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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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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我摸出口袋中的信,万分羞愧地低着头把它捧到了姐姐面前。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那老家伙又气你了?”还是姐姐聪明。
“何止是气我,简直是进行人格上的污蔑!”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对象,我添油加醋一番把何夕今天的“恶言恶行”进行一了强烈的声讨。
姐姐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每当我停顿时,就追问一句:“还有呢?”
终于,当我说得口干舌燥四处找水的时候,姐姐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个橘子,递给我一个,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反正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了,姐姐,我能不能以后不去送信了?”我心虚地低声问。其实是我不想再介入他们之间了,正好借今天了结算了。
“那家伙有那么讨厌吗?还是你今天又做了什么事……”姐姐故意拉长的口气让我不由想起我第一次拿石子砸人的事。
“我今天没有砸人啦,我只是……只是咬了他一口……”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在心里鄙视自己一下。
“哦?是吗?不会是……咬的嘴吧?”姐姐的语气更暧昧。“怎么可能!”我蹭地一下跳起来,红着脸辩解道,“是手,手!谁有兴趣去亲一头猪啊!”
“这样啊!”姐姐满眼戏噱地拉着我坐下,转而又以很不在意的口气说,“既然你不要去,那以后就不用去了。”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好好磨一番的准备,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正好下个月20号是他的生日,我和他这间也应该有个了结了。”姐姐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清静了。
“哎,安然,虽然你六级已经过了,但也不要就整天无所事事的好不好?你看你都多久没来我们工作室看书了?”姐姐突然开口问道。
天啊,我的头顿时变得无比的大,正常状态下的姐姐又回来了,又要开始她的“精英教育计划”了。
她所说的工作室,是学校为她们研究生配备的小机房,每人一台电脑,可以上网。一年前姐姐把我拐到那里,就在她的旁边收拾了一张空桌子,拉过一张凳子,用手一指,毫无商量余地的开口:“听说你跟纯伊去了一次图书馆就死活不去了,那么好,现在开始,由我亲自监督你看书。”
由此,我开始了我痛苦的“学徒”生涯。
虽说是工作室,据我观察真正在那学习的除了姐姐和何夕,当然还有我之外,不超过三人。大多数人都是在上网聊天、看电影、玩游戏之类,这就更加刺激了我脆弱的神经,所以当上学期我的六级过了以后,就再也不去了。
你没听错哦,对,是六级,这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让我大二就给过了。大学里的学习,正如姐姐说的,只要静下心来,学好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面对着满世界是诱惑和空白时间,大多数人选择了浮躁。
“不是吧?”我满脸不情愿地辩解道,“反正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去了,大不了从下个星期开始我跟着纯伊去图书馆好了,反正你眼线那么多,也不怕我偷懒嘛!”
我耷下耳朵,老实地听着第N加一次的苦口婆心的说教,心想,为什么你找上的是我?如果换成纯伊的话,还逮不准谁说教谁呢?不行了,受不了啦,我得找借口开溜了!
正在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时,一张纸出现在我眼前。
“这么久了,难道你一直不好奇我信里面写得是什么内容?”是姐姐的声音。
当我看清纸上的内容时,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个星期我都一直在想,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姐姐信上写的居然是那首该死的《越人歌》!这就是说我每一个星期都屁颠屁颠地送去这首我当初向何夕“表白”时唱的歌,还摆出一副无我关头的可笑嘴脸,这看在那自恋狂眼里,要么我是白痴;要么就是我心机太深,居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抵死不承认的无耻境界?
“姑娘约在下来就是这了让在下听这首曲子吗?能活学活用,倒是孺子可教啊!”
我突然想起当时何夕在听到我唱歌时说的一句话,当时我只认为这个人在发颠,没想到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姐姐第一次约何夕的时候就是用的这首《越人歌》。那时候《夜宴》这部电影炒得正红,用这个曲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结果呢,莫名其妙的我误打误撞进来了,然后很理所当然地被何夕羞辱了一顿。
我扔石子时砸到了姐姐这也不是巧合,因为她就一直在旁边。
再后来,就是每周帮姐姐送信……
神啊!想到这,我惊了一身冷汗,种种巧合完美的像一个——圈套!
现在关键是,何夕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如果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怀疑他有这本事,但这个人是老奸巨猾的何夕、高深莫测的何夕公子,这可就很难说了。
而且,他和姐姐在一间工作室学习了这么久,就算不是一个导师,也应该能认出姐姐的笔迹吧?
