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长安曲未央》楠俞

6、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5）

　　“哟，啧啧，刚刚还那么神气，现在怎么一个个都瘪了？神宫？
　　哼！今儿个我倒是见着了神宫的名声儿是怎样被败坏得了。宫主那家伙要是见着了，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其中一个人只是瞪着眼，本来已是要得手了，没想着半路杀出来个女子带了个高手护卫，今儿倒是出门不利了。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瞪眼却加速了死亡的来临。
　　“怎么，你瞪着我，是在表示你的不服麽？如此看来，没有将你送到那家伙面前去的必要了。寒夜。”那个名唤寒夜的男子走了过去，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他自是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主子满意，尤其是身为护卫的他。只听得那边的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惊走了树上的小鹊。低头看去地上两只沾满鲜血和尘土颗粒的眼珠子在地上翻滚着。而那人在地上痛苦地颤抖些，脸上已是鲜血流淌。琅月不禁抓住了琳月的手，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绿衣女子脸色苍白地扶着男子，她的情况比不得琅月好，倒是那男子颇有一股看戏地味道。所有人都朝昔央看去，苍白的脸无法谈的上血色，就这样如看蝼蚁一般睥睨这那五人，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过一样。
　　“主子，他们怎么办？”琳月跪下来，她称着昔央为主子而不是先前的小姐，先前嘻哈笑脸早已被僵板严肃给取代。琅月紧紧握住双手，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身边的人了，自己跟她们背道相驰越走越远。十年的感情在一瞬间给有了裂缝。昔央嘴角勾得高高的，纤长的玉指绕弄着一撮青丝，“也不打听打听这贺国寺是谁的地盘就敢闹事，不过只是神宫外门弟子，敢如此嚣张，看来那老家伙也不是很厉害嘛。今天遇见我也算你们倒霉，下次接单子的时候可要考虑仔细了，学艺未精便不要出门，免得像今天这般丢了性命多划不来。”寒夜是明白的，剑柄一转正要从下袭上，尘玉和琅月紧闭上双眼，却只听那好听的女声传来：“等等，咱家后院的那几只血獒也很久没有尝过鲜了，正好这里一人一只。把他们送到掬月居去，让那几个厨子做几道好菜，做不好让我家宝贝不舒服就让他们把自己洗干净做好端来见我。”尘玉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是找对了人，但是却是如此好手段，不知师兄该如何脱离了。男子却笑得如花，“今日之事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只是姑娘一开口倒是说出了不少事情，就不怕在下泄露出去吗？”
　　昔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为何每多看一次眼前的男人心中便会多一份欣喜，“你的伤……挺严重的。得治。”“多谢姑娘，在下……”话还未说完，只觉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便见了周公。只见男子身后一名青色劲装的男子正拿着一块赫红色的砖块笑吟吟地看着昔央……
　　“尘夜，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叫你灵烈呢？”
　　“在卫国，只有你配这样叫灵烈。”
　　“啊？在卫国吗？嘁……”
　　“安儿，你有没有见过曼珠沙华？”
　　“呃，一直未见过它开花的样子。”
　　“安儿，你那么喜欢花花草草，为何却没见你种过？”
　　“灵烈，很少有人把它种活的，就算种活了，也未必会开花。而且……沙华，太伤了。一直一直，相望不肯相忘。我倒宁愿喜欢浮萍，聚散随缘，既然注定不能相守，那就风雨飘摇。”
　　“安儿，人世茫茫，浮萍聚散。我何尝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怕只怕此身难与卿恩爱相携。李尘夜愿与白因安相望不相忘。”
　　“灵烈……”
　　“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姑奶奶从神宫杀手底下救下来的姑奶奶的人！”
　　一阵激灵，只觉身如在寒潭，寒冷刺骨，空气中是不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伸手向枕下一摸，一只绣花香囊掉在了地上。“哈哈哈，小姐你看他那蠢样，真是笑死我了！”琳月捂着肚子趴在琅月肩上不住地笑着。“师兄，你可算是醒了。”林尘玉将湿哒哒的灵烈扶了起来，灵烈打量了一下房中的人。床前是一脸冰冷的寒夜，他的眼里看不见任何感情，浓劲的剑眉眉角有一条小粗疤，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正在滴水的木盆，一副自己欠了他五百万两地看着自己。灵烈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滴水的发丝和亵衣，脸有些白。琅月和琳月是之前见过的，琳月是趴在琅月肩头大笑着，而琅月也是在一旁忍俊不禁。灵烈的脸有些青了。而最吸引人的仍是那一身洁白。青丝被轻轻撩至脑后，左右用白色的细绸带各系着一撮青丝。单看来似有些稚气的饰装，在她身上却找不出一丝的稚气。眉如远山，肤如凝脂，那一双黑眸写着无尽的难明笑意，似春风般美好，却又夹着一丝地狱而来的邪魅之气。女子虽不是倾城之貌但也是难得的佳人。
