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凤皇》龙少阎

18、问心而择

　　藏剑叶家、蜀中唐门、霸刀柳家、长歌杨家，并称四大世家。

　　藏剑山庄的历史并不久远，传到现任庄主叶英也只是第二代而已，但藏剑山庄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中原为藏剑山庄所设立之名剑大会。名剑大会十年一次，每次都会选择当时武功最强之士赠予藏剑山庄十年来精心打造的宝剑一把，此剑不但锋利绝世，且打造之法独特，普天之下绝无相同之剑，第一次名剑大会以来，能够持有藏剑山庄十年一铸之剑，在江湖上已然成为身份与荣耀的象征。

　　而关于藏剑山庄，凤皇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藏剑山庄五公子叶凡和唐家堡堡主次女唐小宛私奔的事，当时唐影负责带弟子追拿他们，只不过唐影也只是做做样子，没追几天便躲在五毒三个月，之后回去说了句找不到，直到后来叶凡和唐小宛终成眷属喜结良缘。

　　藏剑山庄位于西子湖畔，风景秀丽，凤皇站在湖边看着杨柳摇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藏剑山庄里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想什么？”李辰逸站在凤皇身后望着远处的山峦，“这些天都没见你笑。”

　　“逸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高兴。”

　　李辰逸没有开口，山庄中的气氛明显能感觉的出来，而他也多少能猜到结果，就算叶子暄敢带凤皇回来，他们之间的结局也不会是好的，毕竟……

　　“不准！”叶晖将手中的砚台重重的砸了出去。

　　叶子暄跪在地上，额头流着血，双眼无畏的瞪着坐在主座上的叶晖，“爹，您要我也跟您一样抱憾终身吗？”

　　藏剑山庄弟子虽然大多都不囿于礼法，可藏剑山庄二庄主叶晖却对正统极为注重，当年他与五毒教教主曲云正因为这正邪之事，犹豫难绝，闭门不见曲云，终令佳人心灰意冷，弃他而去，此事在叶晖心中一直留有遗憾。

　　如今叶子暄竟带了个五毒弟子回来，告诉他要悔婚，与那五毒弟子一起，若是个女子叶晖只会问清缘由装作不知成全他们，可偏偏带回的是个男子他绝对无法答应。

　　“他是个男的。”

　　“可我喜欢他。”

　　“你喜欢他什么？你们才相识多久？你与洛妍又相识多久？你怎知你不是一时糊涂？”

　　叶子暄望着叶晖，他知道自己不是一时糊涂，他真喜欢凤皇，那一眼的相望便误了终身。若是不在乎不喜欢，他也不会察觉到凤皇眼中的不知所措。

　　凤皇的心迷茫着，唐影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转着，巴蜀儿女敢爱敢恨，这样的犹豫不决，也许是不够爱。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叶子暄，想要和叶子暄回五毒，可是心底的深处却高兴不起来，难道真的是不够爱，又或者相处太短，在一起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所谓日久生情。

　　“凤皇，你想过如果他家人反对，你该如何呢？”

　　“为什么要反对？”

　　“白泽和我大哥一起，你们又为何反对呢？”

　　凤皇转身看着李辰逸，眉头微微皱起，“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姐本是下一任教主人选，可是她却为了一个将军被逐出五仙教。”

　　“如果子暄与你一起就要被逐出藏剑山庄，你该如何？”

　　该如何？凤皇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一定会对叶子暄很好很好……

　　叶子暄垂着眼头慢慢的先下，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声闷响在屋中传开。

　　地上跪着的人久久不能弹动，坐在主座的人也久久没有出声，两人就这般沉静着让时间缓缓的流动。

　　“你可想好？”最终开口的是叶晖。

　　叶子暄双肩微微一抖，低声说道：“藏剑家规，其一，敬祖宗、重宗长，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其二，睦宗党、重师友，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其三，谨交友、慎独行，不得不学无术，放浪形骸。其四，行仁义、笃诚信，不得欺凌老弱，败坏族名。我已想好了。”

　　又是重重的一磕头，青砖地面已留下了血痕。

　　这头磕下去便做了选择，叶子暄缓缓的起身，额间的血顺着鼻梁徐徐流下。眼前的路不知为何摇摇晃晃，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

　　叶晖的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响着，“你可知洛妍对你情深一片，你八岁那年大病一场，她衣不解带在你身边照顾，你昏迷喊着要华山仙鹿，她便一人去了华山为你找鹿，险些死在山贼手里。你十二岁练武废了右手，她一得知便去万花谷求得孙思邈为你医治，所有药物都是她亲手为你寻的。你十六岁铸剑，你腰间重剑便是她独闯红衣教为你寻的。也许你对他无儿女之情，可她对你绝对痴心一片。你可知她活不过三载，你真要退婚伤她吗？”

　　“你真要一意孤行与男子相守终生，败坏藏剑山庄族名？”

　　绕过一个回廊，叶子暄看着凤皇和李辰逸的背影，无力的靠在一旁，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知怎么开口，想要时间就这么静止不前，让他能多看一眼。

　　“凤皇。”

　　轻声一唤，便看到凤皇转身的脸，犹如第一次相见那样，映着日光格外的好看。

　　凤皇一转头就看到叶子暄满额头的血，急忙从怀中掏出止血散跑了过来，一边小心的为人上药，一边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叶子暄抓着凤皇的手，很重很重的抓着，紧紧的捏在手中不放，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若是没遇到便不会痛了。

　　“凤皇，我要成亲了。”叶子暄顿了顿，双眼紧紧盯着凤皇的眼，那琉璃般的眼睛他竟看到了裂缝，“十日后，我要和洛妍成亲了。”

　　话一出口叶子暄就慌了，手足无措的想为凤皇抹去眼泪，可还没碰到人，凤皇就被李辰逸拉走抱在了怀中。

　　凤皇的脸埋在李辰逸的怀中，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叶子暄要和凌洛妍成亲了，不是说要退婚吗？胸口有什么碎裂开了？凤皇觉得双眼都湿润了。

　　“我……”开口的声音竟然嘶哑哽咽，凤皇把脸埋得更深，“我明日和逸哥就去天策府了，不能……不能喝喜酒了……”

　　终究话不成音，双手紧紧的抓着李辰逸的肩膀，凤皇觉得心口好痛，却不知是为什么……

　　“滚！”李辰逸目露凶光的看着叶子暄，他虽猜到结局，可是这结果他并不想要，他并不希望凤皇流泪。

　　三人谁也没动，李辰逸抱着凤皇，凤皇埋头在李辰逸的怀中，叶子暄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时间就这么禁止不动，却又悄然声息的改变了一切。

　　藏剑山庄匆匆一别，凤皇的心却不再轻松。叶子暄与他告白时他并不是心底高兴，可却抱着和对方天长地久的想法，可结果始料未及，让他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却不感悲伤。

　　也许叶子暄选择凌洛妍也会很幸福吧？

　　凤皇有时候会觉得他们真的很配，他们在一起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