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歌之因缘劫》凝海

15、第十四章

　　从他开始教他识字的那天开始，钟翊就知道钟离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因为苑妃的手札中有一句：不沾情丝，不染雪华。

　　他曾听说苑妃在临刑前是满头白发，现在想来，世上亦真有一夜白头一说。

　　不知道为什么，钟翊在这日渐与钟离的相处中，他竟渐渐地习惯了如此，竟如此离不开，舍不得。

　　哪怕是解开了心结，也不想承认这个弟弟，因为本不想让他做自己的弟弟。

　　直到今晚，他亲眼看着他偷偷走出飞鸢殿，他没去打扰他，他也不想吓到他。

　　若他不愿回来，他会亲自送他出宫。

　　这一夜，钟翊竟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小玉给钟离打好了洗脸的水，双成端着食盒，两人就这样在殿外闲聊。

　　“嗳，昨晚皇上一夜一夜没睡。”

　　“是啊！听说就是在床上坐着，呆了一晚上，连动都没动。”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不要迁怒我们啊。”

　　“不会吧！没那回事。”……

　　约莫着到了钟离起床的时辰，两个小宫女便停下说话，去偏殿叫钟离。

　　推开木格子的门，两个丫头片子才发现钟离已经穿好了衣裳，眼下有一圈青黑。

　　“公子没睡好啊？”小玉用水淘了毛巾，递给钟离。

　　钟离什么也没说，让他怎么告诉别人，他察觉到昨晚回寒怨轩还念母妃让钟翊看见了呢？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钟离的思绪。

　　“你怎么会在这儿？昨晚…”本来一夜没睡，钟离精神萎靡，本想出去散散心，却看到钟离就坐在房里。

　　“皇上万安。”小玉和双成给钟翊请安，钟翊用手势示意她们起来。

　　见钟离纹丝不动，钟翊本有一丝温柔的脸顿时又结上了一层冰霜：“你难道不知道见到皇帝要下跪吗？”

　　“羽岚本以为圣上不会重视那些繁文缛节。”抬头对上那幽深的眸子，冰凉的好像千年冰泉。

　　对于他，确实没怎么注意过那些令人心烦的东西。

　　钟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又转移话题：“你昨晚不是走了么？’（转移话题帝）

　　“你以为怎样？我去哪啊？”钟离瞪了他一眼。

　　“算了，”钟翊挥了挥手说“今天你去武学场，朕今天有事不陪你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到了门口，他突然回头：“朕嘱咐过他们教你刺客的功夫。”

　　“是。”钟离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等钟离赶到武学场时，老五钟蔻和老六钟言老八钟风还有老九钟措都已经到了。

　　因为从小在冷宫长大，没什么吃的东西，钟离一直体弱多病，身子瘦弱的，还没有比自己小一岁的钟风高。

　　看到钟离来，才八九岁的钟措一下子扑了过来，熊抱住钟离：“离哥哥！我好想你啊！听说皇兄现在对你好多了。”

　　“嗯，托你的福。”揉揉他的小脑袋钟离难得露出一丝笑颜。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小妖精！”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除了钟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呵！贱人一辈子都是废物呢！”学武要从小，现在来有什么用？”钟风轻摇着小扇子，皮下肉不笑。

　　钟离气得颤抖，但他依旧低着头，半晌才说出一句：“我讨厌别人用恶毒的语气跟我说话。”

　　天气已经要入秋了，一阵阵凛冽的风吹过，吹起他冰蓝色的衣袍，可被丝绸绾住的发丝却分毫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