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登门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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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采青在方家大门口等了足足有半小时，等到的只是看门人一句冷冰冰的“少奶奶现在很忙，没时间见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是不相干的人，这就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对她的态度。桑采青想要发火，脸色变了又变，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麻烦转告方少奶奶一声，就说我有急事要找她，请少奶奶有时间务必见我一面。我就住在城西新开业的药材铺子里。”说完，给守大门的下人塞了一块大洋，那人看了看大洋，毫不客气的装进口袋，然后不耐烦的冲桑采青挥挥手，转身进了大门。桑采青看着黑漆木制大门在自己面前“咣当”一声关上，不留一丝缝隙，她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像被人当众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也许不是很疼，但绝对很丢脸。沈流云似乎天生就是她的克星，从她进沈府开始，就找她的麻烦。她向沈老爹求得了上学堂的机会，虽然只是伴读，可好歹也是与沈家的小姐少爷并肩站在学堂里。那时候她以为她终于和他们平等，谁知转眼沈大小姐就出国留学了。沈流云出国的那些年，她在沈家愈发的能干，甚至在沈老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的授意下，帮着夫人管家。凡是她的提意，爹都会同意，而且还会赞扬她想得周到，就算夫人反对都没用。不过是爹还是二哥，他们倚重她，信任她，她甚至认为自己成了沈家不可缺少的一员，她真的把那里当成了她的家，直到沈流云回来。
沈大小姐回到沈家了，这个消息在青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直到现在，桑采青还记得那天的事。她穿着自认为最端庄的衣服，跟在沈流年身后，像个家人一样，站在门口迎接离家已久的沈大小姐。她以为沈流云就算不会像爹和二哥那样善待于她，看到她不同于其他丫鬟的穿着，至少会明白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管是防范还是拉拢，沈流云都会对她另眼相待。结果她想错了，什么都没有，沈流云看她的眼神和看一个最最普通的下人。这让她明白，不管她表现的多么出色，多么与众不同，多么受爹和二哥的看重，在沈流云眼里，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在桑采青的心里，暗暗存了一股较劲的念头。她想压过沈流云一头，这个念头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无论她做什么，都会下意识的和沈流云比。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沈渊的亲生女儿时，同样是爹的女儿，凭什么要受到不同的待遇？这种不公平的意识，让桑采青时时刻刻将沈流云看作对手，被谁超越都可以，唯独沈流云不行。
失落的回到药材铺子，如今铺子的仓库里还堆着一堆劣质的药材。正是这些药材，让沈流年对做生意彻底失去了信心。他开始相信自己不做生意的料，好在沈家在青城有许多土地和房产，守着这些过日子也能衣食无忧了。可是桑采青不这样想，她的野心、她的欲望都在促使她开荒拓土，而不是守着祖先留下的遗产庸庸碌碌的过一生。沈流年也该过这样的生活，他们从小一起学习打算盘，听爹说那些生意经。流年曾说过，他的梦想就是重振沈家，打败萧家，让沈家成为青城独一无二的首富，而不是和萧家齐名并列。二哥应该去实现他的梦想，而她会帮助他，同时也成为沈家成功道路上的传奇，到时谁还会记得她是沈家的私生女，曾卖身为丫鬟，日后人们提起桑采青，只会说她是那个扶持沈家走向辉煌的奇女子。同时，她更想推翻沈流云的判断。沈流云不是个喜欢说人是非的人，然而她却不只一次的说过，沈流年不是做生意的料，以他的才智能守住沈家的祖业就很不错了。桑采青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难以抵制的愤怒了。她是二哥的亲生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弟弟？沈流年的优秀，桑采青深信不疑，她认为沈流年一定会成功，只是缺少历练而已。她想证明沈流云是错的，尤其是在沈流年两次折戟商场之后，就更想证明沈流云看错了沈流年。
