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最后的挣扎 ...
-
章二十七最后的挣扎
朱柔则小产那日，太后离开后玄凌也跟着离开了，并没有进去看朱柔则一眼，昭信宫便直接封宫了，只有三个产婆被玄凌带了出来，给足了银两，并警告她们不得再回寒昭。
太后第二天知道这件事时并没有说什么，依然是放弃了朱柔则。没了太后在中间周旋，一时间后宫关于朱柔则的流言肆起，传得千奇百怪。
“ 芷云今早给我学的，已经传到朱柔则生下的是个「四足如彘，眼若牛，耳似驴，嘴同犬，另附一猫尾」的小怪物了。”甘雪清在天巧殿与宜修吃茶，学了学外面传的风风雨雨。
宜修听了只是一笑，抱着予泓笑得温婉：“哪里有那么邪乎？当日的情形你不是见了么，怎么还听外人乱传。”
甘雪清拿了一颗黑亮的葡萄逗着予泓，一边回话：“孩子确实长得不是那个样子，但是……嗨，不说了，你还在月子中，说出来晦气，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陛下当时就让人将孩子送回去了，然后昭信宫就封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理那个小怪物。”
宜修哑然，只笑笑没有再说话。柔仪殿那日的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但眼看着外面传得各种离奇，大概也能猜出一点来。这吃药得来的孩子，八成是个畸胎了。只是没想到玄凌会做的如此绝，甚至太后最后放弃朱柔则，也是看出了玄凌对朱柔则再无半分的情分了。
心底冷笑了一声，玄凌这个男人，若是绝情起来也是谁都比不上的。
甘雪清坐了半刻便离开了，她稀罕小皇子，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适合总在天巧殿晃悠，过了把眼瘾就回了。剪秋过来收拾，也是乐呵呵地说道外面的事，宜修没有剪秋那个好心情：“太后是放弃朱柔则了，可没了朱柔则还有别人呢，总归不会看到本宫，你可收敛些吧。”
剪秋愕然，但看自家小姐不似再开玩笑，也正色道：“是，我之后也去敲打敲打外面的人，别太得意了。”宜修点了点头，允她去了。
皇长子的满月宴办的很是隆重，一切制仪都是比照太子来的，这让参加满月宴的朝臣、夫人们心里也有了那么杆秤。而宜修这般得玄凌青眼，再看慕容家的圣宠，也有不少朝臣把心思拐到了自家女儿身上去。
这其中就有鸿胪寺正安明渊。
安明渊的夫人姓朱，论起来是太后的堂表妹，而他们的长女如今则正好是双七豆蔻的好年纪。太后见朱柔则无复起希望之后，便将心思打在了别的女儿身上。这安小姐虽然不姓朱，可安家也是要依附朱家的，她可以先找个女人分一分玄凌的注意力，再等两年，朱家本家就该有适龄的姑娘了。
安明渊的官职不高，安朱夫人坐得位置也更靠后些，心里着急的很。这次宴会大小事宜都是甘雪清主办，故而太后看了一眼跟宜修相谈甚欢的甘雪清，又想到了朱柔则小产那天的事，对甘雪清更是不喜，转而仔细打量起安小姐来。
安舒宛的样貌不似她母亲，与朱柔则也是完全不同的柔美。如果说朱柔则是明艳大方，安舒宛就是清俊秀丽，倒是完全不必担心玄凌会因为朱柔则对她心生厌烦，太后很是满意，只是命竹息将一张纸条给安朱夫人送过去。
既然容貌不似，这名字也得改一改才行。
太后与竹息这些交流宜修都看在眼里，心道太后这一世太不顺遂，做事的底线也越发没有了。今日是皇长子的满月宴，她这还想着给皇帝再找个妾？真是疯魔了。
宜修倒也懒得再去管这事，那边自有玄凌去周旋，她只需与慕容夫人和世兰叙旧便好。
甘相夫人也借着这次的事情入宫来，甘雪清很久未见母亲，二人心中自有一番母女之情要叙，只是顾及日子大好，二人均是忍着眼底的泪花，免得叫人拿住了做文章。
甘相夫人看着宜修抱着皇子，还是有几分酸酸的：“阿姝啊，娘知道皇帝与贵妃感情正好。但现在贵妃心力均在皇子身上，你……”
甘雪清闻言眼底黯淡了下来，她知道母亲的意思，但宜修生产那日的情形她看得真真的，争宠争宠，在宜修面前她哪里争得过？况且，宜修与她感情也深，这有几分趁人之危的事情，她实在做不出。
甘夫人见她面露难色，便摸清了几分，淡淡叹了口气，不在谈此事。怪就怪啊，甘家家教实在古板过了，才把女儿教成了这么个性子。此时，她也有几分怨恨地看向太后，若不是朱成碧的旨意，甘雪清也不必入宫，以她的性子，低嫁择一良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最适合不过了。