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那次我辛苦排了一下午的老鹅被何夕抢走的事,他让我以后都带吃的给他,并且威胁我说,不许告诉她——对,就是这一句,那么就是说,这个家伙肯定是知道写信的人不是我,甚至他早就知道写信的人是姐姐。
那么,他还这样玩我,他到底想干嘛?
第二个关键人物,就是姐姐。那天她躲在一旁,到底有没有听到何夕说的话?知道我那天正是唱着《越人歌》才引起这自恋狂的注意的?
不,她应该不知道!否则,她不会让我这一年来坚持不懈地再去送这首曲子。
但,如果她是在知道的前提下还让我送的话,那么她又想干什么?这也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问个清楚,堵在心里真是难受。
我正想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了。一低头就看到纯伊那张写着不满的小脸,小嘴一撇低声责备道:“还说跟我来看书,这才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又想溜了?我怎么跟你姐姐交待?”
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图书馆,放眼一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沙沙的写字声、翻书声,这个场景庄严得有些陌生。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拿起面前的一本书又随手翻了起来。这丫头一根筋,看着娇弱,可做事喜欢认死理,跟她对抗是没好果子吃的。
终于在我把一本崭新的川端康成的《雪国》蹂躏成五成新的时候,我凑近纯伊的耳朵,作痛苦状的说了句:“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总算出来了,我几欲高呼几声万岁。
再看看这四周的景色,哎呀,“烟花三月下扬州”啊,果然是人间的极品……就在我心情大好地正想敲宿舍门的时候,手刚一碰上门,门就吱地自动开了一条缝。
怎么门都不关啊,我正想推门进去,“咯咯”几声尖锐的笑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这笑声有些怪异,猛一听像哭。谁这么有艺术潜质,改明去演个贞子(一个著名的日本女鬼),绝对能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最后一个浪字在心中还没吐出来的时候,门毫无防备地自动打开了——
不,应该说是被人打开了,阿梅那细长的削瘦身影挡在我的面前。
“进来吧!”阿梅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向里走。
我进退两难地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进去了。这个女人,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可怕?
屋里居然还有个男的?我意识到我来的时间可能有些不恰当,尴尬的站在了进口,那个男的看到我也是一脸的不自然。
“这是那个女人的妹妹!”还是阿梅打破了僵局。
“你好,我是王建!”那个男的主动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下。
王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我认识吗?仔细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姐姐提过有个一直追她两年的家伙,从她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的就开始了他锲而不舍的“事业”。这个家伙当时上大三,属于典型的平庸学生,混张文凭一族的,可为了追姐姐居然也去考研,更离谱的是居然让他考上了?
下学期他就终于能成够不用那么辛苦就能站在姐姐的旁边了——他选了姐姐的导师。可惜啊,只有一年的相处时间,姐姐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我嘴角含笑地对着那个比我还紧张的王建说了句,你好!
这时,一个重重的关门,阿梅不声不响地出去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我稳住再度受惊的心,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
沉默,还是沉默,屋里的空气压抑得像凝结了一般,互相问过好之后,我和王建都再挤不出一句话来。
对于此君,本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阿梅刚才那让人浑身汗毛倒竖的恐怖笑声,不管原因如何,要想让我再多看他一眼都困难。
终于在我又成功地推残了一本书之后,天使降临了。
姐姐先是客气地和王建打了个招呼,然而转身拿出了柜子里的一些水果出来招待。
我知道姐姐对于此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本来嘛,在众多追求者中他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个。不过,一个女人若是有很多男人追,要么她特别有魅力,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越;要么她深谙男人的心理,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姐姐这两点都很符合。
除了一些特别讨厌和出格的,姐姐一般都能很客气地对待。有许多人就是在苦追不成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做了姐姐的朋友,只要姐姐有事,绝对是特别的积极。
算了,我还是想办法自保吧?我明显地感觉到姐姐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悦,但有外人在,所以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应该在图书馆看书嘛?”
“那个,我今天看书的时候,突然也想教研了,这不马上也快大三了嘛,也应该准备了,所以想来问问你……”我嘴上流利无比地回答道,心中却暗暗叫苦,这个什么破理由,万一被当了真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哦,你愿意考研啊!”姐姐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正在琢磨要不要帮你申请个学位双修什么的,你既然下决心教研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的,呵呵……”
这不是无意间逃了虎穴又进了狼窝了嘛,考研?杀了我吧!
这一激动,把开始想问的话全都忘了,满脑子都在想以后这暗无天日生活应该怎么过。味同嚼蜡地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形容呆滞地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