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与征服：永远忠诚》纱罗双树

63、最长的一日【下】

　　2054年1月10日下午19:44分
　　朝鲜半岛首尔帝国总督府
　　“…………联邦军队已经完全突破了鸭绿江防线，新义州、清津已经失守，平壤危在旦夕！德川大人！！”
　　视频连线的一头，在联邦喀秋莎火箭炮的嘶鸣以及战熊坦克的咆哮碾压下，前线指挥官，安艺芸州藩主毛利宪政满身是血，灰头土脸地向帝国朝鲜派遣军统帅德川信忠报告了开打一个小时后就已经完全崩盘的鸭绿江战况。但反观身处在尚未遭受炮火轰击的首尔的德川信忠，这位野心家倒是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前方将领在痛苦哀号，他却带着一脸不易察觉的残忍微笑听完了整个报告。
　　“德川大人，请速作决断！”
　　“哼……”信忠把头轻轻撑在右手，说道，“全军撤回北纬三十八度以南，毛利殿。”
　　“您……您说什么？”毛利宪政不敢相信以各派遣军中最少的兵力征服了整个朝鲜半岛的德川信忠会就这样放弃北方，“我军在朝鲜尚还有15个师团，并非…………”
　　“总之就是这样，”德川信忠直接打断了，“今天凌晨以前，我希望北朝鲜除了废墟和尸体外其他什么也不要剩下！立刻执行命令！”
　　“可…………”毛利宪政还想说些什么，可他话音未落，信忠便干脆地切掉了通讯。
　　“潜伏在旭日旗阴影下的日子…………”德川信忠略微抽出腰间镌刻着葵花纹的佩刀，刀刃依旧寒气慑人，露出了嘲弄似的冷笑，“从现在开始，化作彻底的尘埃；德川家的天下，在此重生！……………………”
　　半小时后，整整35000名德川旗本军，以及他们踏上野望之路的藩主信忠，从战火纷飞的朝鲜半岛，彻底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2054年1月10日下午20:00——22:10分
　　日本帝国—朝鲜
　　“征夷大将军将军阁下，毛利安艺守急电:朝鲜半岛战局已经岌岌可危！平壤已经失陷，首尔即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什么？！德川相模守信忠呢，调集了这么多部队这家伙还在搞什么鬼？！”
　　“德川相模守…………已经不知去向！”
　　“不……不知去向？德川他，难道……这个时候……临阵脱逃？！”
　　全面恶化的朝鲜局势令幕府将军柴田晋三来不及多想德川的失踪，他立刻将帝国朝鲜派遣军最高指挥官一职交给了已经在前线忙得焦头烂额的毛利宪政，要他务必守住北纬三十八度线。
　　但纵使朝鲜派遣军下辖近36个师团的帝国军队，铺天盖地的联军又岂是如此轻易好打发的？20:07分，以朝鲜人民军平壤总集团军为首，联邦远东集团军下辖第27、46、58、59四个机械化军共计86万大军就马不停蹄地挥师南下，直奔三十八度线附近的重要政治中心、帝国朝鲜半岛的总督府所在——首尔。联军以1.7万辆坦克、6万门火炮、3300架战机汇成的钢铁洪流向三八线的帝国军实施了雷霆万钧的钢铁洗礼。十日晚21:43分，守卫三八线的18个帝国陆军师团全线溃败，联军彻底恢复了其在北朝鲜的控制区（与此同时，金正辉于平壤宣布“人民共和国光复，祖国统一战争全面开始”）并一马平川地杀入了南韩境内。约瑟夫伦诺德斯大林随即下令联军重兵进攻首尔，其余部队沿东西海岸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帝国的抵抗。一边倒的战斗正如伦诺德开战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注定的胜利，帝国军队虽然依旧表现了极高的作战水准，但这是不可能逆转的颓势，帝国武士的蛮力终究淹没在了联军钢铁洪流的碾压之中。
　　十日晚22:10分，经历惨烈城郊攻防战后，联军以及朝鲜人民军从不同方向杀进首尔市区，晋三要求固守三八线的作战指令已经成为了泡影。新官上任就连吃败仗的毛利宪政自然是叫苦不迭，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朝鲜派遣军更是在一天之内士气跌落到了谷底。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东京皇居，还是京都幕府，都没有给出任何在朝鲜半岛如何决断的命令，面对无穷无尽的联邦赤色海啸，毛利宪政除了仰天长叹外，也只能是全线转守，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斯大林在朝鲜战场横冲直撞，几百公里外，联邦的装甲大军也同样出现在了帝国据守的远东联邦领土上。查丹科朱可夫在整条庞大战线上投入了不下200万人，他扬言要彻底铲除在联邦国土内的一切帝国军队，收回联邦在远东全部被攻占的领土。而帝国方面，接任北方战区指挥官一职的织田景信深知帝国在大陆地区的败局已定，于是也没做过多无谓抵抗，迅速将部队回撤至北海道本土，这还算明智的决策保住了近14万帝国有生力量；十日晚23:17分，帝国远东统治核心海参崴陷落，整个远东战区作战宣告结束，帝国的势力范围被急速压制到了远东狭长的太平洋沿岸。虽然说是明智的战略撤退，但不管怎样，被称为“帝国唯一战略家”的织田景信竟然比能力平平的毛利宪政更直接地丢掉了帝国在2052年闪击战中摄取的广大远东领土，这更是令已经处在风雨飘摇浪口上的京都幕府雪上加霜，士气大跌。
