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知得太少 ...

  •   “就叶蓁啊,我以前跟你提过,很温柔那个,我同桌。”全身镜里穿嫩黄色风衣的女生满意地提裙转了个圈,清秀的脸上自恋迭起,“啧啧,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的人?”
      “你一大早干嘛去啊?”她身后满嘴泡沫的女生问。
      镜前的女生微微红了耳根:“戴望快生日了,我想给他做个蛋糕。”
      “你会?”
      “学嘛。三叔公今天和我去果园摘水果,回来后就可以正式着手进行学习了。”
      “你还特意跑去摘水果?”
      女生戴上贝雷帽,远山眉道道笑意蜿蜒。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着,或平淡,或充满挑战。你觉得什么都难,什么都不好做,什么都不想做,可尽管这样,你还是活得好好的,把事情办得妥妥的,气势堪比岩石缝中茁壮成长的小草,无畏又惶恐。
      有时候我们常说爱情能给人一切,也能剥夺人的所有,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在于这种欲望能对人的心里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个人,使之变得更好或者把缺点放得更大。就像陈若亭,没有苍术对她的刺激,她决计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夏语谨问过她:“你有没有想过他从没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从来没有见过他,我的人生应该是灰暗一片,考不上高中,不会有大学,低贱的工作,残缺的人生。说实话,我挺感激他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好友手指压上手中书本的某个地方,读道,“‘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夏语谨,不管你信不信,但我是真的觉得,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赚来的。”
      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赚来的。
      这句话给了夏语谨满腔爱慕的粉色心心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诗人夏语谨震惊过后毅然打掉伸向盘中葡萄的左手,得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喜欢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因为它会让你变得更美好。等到她比乔心雅美好了,戴望就喜欢她了,然后结局也会变得美好。
      “会变得跟亭子一样美好啊。”人震惊地想着,然后伤心地瞥了眼盘中的葡萄,“果然再吃就没了。”
      为了做好这个蛋糕,为了变成陈若亭,夏语谨不惜拒绝一切外出,每天一上完课就回家做蛋糕,做好了给陈若亭拿过来,放下再回家继续努力。所以,两周来,别说是别人,室友能看到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两次例会都不见人,白部长不满意了:“喂,我说夏语谨到底怎么了?开会不来,打电话也不接。哎,阿笙,她接你电话吗?”
      主席正忙着运动会布置,根本腾不出功夫和他瞎扯。白艺声讨了个没趣,只得去骚扰戴望:“戴望,你呢?给夏语谨打过电话没?”副主席把赞助商的横幅拉开:“打过。”白部长舒服地吐了口气:“肯定也没接吧?”副主席扭头向另一边小跑过去:“接了,说是发生了些事情,最近都在家里。幸司,你那边怎么样了?”
      落单的部长严肃地:“难道是要躲林温?”
      主席闲闲接过去,说:“不可能。”
      部长被突如其来的答话吓了一跳,当即跳脚:“为什么不可能?林温来势汹汹,我们的夏妹妹受不住这攻势所以采取迂回战策也很正常!”
      主席不可置否:“她那样的也会有人喜欢吗?”
      “为什么不?长相性格智商哪样不行?还是她们系老夫子公开称赞过的才女。”部长异常震惊问道,“你平时都注意些什么了?”
      长相?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性格?烦人善忘莽撞风风火火。智商?动辄走神动辄发呆说话不经大脑蠢得要死。公开称赞?上课永远坐最边上,上到一半永远不见人这也算?“到底哪样行了?”
      白艺声愤怒地射过去“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眼神,高傲地走了。
      被嫌弃的乔礼笙认真想想,嗯,性格那里还要加上胆小怕事无理取闹不负责任。
      第二天夏语谨一到宿舍,就听到陈若亭绘声绘色地把情景还原,蛋糕重重一放:“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人喜欢?到底哪样行了?”
      陈若亭默默、默默远离蛋糕,扶额欲走,却听她无比认真地问:“我到底哪样行了?”
      室友一窒,窘了几分钟,回答不上来。
      我到底哪里好?神经被这个情侣间出现频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问句问倒了。
      这个问题使得一向狂妄的神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脑补的和戴望鸾凤和鸣的情景突然变成戴望高高在上地看着匍匐的她,两人的差距一下子拉开了十万八千里,搞得她心慌意乱。
      陈若亭安慰她:“至少你长得还算过得去,人也善良,拾金不昧,品质高尚。”
      神经惶惶然转头看她,被射进来的阳光刺得眯起双眼,一条缝里的室友捧腹大笑:“乔礼笙说了,夏语谨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善良,长得也还可以。”
      “那戴望呢?戴望怎么说?”神经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室友抠鼻对之。
      神经很忧愁,闻言沮丧地一屁股坐到床上,沮丧地看着蛋糕默默无语。
      陈若亭推了几下,见人没反应,也顺势在她床上坐下,欢快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厕所是个好地方。多少千金难求的消息都在那里流通啊!”