　　“在下灵烈，多谢姑娘相救，这位是我师妹尘玉。”“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琅月在一旁摇头感慨着。灵烈有些纳闷儿了，“这位姑娘是何意？”“哼，身为奴仆竟然称主子姑娘，简直不是规矩！”白衣女子身后那青色劲装的男子冷哼了一声。灵烈不禁皱了眉，这屋子里的人，论关系，绝对是主仆关系，只是从衣着上来看，却完全不似主仆关系，倒是像富家的兄弟姐妹。“这样，我也得知道我家主子姓甚名甚身份为甚我又该做甚吧。”昔央右眉一挑，端起一旁新泡的的桃花茶轻轻地呷了一口。“师兄你……”一旁的尘玉倒是一脸不可思议。她家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睚眦必报的师兄被打傻了吗？“你家谦虚又善良的主子姓荆名名昔央，身份一般，身价不菲。如昨你见，左边的是琅月，右边的是琳月。你面前的是寒夜，而我身后的是寒落。”
　　“嚯？”灵烈捏了一把正在滴水的黑发，他对那些不感兴趣，“荆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不能忘，只是，荆姑娘就如此放心？不怕在下将你的身份给说出去？”昔央看着他，倒是来点兴趣了，“哦？我身份也不过如此之简单，有什么值不值得害怕你说出去的呢。” “荆姑娘，在下还是知道些常事儿的。天下血獒共有十只，而你独占六只。” “不过是受人所托照养的罢了。” “荆姑娘是神宫人才会那般生气。” “恰识宫主罢了。” “荆姑娘与天下名食居掬月居关系匪浅。” “那是东家欠了人情。” “不管是不是，荆姑娘便只是认识宫主，东家，都绝非凡人。尤其是神宫……”神宫是什么？恐怕江湖中没有谁会不知道的了。那是当今第一宫。和当世第二宫司花宫一般，十分神秘。没有谁知道它们的宫主是谁，创建者又是谁。只知道，这两个宫在江湖几百年未曾有被动摇过地位。一旦成为它们中一个的中门弟子，都将会被赋予比常人多上几倍的寿命，只是谁都不知道这是怎样做到的。人，本性毕竟是贪婪的。面对这样大的诱惑，很少有人会不动心。神宫从不插手江湖朝廷的事，因为两面都无法管制住，它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所以世人又称神宫为魔宫。究其原因，不过是外门弟子无法满足欲望，面对权贵手中的金银，抵制不住诱惑，沦为了杀手走狗，杀人拿钱。人毕竟是有贪欲的。“倒是灵烈晚上喜欢枕着刀剑匕首睡呢。这种习惯可不是一两年三五年能够养成的。见你衣着不似普通百姓，再加之这种习惯，想必你定是富家子弟，但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未必能像你这般的快准狠。况且达官显贵家一般是有暗卫的，根本不需要防备有什么人回来偷袭。只有一种可能，那边是从小生活在必须狠心果断才能活下去的争斗环境里。那么，灵烈，你又是谁呢？”
　　灵烈不禁摇了摇头，“哈哈，荆姑娘真乃聪明之人。不过，在下还是想问一问你救在下的原因。”昔央看着他，慢慢站起来朝他走去，“明明有能力，又为何要见死不救呢？再说了，我见你家师妹穿着用料不常，定是富家子女，说不定还能捞下笔不菲的报酬。谁知你竟要以身相许。如此我又怎能拒绝呢？”她俯下身子，一股有些熟悉的芳香传来，“来，把这卖身契给签了吧。从此我便是你主子了。”
　　灵烈笑着接过纸笔，尘玉一看，这可不得了了，赶紧儿的把纸笔夺了过来，“师兄！你还当真要签？我们千里迢迢来卫国可不是为了卖一张卖身契的！” 灵烈向她伸出了手，“尘玉，做人呐，是要知恩图报的。” “可以换别的报恩法子啊！你可别忘了我们来卫国的目的！” 昔央往后小退了一步，看着两人，笑到，“怎么？两位来卫国是有目的，是什么目的呢。”只是很平静的语气，事实上，她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目的，今天站在这里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今日实在有些无趣。“师妹特别想来卫国这纷乱庄赏花，小住一段时日。”灵烈将纸笔夺了回来，很快便签上了名。“哦，是吗？只是可惜的是我前些日子听说那庄主离开了山庄，近些日子不再开门迎客。” “那真是可惜了。”灵烈看着不服气的尘玉，心上有些无奈。他觉着眼前的那个女子是很聪明的，或许，有些地方他需要她的帮助。而且，他相信，她，会帮助他的。或许是那莫名其妙相识情感作祟吧。他想了解眼前这名女子。
　　“正好，咱府里也就只缺一个给猫暖床的奴仆了。”
　　今日的桃花开的很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觉的？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和两年前的桃花相比，真的，灿烂美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