　　这的的确确是迄今为止最漫长的一天，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同盟的鹰爪在这一天终于牢牢地攀住了帝国西南角的九州；而现在，联邦的红色战斧，也即将斩断这朝鲜半岛上的，全部帝国势力。
　　2054年1月10日下午23:57分
　　西太平洋沿岸萨哈林岛
　　萨哈林岛，或者说是库页岛，在2053年9月被联邦海军陆战部队收回后，便一直是联邦在远东战场进攻帝国本土的重要桥头堡。之前由于帝国占据着远东近海大陆，犬牙交错的局势令联军被迫在岛上据守不出；但现在，“恶魔犬”行动所创造的契机已经几乎完全摧毁了帝国在远东大陆的势力，于是从萨哈林岛进攻帝国北方的机会终于已经到来了。而这个开辟第三战场的机会，在新日本共和国领袖直江谦惠竭力争取下，总算是交到了新日本共和军手中，这23万辗转千里才站在这里的维新武士，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甚至是生命去解放祖国的国土，直江明白，这是避免日本在战后成为两大超级阵营势力划分牺牲品的唯一出路。
　　“我们必须要自己将三色旗插遍大和国的疆界，用武士刀开辟通向新日本的未来道路！”这是直江给予所有共和军武士的，他们必须战斗下去的信条。
　　萨哈林岛，厚重的白雪将整个岛屿压得严严实实，褪去战火的这座远东大岛保持着一股冬日里特有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幽静；岛上的居民还未从战火摧残的浩劫后重返家园，因此，除了联军常驻的一万名陆战队士兵外，近来岛上最活跃的存在，便是这些挥舞着三面代表着整个军队灵魂旗帜，随时准备投入北方战场的新共和军了。
　　“嗯…………璟焕？”
　　冷瑟的冬夜，hyde搓着几乎已经冻僵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向营区飞奔。好不容易才检查好了港口边准备使用的登陆船只，hyde只想在行动开始之前再好好地小睡一会儿；不过总是那么巧，注定不会有人烟出没的深夜，hyde撞上了那个显得比她还孤傲的家伙——那个名叫李璟焕的，来自目前正战火纷飞的朝鲜半岛的男人。前方就是与北海道隔海相望的狭长海峡，璟焕孤身一人在点点降下的瑞雪映衬下来回踱步着；半年前的枪伤仍旧没有褪去它所带来的痛楚，韩国男子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瘦削，仿佛一阵风刮来，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一个人站在外面是在干嘛……”hyde暗想道。或许是同类相吸的缘故吧，一直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立身于Sariel的hyde对于这样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李璟焕是有着太多太多的好奇。少女想着去接近，但性格又让自己和意愿渐行渐远。
　　这或许就是个机会呢？虽然hyde的意识里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在这一刹那，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方向迈了过去。
　　“久等了……!（韩语）”
　　大路的另一端，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蹦进了hyde的耳朵里，真的是太熟悉了，以至于hyde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上杉？！”
　　没错，的确是上杉瞳!而且，貌似璟焕来回踱步所等待的，也正是这个将自己几乎是逼着加入了Sariel的少女。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因为再过几步就要和瞳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下照面了；行动的确更适于hyde，在自己出现在瞳视线范围之内的最后一瞬间，姬武神的小姓（侍从）以一个极快的转身，悄无声息地遁入了一旁的阴影中，还好，如果上杉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气息的话，那么应该问题不大。