      神经耷拉着脑袋:“嗯。”
      “举个你应该感兴趣的例子,我刚在这蹲了十几分钟,知道了副主席生日啊爱好啊特长啊幼儿园在哪里读啊中学在哪里读啊家在何方祖籍何处啊各种资料,什么都有。唉,想不到,原来副主席爸妈早死了。”陈若亭头发一甩,“真是如落叶般飘零的生命啊。”
      神经还是没精打采,说:“我的生命也很飘零。”
      “听说是谋杀。他家以前是做皮草生意,富贵了几辈,到了他爸手上算毁了,毛都没给他剩一根。不过还好,他刚好不在现场,躲过一劫。后来找到罪犯,原来是个神经病,揣着把菜刀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就遇到两人,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听说那事当年闹得挺大的,精神病院都被勒令重新改造。”说及此,室友啧啧嘴,颇有些不敢置信道,“那天还是他生日!姑姑姑父忆兄情深,压根儿没给他过过生日。他跟着姑姑姑父长大,家里人还以为他会出什么精神问题,硬是请了个心理医生给他治疗......”
      “等等!”夏语谨越听越不靠谱,“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面前人眨巴眨巴眼睛,说,“书上不都这样写么?”
      夏语谨离奇愤怒:“都这样写?!”
      “不过他爸妈都死了是真的!他生日是双亲忌日也是真的!跟着姨妈姨父长大更是真的!”陈若亭不服气地嚷嚷。
      那厢刚还死气沉沉的人捂住耳朵斜睨过去:“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你怎么不去死啊?!”
      “死了就没人爱你了。”
      “不稀罕!哪来你这么讨嫌的人啊?!”
      “过奖。”
      “我要去找副主席告状!”陈若亭打好掩盖,瞬间原地复活朝气蓬勃,“副主席代表月亮消灭你!”
      夏语谨扯扯嘴角,看着新鲜出炉的蛋糕失神。
      我到底哪里好。
      “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所以他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天叶蓁表白被拒来找她哭诉,就是坐在那里说的这句话。
      那时她还嗤之以鼻。
      夏语谨再见到戴望,是在省博物馆一个乾隆年间的黑地粉彩描金堆塑八宝双耳瓶前。
      算不上偶遇,她问了好多人才知道这尊大佛的具体位置。
      在她眼里普普通通一个瓶子,还比不上家里花瓶好看,他却对着站了许久。
      久到失去耐心的夏语谨扬声唤他,他才如梦初醒地挣脱开自己的世界。
      “走吧。”夏语谨扯扯他衣角,无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往外面指去,说“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找点吃的。”
      戴望跟在她后面,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被暖光柔柔包裹着的瓷器。
      出了省博馆门,夏语谨就扯着戴望进了间蛋糕店。见戴望询问的表情,又点了个置于橱柜的大蛋糕,对他说道:“今天是你生日,得吃蛋糕才行。”
      戴望目光深邃悠长。
      夏语谨问:“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他点头。
      “得咧!”她把沉甸甸的袋子推他怀里,“生日快乐。”
      戴望慌慌接住,怔怔看着那人洋洋得意道:“戴望,我呢,不懂古董。听说你喜欢明清瓷器,可我买不到,也没办法从博物馆弄一个出来给你。所以呢,我就自己做了一个,专门拜师学了好久呢,你千万不要嫌弃。我觉得我做得可好了。喂喂,你怎么没反应啊?跟被点穴似的。”
      夏语谨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嘟嘴笑得明亮:“戴望,你再这样我可要走啦。”
      “不能走。”捧着蛋糕过来的店员俏皮地冲两人眨眨眼,“蛋糕还没吃呢。”
      夏语谨啊,急忙接过蜡烛叉子,问:“戴望,你21岁没错吧?”
      “嗯。”
      她扭过头去心无旁骛插蜡烛,不时一惊一乍:“啊!没地方插了!哎,蜡烛燃尽了会不会融进蛋糕里啊?它融了蛋糕怎么办?”
      因着顾客少在旁凑热闹的店员们好心解释道:“不会融了蛋糕,也不会融进蛋糕里的。”
      夏语谨哦,继而无所谓笑道:“我爸妈很少在家,我都是住校,没人给我过。”
      闻言有个年轻点的店员嫌弃地扫了她一眼,走开了。
      她倒是没觉得什么,没吃过蛋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插好蜡烛,又一支支全神贯注地点燃,途中还不忘捅捅戴望:“赶紧的,我点完你就许愿啊。”
      “语谨。”他的声音很沉,“谢谢。”
      “啊?”夏语谨停下手里的活,理解后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没什么啦。朋友嘛。”
      却听他继续说:“这是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我和你一样,从来没有人给我过生日。”
      围观群众大眼瞪小眼,夏语谨晴天霹雳。
      敢情两个小孤儿凑一堆了?
