皮薄，替他们盛好汤就赶紧走开。
　　清儿吃饭很慢，谢子明吃完就在旁边看着。萧清被他看的毛毛的，心想我又不是菜。她不知道谢子明此时心里想的正是秀色可餐。吃完饭，清儿便说今天谢谢你，很明显的送客样子。谢子明想这个小丫头还怕自己把她吃了吗。其实清儿有点不舍，可阿姨在家，她现在还不好意思把他往房间领。谢子明看她神情也不多说，只说我明天下午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