　　瞳倒还真的没看见hyde，径直越过了隐藏在阴影中的hyde，走到了璟焕身旁。
　　“啊，其实并不需要特别照顾我用韩语，虽然上杉小姐的首尔腔发得真的很好。（韩语）”璟焕笑着微微欠身表示问候。
　　“嘛，忘记其实璟焕说日语也说得挺好的对吧；另外，叫我瞳就好，”就像翻书一般，前一秒还在发纯正首尔腔的瞳这一秒立刻换回了自己的大坂腔，“所以，如璟焕你所愿，在离开萨哈林岛之前…………请你喝一杯！”一直藏在背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两瓶纯正的俄罗斯伏特加。
　　“哇……”璟焕笑着接过一瓶，“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据我所知联邦人喝的这玩意儿已经和酒精差不多了……不过，既然是瞳的盛请，那么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随即撬开了各自手中的酒瓶，轻轻地放到唇边，“好酒！”两人不约而同地赞道。
　　“对了，”纯伏特加的后劲缓缓地凸显了出来，璟焕原本几乎冻僵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很显然和这样一个女性坐在一起不能只是喝闷酒，“真的是很想知道瞳这么流利的韩语是在哪里学的啊，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强烈地回想起大韩民国了呢；介不介意告诉我一下？”
　　“好啊……”看起来是真不擅长喝酒，小半瓶下肚，瞳的脸上便已经泛起了红晕，“其实咧，我的大学是在平壤□□大学完成的呢……”
　　“哦，平壤的金日……”璟焕正准备往嘴里送伏特加，但稍稍愣了几秒钟后，韩国人猛地把喝到一半的酒喷了出来，“什……什么，□□大学？！”
　　“哈哈哈……！”瞳瞬间笑出了声，“哎呦看你啊璟焕，一听到这个就神经过敏；好啦，那是骗你的啦，既然发的是首尔腔，那么肯定是在首尔大学毕的业啊，笨……”
　　“啊，是吗……也对嘛，如果真的瞳在□□大学毕业的话那么说话肯定就和朝鲜电视台的播音员没什么两样了对吧？呵……哈、哈哈哈……”璟焕看着一旁把自己逗得团团转的瞳，只好应付着干笑了两声，继续喝起伏特加来企图跑开自己的尴尬。当然，这是对于这个实在很冷的玩笑而言，他感兴趣的是瞳的后半句话，“原来瞳也是首尔大学的呢，什么系的啊？”
　　“2051届心理学专业。”
　　“那你得叫我‘学长’了，小姐！”璟焕突然一副看见自家人的表情，一拳擂在瞳的肩上，“2049届的李璟焕，请多指教。”
　　“这还真是巧呢，璟焕。”共同的出身似乎令瞳也对璟焕显得更亲近了一步，“这样的你就更是我们需要的人了，以后审讯高价值战俘就只能靠你和我一起来做了呢！”
　　“哎呦哎呦…………”璟焕故意眯着双眼斜视着瞳，“对于一个想把子弹灌进我眉心的小姐，我想以后的审讯我可能会比战俘还紧张吧……”
　　“嗯，是；你就贫吧，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些苦头的，韩国人…………”
　　“嘀—嘀—”
　　突然，瞳的手机响了。少女条件反射地抓起了手机，快速地扫过一眼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唉，真是……这种小事还要我………呃，不好意思呐，璟焕，这突然……”
　　“嗯？”璟焕还是嘴里灌满了伏特加，“没事，有急事就先去办好了，集合命令之前我一直都在这里，回来就好了。”
　　“嗯，好。那就失礼了，先失陪一下，我等一下就回来。”瞳略带歉意地鞠了一躬，随即快步向基地方向跑去，很快，在地平线上缩成一个小点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出来吧，躲在阴影里的那位，”望见上杉走远，面朝辽阔海面的璟焕突然大声喊道，“这里还有些伏特加，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唉？！”hyde不免被吓了一大跳，“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虽然第一反应是想要走过去，但隐秘战线部队杀手的素养还是让hyde按住了性子，继续在树影下潜伏着。
　　果然，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是潜伏在这片区域的，另一个存在。
　　“…………我还真是失败啊，”岛崎善汐自嘲似地苦笑道，但也就是一瞬间，爆表的杀气充满了这位女性的面孔——那右眼被面前这个男子刻下深深烙印的姣好面容。
