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话 断袖陛下，三思啊（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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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直到屋外北风“碰”的一声刮开了微闭的红木镂空门，溅得一直冷冷站立的锦上卿一身的飘雪时，他方才收回了最后在手背上的青筋，面容俨然一副自古帝王固有的孤寡清冷。但更多的，却是盛人的威慑力。
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那个阳光闪躲，阴雨连绵的天色。
——他的父皇悠悠半倚在御书房的榻上，桌边堆满了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明黄奏折。
那年他方才十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光明正大的没礼教的坐在他父皇书桌上不算还翘着二郎腿，与之神似悠悠翻阅了几本沉重地走着，没意思的撇撇嘴，忽然张口问正闭眼养神的锦颜楼，哦，这是他父皇的名讳，没几个人敢直呼的——：“你为何自称「朕」呢？”
一身明黄的人额头青筋微颤，沉声仍阖眼，道：“叫朕父皇。”他可不记得他这个三皇子不仅好色而且没大没小……亏得宫里宫外都有人说几位皇子中他最像朕。哼！朕何时那般没教养过？而是朕的父皇母后可是紧打紧的让朕学这学那，完全没有人身自由！怎么这小子偏就没事瞎找抽但朕又考不倒他这的确又是一个难题啊……
锦上卿显然没把父皇的话放在心上，敷衍的“哦”了一声又绕开了话题道：“我知道你为何总是爱写出平常人看不懂的字体了。”
“叫朕父皇！”锦颜楼下意识反驳，这没教养的！然而却因这句话首先沉浸在了昔日被先皇逼迫练字练得手抽劲还不许用膳的日子，倒也不知是好是坏。可毫无疑问的是嘴角轻扬的弧度。
然而当锦颜楼终于侧首抬眸去瞧锦上卿时，恰好看见他跟完儿似的单手提着走着的一面，像面条一般垂下来摞在书桌上，眼神乌溜溜又似无所谓的瞧着内容。
锦颜楼的笑容瞬间凝在了空气中消失不见，虽然他不在意锦上卿这么小就翻阅奏折，相反他倒是很希望锦上卿早日接自己的班。因为他还是知道的……当年的事，不过权宜之计，依照锦上过人的天赋以及气质，简直就是天生的帝王相。
……可是，锦颜楼眉角抽了抽：现在他可以反悔吗？
“父皇——”当锦颜楼正打算严词对以锦上卿时，冷不丁的被锦上卿用了少见的尊称倒是不怎么适应了，竟失了身份的“诶”了一声。说出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把自己的老脸给丢尽了可锦上卿那老气横秋的脸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
锦颜楼眼见的瞧见锦上卿死死的盯着他藏在暗桌底下的暗黑色走着，松弛的脸色也完全收敛，不急不躁的像是在问今晚吃点什么好：“皇儿，若你是皇帝，你会怎样做？”
“……”锦上卿倒是并没有立即回答，眼神锋锐得像是发出了危险的绿光，像是在暗处狩猎的黑豹，随时准备进攻却又是出其不意。
其实奏折上的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也不过是诸国来犯而国内恰好有有内奸接应。只是这些达官显贵自以为皇帝是个吃软饭的毫不知情，竟逐渐肆意起来。而最重要的当然不只是搜刮民脂民膏，且锦上卿觉得那并没有什么嚎头。真正让锦上卿觉得有趣的事，那些个被封上的诸侯竟然……把封地偷偷转送给了别国。
锦上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觉得这诸侯是脑袋被驴踢了吧？不过只要稍微思考就会知道，这显然不对。这其中的隐情恐怕要是暴漏在阳光底下，这个表面和平的世间，会瞬间变成屠场……罢？
良久，连锦颜楼都觉得这件事还是过早对锦上卿相提起时，锦上卿却是嘴角含着邪异的笑，眼神阴暗锋锐像一把嗜血的战剑在萧瑟的飙风中稳稳伫立。
他说：“自然是，借此良机，成以大业，统一天下。”
“……”锦颜楼敛眉，略微吃惊，他知道锦上卿并没有说大话。因为他的眼神，分明像极了锦上卿爷太爷爷展露那与之不符的野心时的眼神。锦颜楼觉得他大许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父皇直到死也不愿放弃统一大业这一心愿时，那分明早该浑浊的眼却在那刻清明得像是倒映在湖泊里的圆月。
最后，锦颜楼只沉吟道：“皇儿，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二话 断袖陛下，三思啊（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