      电闪雷鸣间夏语谨猛地想起陈若亭说过的关于厕所听来的消息,再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青年,花痴病一犯,母爱一泛滥,心一软就脱口而出:“没事,以后每个生日我都给你过。”
      戴望貌似笑了笑,转低下头去切蛋糕:“再说吧。”
      夏语谨正懊恼怎么这么莽撞,此时也乐于顺着台阶下,呵呵看着他把蛋糕一分为二。
      奶油与蛋糕混合的丑陋的分割线像是圆镜上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令人不适,偏偏又升起种狠绝的快感。
      戴望把蛋糕端到店里的角落处,给两人各切了块,捧着自己那份小仓鼠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好吃吗?”夏语谨巴巴看着他,问。
      戴望深思熟虑了一番,中肯地下结论:“蛋糕很松软,奶油很鲜甜,特别是水果很新鲜。”
      她骄傲地一扬下巴:“那是!”见他不解的眼神又变身妈妈不停念叨:“慢点吃啊慢点吃啊,你得吃完别浪费啊。”
      话是这么说,她也深知要单薄的青年吃完一个三磅的蛋糕是件不可能的事。戴望素不爱甜食,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硬是吃了两盘后,进店时兴致勃勃的两人便对着动了六十度的蛋糕双双无语。
      “要不,扔了?”夏语谨肉疼提议道。
      戴望盯着剩余的三百度圆难得地不发一语。
      也是,第一个生日蛋糕呢,扔了多扫兴啊。夏语谨悻悻想着,手机却响了起来。戴望难得露出小孩子气,带了些许怨念看过去。
      “爷爷?”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夏语谨偷瞄了他一眼,连声应下:“好,就到。”
      挂了电话,她反而没了刚才那干脆劲,许久才左顾右盼问道:“戴望,那、那个,你认识夏晋宣吗?”
      “夏晋宣?”
      “就是,”她的脸红了红,“以前的教育局局长啊。”
      戴望哦,“不认识。”
      夏语谨迅速起身打包蛋糕:“那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吧。”
      博物馆离夏家本宅不远,夏语谨便直觉地忽视路旁等着的小车。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时,她方才觉出了一点点尴尬。
      “那个,夏晋宣是我爷爷。他说让我回去,我想着可以告诉他今天你生日,多几个人帮你庆祝嘛。戴望,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别生气啊。今天生日,生气不得的。”
      戴望如珍似宝地抱着塑料袋裹住的瓷瓶,笑道:“胡扯,怎么会呢?”
      夏语谨这才放下心来:“我啊,跟我爷爷奶奶感情还算不错。爸妈没空管我,就把我扔在爷爷奶奶家。我整个小学六年都是在那里过来的,初中去了Z市,高中在A市,大学又回到这里,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生活真是颠沛流离啊,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小学那段跟着亲人的时光最好。你说是吧?”
      青年嗯,眼神复又变得深邃:“我......和你也差不多。爸妈一个是高官,眼里只有政治;一个是钢琴家,整天各地开演奏会。我妈还好小时候经常教我弹钢琴,想把我培养成她接班人,后来就不行了。”
      “为什么?”
      “坐牢啦。”戴望扯开嘴角,“人都在牢子里了了,还怎么教。”
      夏语谨望天长叹,许久才用吃了狗屎的表情讪讪道:“不好意思。”内心戏:老天你是跟我开玩笑吧?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啊?!
      “没事,都过去了。”当事人倒是无动于衷,“我爸是个收藏家,我家里有好多明清瓷器。可是你想啊,一个人民公仆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搞收藏呢?后来不就查出了贪污受贿,被判刑了嘛。他受不了声名扫地,拉着我妈自杀了。我那会还在外公家过暑假,不然你今天兴许也看不见我。”
      夏语谨含泪咬巾表示想说不能说好痛苦。
      “我外公中年丧妻,和独生女相依为命,没想到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我爸妈悼别会上一口气喘不上来也就这么去了,遗产全划到我名下。我被送到姨妈家,哭都不敢用力哭,就怕被送回去。”他的语气藏了回忆的绵远,不知那里躲着什么愉快与黑暗,“姨妈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一向引以为傲的弟弟竟然是这种人,弟妹全家顷刻覆灭,带着百万遗产的侄子只能投靠自己。那段时间大家都过得很不愉快,百来万在那个年代还是个天文数目,很多人说我姨妈贪图我外公的遗产,最后还是姨父决定把钱给我存起来,下令不许任何人动用分毫。”
      夏语谨拎着蛋糕默默地、默默地朝跟着他们的车使眼色。
      “语谨?”戴望冷不防喊了她一声,“你在看什么?”