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后宫女眷彼此之间勾心斗角，这前殿的朝臣们也是十句话三分真地周旋。朱国公自知道朱柔则的事情就没再睡过什么安省觉，想找玄凌解释一番吧，又都被玄凌含糊不清地挡了回去，无法开口。安明渊见朱国公面色不佳，凑上前去，讨好道：“国公不必着急，流言传得那么凶也只是流言而已。等舒宛入宫，将陛下哄过来，纯妃娘娘自然还是无事的。”
朱国公是一等国公，安明渊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儿，被这么一安慰，朱国公更是气了。但他素来爱惜羽毛，也不好当时发火，笑着回道：“令爱心性，纯妃娘娘不及。”
心底却在骂，你那个女儿算什么东西。
陆翊坐在朱国公右侧，听见两人的谈话，微微抬头叹了口气：这虚与委蛇的宴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苏珞看出陆翊有些坐不住了，拿酒杯挡着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朱家本家无人，只能从堂表里找人了。你说他们家也是真逗，升官发财人之所愿，男人不努力，全都指望女人。”
陆翊闻言，一撇嘴：“呵，你想想他们家怎么起来的？不就是靠女人起来的。”
苏珞还要再说什么，丝竹之音响了起来，他微微一顿，收了未尽的话语。
随着乐器声音之后是清丽的女声，只闻其音未见其人，兴致正高的玄凌眼皮一跳，想到了当初安陵容得宠的法子，不也是这般？
只是办法再好用，用过一次也就没用了。
安舒宛一袭白色缎裙上绣点点碎花，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出了身段窈窕，乌发用白玉簪绾起一个流云髻，项上缀着紫色琉璃坠，显得白嫩的锁骨易发清冽。这一身打扮素雅清丽，将她本就清雅的面容更是增了几分清俊飘逸，再加一把好嗓子，叫人神魂颠倒。
此时朱成碧还不知安朱夫人已经安排了这一出，若是知道，怕是要再砸一只白瓷玉盏。
玄凌一双墨色的鹰目轻眯，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女子。安家和朱家之间的连襟关系他自然是知道，安明渊和朱国公最近的来往他也清楚，便将今日的事理所应当地想到了太后身上。只是看那安舒宛穿的，皇长子的诞辰，穿那么素净，是存心找晦气么？
玄凌心里不痛快，又觉得自己被几道目光刺得如芒在背，余光一扫……慕容迥，慕容世松，苏珞，陆翊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如果目光是实体，八成现在他已经是个筛子了。
玄凌咳一下，沉下脸来，打断了靡靡之音：“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穿成这样是成心叫娴元贵妃难堪是不是？司乐司是干什么吃的！”
安舒宛被下了一跳，唱了一半的句子最后险些拐到天山边儿上去，乐师们也停下了演奏，一时间寂静无声。
还在下面做春秋大梦的安明渊没想到玄凌是这个反应，哆嗦了一下，赔笑道：“启禀陛下，这是小女舒宛，以歌贺皇长子诞辰，她……”
“哦？”玄凌的声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向安明渊，寒目幽黯，音线低沉，“安大人有心了啊，安小姐这嗓子确实不错，沐司乐。”
沐婉兮在知道掌乐拿了好处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之后就担心出事，一直在偏殿等着，待玄凌传唤，直接走上前行礼问安，解释道：“回禀陛下，是李掌乐拿了安朱夫人的赏赐，才排了这场戏，臣……”
玄凌一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朕看李掌乐安排的不错。”顿了一下，余光看到安舒宛抬头，面带三分羞涩七分喜，嗤笑了一声：“安小姐歌技确实不错，朕看就归你管吧，你看看你们司乐司还缺什么。”
话音一落，安舒宛的脸瞬间煞白，自知自己的容貌没有朱柔则那么明艳，父亲官职也不高，她不指望入宫便为妃为嫔，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要她去司乐司！
沐婉兮看了一眼安舒宛，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陛下，尚仪局四司职务皆有定数，只有学婢和宫女子无定数，不知陛下想给安小姐什么职位。”
玄凌一笑：“安小姐歌技这么好，哪里需要做学婢？封宫女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最后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