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过沧海》束之以墨

14、为难自己

　　在孟凡手术的前一天，他没有在医院好好静养反而缠着顾满说要回学校，顾满让他听医生的话，而林易这个医生却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学校，一路上顾满都是瞪着林易的后脑勺的，
　　“林医生，你以前也是校篮球队的？”
　　“恩。”
　　“你是打前锋的？”
　　“不，后卫。”
　　孟凡和林易似乎有很多话题，关于篮球关于NBA，顾满也有些累了，倚着一边打起了小盹，孟凡把原先顾满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盖到了顾满身上，细心的动作温柔的眼神都通过后视镜落在林易的眼里。
　　“顾满带了你们几年？”
　　“两年了，大一那时候的辅导员突然离职了，格格研究生刚毕业，所以接受了我们这一届，她在我们系是出了名的，我们系的教授都说凭她那个榆木脑袋能毕业纯属勤劳致富。”说起格格，孟凡神采奕奕，“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领着同学跟她作对，那时候并不喜欢她，大家都传她后台硬，研究生也是走后门才考上的。”
　　林易听唐佳说过这段，因为教育局长三流大学的女儿突然考上了一流大学的研究生，她遭到过同事的排挤，“她的性格的确不讨喜，霸道野蛮，永远我行我素。”
　　“林医生，你说的是我们格格嘛，她刚开始性格的确孤僻了一点，但是相处久了发现还是很好说话的，每次放假她都是学校值班到最晚的，什么职称福利都是让着别人的，要不，大家也不会现在都那么喜欢她。”
　　孟凡的话倒是让林易有些吃惊，从前的顾满可不是这样，只要是她的，就不准别人碰，只要是动了她的东西她就翻倍报复，自己不就是这么一个例子嘛，林易严重怀疑孟凡的陈述夹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所以你现在很喜欢她？”
　　孟凡从林易的眼神里看出他问的喜欢，并不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点点头，“喜欢，”从她背起姜楠去医务室的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偷偷给篮球队买器材开始的，他喜欢看到她粗心后愧疚的微笑，也喜欢看她在学校里默默行走的模样，“可她是别人的。”
　　林易的心口一怔，“可是还是不能停止喜欢。”他说的是孟凡的心事，也是心底的秘密。
　　顾满睡得不是很熟，她动了动睁开眼睛，两个男人结束了关于她的话题，顾满将毯子重新放到孟凡腿上，“真是的，等手术好了再回去不行吗？”
　　“你要是懒得动就在车里睡觉呗，林医生会陪我的。”
　　“我有那么懒吗？”
　　“是徐教授说的，你每次上课都会睡着。”
　　“那是他的课太无聊了，”顾满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好老师的典范，赶紧纠正，“那是老师学习太认真了，所以容易疲劳，徐教授的课还是很精彩的。”
　　车里，两个男人轻微的笑声明显不相信她这牵强的理由。幸好已经到了，顾满先溜下了车。
　　春天的Y大弥漫着各种花草的香气，孟凡刚进学校就碰到了认识的同学，看着他聊天开心的样子，顾满忍不住感慨，“到底还是学生，跟同龄人在一起才最快乐。”
　　“其实，他现在比谁都恐惧。”
　　林易的话让顾满重新审视着不远处的孟凡，今天的孟凡的确比平时看起来更加活泼多话。
　　“手术总是有风险的，他怎么可能不害怕，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明天不会到来，所以才能把埋在心底的秘密都说出来，可能是害怕他万一真的有三长两短，那些秘密就随着入土没人知道了。”
　　“所以你才带他到这里来？算是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不，我是让他再来看一次他怀念的地方，这样美好的校园，美好的生活，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只有不舍得才会有强烈的求生意志。”
　　顾满沉默了，林易面对顾满的注视显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原来真的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医生，实现了你的梦想，这样真好。”
　　“那你又为什么放弃自己的梦想呢？你画画的时候从来不会打瞌睡。”
　　她知道，林易又想起来她说过的话，关于背着画架周游世界的话，或许是春风吹得真好，也或许是花瓣落得正巧，她不带一丝忧伤的说起别人都知道她却一直没有松口的理由，“因为这是徐扬的梦想，我想替他实现这个梦想。”
　　为什么又是徐扬，为什么要替他，这些问题他来不及问，孟凡已经过来兴高采烈的说：“格格，我就说今天应该回来的，咱们系对体育系，最后的决赛！”
　　孟凡拔腿就跑，顾满追着不让他跑，“孟凡，你要是再跑，我就送你回医院！”但是孟凡已经听不到她的咆哮了，顾满追着，知道膝盖传来隐隐的疼痛，她无力的跌坐在路上。
　　“怎么了？”林易看她吃痛的抱着膝盖，明明没有撞到什么，只有旧伤这一种可能，“你到底还有哪里受过伤？”
　　“从前摔得，我这是突然剧烈运动才会这样，休息一会就好了！”顾满推了他一把，“去看看孟凡，他别有什么意外！”
　　林易揽过顾满的肩膀，右手从底下一抄，轻而易举的就把顾满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幸好因为运动会的缘故，这条路上的人并不多，顾满的挣扎只换来林易更用力的挟制，“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
　　的确不是第一次，在顾满从楼梯摔下来之后，他也是这样抱起她就走的，从学校到医院，他一路上都是这样抱着，跑累了连喘气都不放下，在医院也是这样抱着，陪着检查陪着打点滴，可能是因为他头上的汗珠折射的灯光花了她的眼，她怎么会主动吻他的脸颊呢。
　　“我说的是你在美国晕倒，都在想什么！”林易不明白她突然的脸红为的是什么，但突然也想起那一个下午，她吻他的脸颊后也是这样的脸色，如果不是徐扬突然的到来，他或许会问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美国，“是那一次摔伤的后遗症嘛？那时候医生明明说注意休养就没事。”
　　“不是因为你。”顾满的脸色突然很阴郁，她似乎看到了六年前在她扔掉拐杖追着灵车跑的样子，那一次她跌在地上就再也没能痊愈，医生说，幸好那时候她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就废了。
　　“是因为徐扬？”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林易就猜到是为了什么，听到徐扬的名字，顾满挣扎着下来了，这一次林易放手了，看到她略微显得颠簸的步子，他还是上前扶着她，“我不问了，只是顾满，如果你打算嫁给别人了，那就放过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满想着再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她的确是要嫁给别人的，所以解释清楚了只会更加纠缠不清，“我没为难自己，你也别。”

作者有话说

　　我的文章一般比较随性，没有太大的黑暗，没有太坏的坏人，可能是看多了社会的不公所以习惯在小说的世界单纯些，没有大风大浪的起伏，可能你们看起来会觉得无趣，但如果你也喜欢我这样的风格，收藏一下呗，因为我也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