　　“哟，这不是在首尔见过的帝国少校吗。”璟焕转过身来，“真是辛苦你了啊，从越南一直跟到了这里…………嘛，不管怎样，你身手挺好的，我表示…………”
　　“你给我闭嘴！”善汐愤怒地咒骂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因为你，德川大人丧失了对我的信任；因为你，我要一辈子在脸上带着那耻辱的疤痕受到同僚的鄙夷……”
　　“喂喂……”璟焕面对暴怒的善汐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至于吗，帝国的小姐？在首尔，嘛，现在也是，我们各司其主，我不就是失手在阁下脸上划了道疤痕嘛……而且，其实我觉得阁下的花容配上这道疤后显得真的很可爱啊…………”
　　“住口，吵死了！”善汐几乎将这大半年活在阴影里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部倾泻了出来，寒光闪烁的刀刃伴随着剧烈波动的情绪不断颤抖着，“我必须杀了你，李璟焕！这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在自己面前都放出了这样的狠话，璟焕纵使是再玩世不恭，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此时，在喝掉最后一口酒后，璟焕站了起来，张开双臂道:“那么，如果非要搭上我这个浪子的性命才能够让阁下的生活回归正常的话，那么就请便吧…………只不过，动手之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对方的突然转变令善汐倒是有些措手不及，这样从容面对死亡威胁的人真是头一次见到。不过武士的信条之一是果敢，善汐不会忘记这一点，于是，伴随着疾驰而上的脚步和锋利的刀刃，善汐像一个战国武士一般喊道:“德川相模守信忠家臣岛崎善汐，觉悟吧！”
　　武士刀迎着月光，飞向了璟焕的颈口！
　　“糟，不好……”看着事态迅速恶化的hyde来不及多想，充当蒙面的黑色围巾往脸上一裹，瞬间冲了过去。
　　“咔！”
　　善汐迎面斩下的刀刃被hyde的轻便短刀硬生生地接住了，二人顿时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hyde看准空当，一个扫堂腿就往善汐脚下招呼，善汐猝不及防，一个咧切被hyde踢翻在了雪堆上。
　　hyde穷追不舍，打翻善汐后直接立起刀刃就往心口刺，但突然，冷冰冰的枪口已经抵住了她的额头——善汐早已翻身抽出了手枪。
　　“受死吧……”善汐摁住了扳机。
　　“喂……璟焕，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是耽搁了这么久……”
　　远处，上杉瞳的身影清晰地传到了扭打成一团的三人耳中。
　　“该死…………”善汐咒骂道，就差一点，哪怕再给自己一分钟就足以了解这两个人的性命，但现在，一旦自己被发现，面对三人夹攻到时自己怕是只剩招架之力了。想到这儿，善汐抡起枪柄砸了hyde一闷棍，顺势一扔，娇小的hyde被扔到了几米开外，随即善汐飞速翻身站了起来，“这条命总有一天会找你要的，李璟焕，给我记住这一点！”
　　在扔下这句话后，善汐拿起攀岩枪向山崖上开了一枪，很快，整个人越过了地面，消失在了针林密布的荒原之中。
　　见威胁解除，hyde也顾不上被砸得生痛的头部，抓起短刀就往反方向逃离现场，在这里和璟焕见面，hyde不想。
　　“…………真是麻烦了呢，救命之恩不胜感激…………hyde。”突然，身后的璟焕这样说道。
　　hyde停了一下脚步，余光微微回望，身后的男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又开始了自酌。但没有再犹豫，hyde转头离去。。。。。。
　　“啊，迟到了迟到了……”几分钟后，瞳飞奔到了璟焕的面前，“离开前想到在基地带了一点酒菜，不过……这里怎么这么乱？”
　　“啊，乱吗？”和上杉疑惑的眼神对视，璟焕显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茫然，“可能是刚才活动筋骨的时候踩乱了吧。好啦好啦，这不是重点，快点把酒菜给我好吗，真的觉得有点饿了也…………”
　　“哎呀，不要吃太多哎，登陆可马上就开始了；准备去登陆艇上吐吗？！”
　　。。。。。。。。。。。。。。
　　一小时后，正当帝国政府为一天的噩梦终于结束之时，作为“恶魔犬”日的后续，这些高举“毘”字旗以及三色旗的维新军队在他们被誉为“姬武神”的领袖的统领下渡过了之前毫无战事的北线战区，一场日本人对日本人的战斗，在全新的第三战场，就此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