      她连忙呵呵哈哈打掩盖道:“没呢,没呢。”
      远远看见大宅夏语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扯着戴望狂奔,到了门跟前就是一通没节奏的乱敲。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见来人是她,喜上眉梢:“小姐回来了。”“是啊是啊。”夏语谨松手往里冲进去,“王嫂,下个长寿面!还要水煮鸡蛋!谢谢!爷爷,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快点出来......乔礼笙?”
      刚从书房走出的乔礼笙一脸错愕地看着已跑到跟前的人。
      跟前人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老越过他,对女生呵呵笑:“阿笙不用你介绍。”
      “才不是!”夏语谨当下驳了回去,扬起手中的蛋糕,“是今天的寿星!我跟你说过的呀,戴望。戴望舒少了舒,戴望。”
      夏老眯眼往她身后看去,说:“好名字。”
      “那是!”夏语谨得瑟劲又来了。
      等戴望走上来打招呼,夏语谨已经蹿到客厅里把蛋糕放玻璃桌上准备拆封。夏老瞥过去:“戴望,蛋糕怎么样?”
      怀抱瓷瓶的温厚青年不明所以,乖乖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很好啊。蛋糕松软,奶油鲜甜,水果新鲜。”
      夏老笑得意味深长:“那也不枉她叔公开车陪她跑几个果场,帮她把蛋糕拿到店里贿赂别人了。对了,你刚才在蛋糕店外看到她叔公没?”
      话已至此,在场的乔礼笙和戴望无法不知道这蛋糕的来历。
      戴望想起夏语谨奇怪的举动,只得苦笑:“还真没。”
      夏小姐不知何时跑到了厨房,扯开嗓子吆喝:“戴望,快点来!长寿面和鸡蛋好了!”
      门关处走进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来人毫不客气,见到蛋糕便径自切了一块:“夏语谨这兔崽子,死活不上车,竟然让我跟了他们一路。大哥,你快教训教训她。”
      夏语谨耳朵尖得很,闻言冲出来不满反驳道:“我们当时在谈事情!”
      “谈什么事情能比你三叔公重要啊?!”
      夏语谨说不过他,耍赖扑出来抢蛋糕:“把我蛋糕还给我!”
      “蛋糕是你的吗?”对方身手矫健,刷地就溜到了戴望后面寻支援,“小伙子,今天你是寿星,蛋糕是你的。你说,我能不能吃?”
      夏语谨狠剜狼狈为奸的两人一眼,没听回答,怒气冲冲地转身甩手。走到一半又回头拧眉河东狮吼:“戴望!吃面条!等下凉了!”
      戴望果然抱歉地冲她问微微一笑。
      连着王嫂在内的几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乔礼笙低下头去翻辞典,好一副俊俏的公子哥儿模样。
      “老师,您看这个......”李舒琴拿着本辞典从屋外进来,看到夏语谨和戴望时,露出和刚见到他们的乔礼笙脸上一模一样的表情。
      夏语谨好不感慨,果然是亲生的。被三叔公捅了下腰肢又赶紧诚惶诚恐问好,声线抖几个调:“校长。”
      小口小口吃面的戴望也看过来:“校长。”
      三叔公一拍大腿:“哎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们校长以前是你爷爷学生,今天恰巧来找你爷爷,你爷爷就想着让你们俩认识认识呢。”
      李舒琴放下辞典笑:“之前就见过了。老师孙女很有胆识,下一届校学会主席指不定是她呢。”
      这话听得夏老很受落,爬满皱纹的脸笑成一团。
      两师生聊得欢畅,三叔公不知怎的死活缠着戴望说个不停,落单的夏语谨无比哀怨,扭头一看,那边还有个落单的乔礼笙面无表情切着蛋糕。
      本着东道主精神,夏语谨奔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蛋糕切好,端端正正切了一份搁他手上。
      他的声音异常轻柔:“谢谢。”
      夏语谨笑眯双眼,说:“没事。”
      乔礼笙说:“夏语谨。”
      “嗯?”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戴望生日?”
      夏语谨笑:“我有线人。”
      她笑得贼得瑟,乔礼笙便不再言语,安安静静吃蛋糕,被对方问及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帮好朋友过生日时也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以为他不需要。”
      他们以为那个抨击新闻媒体重复报道灾难的行为是一次次揭开灾民伤疤,不让伤口痊愈的人不会高兴见到自己的苦难被再一次放到台上。
      所以,不如不问。
      夏语谨两道浓黑的远山眉死死拧起。
      “喂。”他咽下最后一口蛋糕,“你这么有空的话,明天开幕式记得准时到。”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