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歌之因缘劫》凝海

25、第二十三章

　　中州西北部塞外之地，朔风凛冽，砂石遍野。
　　此时正值十月，本该夕阳落叶，可这世界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些，天地间一片冰冷萧索。
　　一座孤城立在砂石尽头，一杆红旗在城上飘摇惹眼，一个“金”字，在旗上甚是扎眼。
　　那身着盔甲的少年正侧骑在马上，手中一束黄色小花甚是惹眼。自右肩到左腰斜搭着一条白色尾狐，他的长相十足俊美，两边眼角向上挑起，如同画上的人。
　　远处骑马奔来的女子大笑着夺过他手中的花朵，他大惊失色：“娅尔，别闹，把花还我。”
　　“皇兄，我不要，除非——你带我去大楚玩。”少女摸摸垂下的黑发，美得如同下凡的仙女，样貌不过二十，眉宇之间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霸气。
　　“哼！少跟我提大楚，娅尔，你知道吗，你是本汗唯一的妹妹，本汗喜欢的是你聪明过人，讨厌的也正是你的聪明过人。”男子笑着下了马，亲自搀着娅尔下马，向夕阳方向走去，他挽着她的手臂，那样别扭的亲呢让人不禁脚步僵硬。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只是大楚的皇帝真死心眼，一心只想灭了咱们，根本没想过和解。”
　　“娅尔明白，你我兄妹十八载，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是有感情的。”她寂寥的声音如同寂寥的荒漠，她想起战争开始时，嫡母说：“你注定，飞不出这大汗国。”
　　“呵！想要逃离这里的人又岂止你一个，伤心的付出，还不如保留。”
　　“娅尔。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千里之外的大地上，才开始有一丝生息。
　　帝都，耀琨城。
　　朱门次第打开，影影绰绰看见那层叠进深地巍峨宫阙。
　　皇家毕竟是皇家，即使是普通一顿饭，也比得上普通人的家宴。
　　一脚踏进这繁华浮世时，便不肯只是冷眼旁观。
　　睥睨天下，与君比肩。说好听的是希望，说难听的是瞎想。
　　即使是做了他的身边人，也要留个心眼，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想什么。
　　只是钟翊到没像钟离那么多心，每次退朝后都像个漏斗一样把什么事都告诉钟离。例如哪个官员跟哪个官员好像要陷害哪个官员；哪个官员给他穿小鞋了；哪个官员逼着他下什么什么圣旨。
　　一顿普通的中饭，让钟翊搞得好像饭菜都是用苦水煮的。
　　钟离微笑着听着钟翊倒苦水，什么也不说，他虽然想知道他心底的秘蜜，这个钟翊也知道，却一点也不厌恶。或许从一开始，他迷恋他在身边的原因。
　　嫌隙是一寸一寸的增长的，沿着心底的裂痕，荏苒而生。
　　“这几天在宫里，唐小姐对羽岚好像有些不满意呢。”钟离若无其事地说，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惜其言如水，覆水难收。
　　而钟翊却没感觉他这话有什么不妥，：“晴雪与朕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芳心暗许，唐晴雪是太后看中的皇后人选，也是百官认定的皇后人选。本是水到渠成的事，等他选秀，便会迎她入宫。
　　熟料半路杀出个钟离，与钟离长相厮守，是他身为一个十七岁少年的优先选择。
　　钟翊牵着钟离的手到御花园散步，漫步在长长的宫巷，钟离挽着钟翊的手臂，轻盈的身子如同一片羽毛，路过的宫人虽然恭敬如常，可眼神却不会骗人。
　　“原来竟是这样。”钟离茫然望一眼晴天，天际云端，真希望脚下的路永无尽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是他对朕，更是朕对你。”
　　“那又能怎么样？”
　　将来反目成仇，连个安慰自己背叛的理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