沈流云不知道桑采青这么复杂的心思，她只是凭直觉，觉得沾上这个不省事的女人一定没好事。她对女人没有偏见，但桑采青是个例外，因此听到下人回报桑采青带给她的口信，冷冷一笑：“告诉看门的小厮，不管这个桑采青什么时候来，我都没空见她。”
沈流云低估了她这位异母妹妹的毅力，从那日起，桑采青每日都会到方家，要求见她。守门的小厮和士兵不会随意放她进来，尤其是得了沈流云的吩咐，更不会让桑采青进门。
自从在方夫人手里接过管家权后，沈流云就鲜有时间出门了。一个家庭主妇总是善于在各种琐事浪费时间。一会是厨房缺了菜少了肉，一会是某某人的夫人拜访或是下贴子，这个某某人往往是省城的名人，有权有势，总能有理由让沈流云无法拒绝，陪这些这夫人们打太极。所谓的夫人外交，在沈流云看来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大篇大篇的无聊谈话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两个字：示好。而沈流云要做的，就是以对方能给方家多少好处而判定给对方是否能成为方家的同盟，这个同盟又占据着多重的位置。
如些简单的事，在中国人含蓄委婉的谈话方式下，变成了一件让人倍受折磨的浪费生命行为。天知道沈流云有多恨这些来访的夫人们，她甚至恨不得拿一架冲锋枪把这些人都给突突了。可惜她不但不能这么做，还不得不对这些人笑脸相迎。一想到这种事，沈流云就恨不得去死一死再穿越一次。
沈流云也许不是购物狂，但这并不妨碍她十分喜欢在这个时代的街道上走一走，看原汁原味、现场版的民国市井风情。砖木结构、飞檐翘角的古建筑在现代时她也曾见过，但现代遗留下来的古迹总是透着一股沉寂的死气，在汽车的鸣嘀和尾气中，怎么也找不到那留在时光深处的印象。现在，她置身其中，以现代人的眼光活在民国，即便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十几年，却依然觉得新奇。民国的旧物，在现代人眼里总是有几分不可思议的。
难得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必理会哪相下人打碎了盘子碗该受什么罚，或者哪家的夫人太太又下了帖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沈流云正想带着巧玉好好的去街上走一走，顺便去书铺或古懂店淘些新奇玩意，结果刚出门，就被桑采青堵了个正着。
桑采青每天上午到方家门前寻问沈流云是否肯见她，当然，她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然后她就会乖乖的回去，第二天再来。可是今天沈流云才知道，桑采青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在方家门口。她想要见她，并不是通过门房传达这种被动的方式，而是专程守在这里，等着她出门。只要她走出这个大门，桑采青就有机会见到她。
巧玉是沈流云的贴身丫鬟，若是沈流云有个好歹，第一个被罚的就是她。一个护主不利的罪名，足够她断送掉自己的前程。因此见桑采青突然冲过来，立刻站在沈流云面前，拦住了桑采青，不让她进沈流云的身。
“方少奶奶，我找您有事情，是关于二少爷的。”沈流云从来不承认桑采青这个妹妹，自从上次给了她一个难看之后，桑采青也学乖了，在沈流云面前只以“方少奶奶”来称呼，从不提姐妹的事情，甚至连带着对沈流年的称呼都变成了从前的二少爷，而不是现在的“二哥”。
有巧玉挡驾，桑采青沾不到沈流云的边，只能死死的拉着巧玉不松手：“少奶奶，你救救沈家的，不管怎么样，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垮了啊！”
方家所以在的位置附近住得多是省城的富户，因此门前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如像商业街那般繁华，但再怎么冷清，还是有几个人影的。桑采青这么一喊，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看见方家门前荷枪实弹站岗的士兵，虽然不敢上前一看究竟，却远远观望，偶尔偷偷私语，显然对他们这些高门大户的私秘事情十分感兴趣。
沈流云可不想把沈家的丑事拿到大街上来说，见街道上渐渐聚起来的人，恶狠狠的瞪着桑采青低吼一声：“闭嘴，你想让沈家成为笑话吗？”虽然沈家已经是个笑话了，但那是在青城，在省城，没几个人知道沈家的那些丑事。沈流云可不想让桑采青进方家的大门，却也明白桑采青没那么容易打发走。带着这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进了两条街以外的溢香茶楼。此时正是上午九点多，早饭才过，午饭还不到，已有些熟客三三两两的坐在茶楼中品茶。沈流云让伙计带着她们进了雅间，点了一壶龙井并几碟点心，等伙计上了茶退出去，沈流云才沉着脸问桑采青的来意。
此时的沈流云没什么心情喝茶，杯子里的龙井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找我什么事，说吧！”
“大小姐，你帮帮二少爷吧。这次药材生意已经把沈家能调动的钱都用到进货上了，现在沈家已经没有钱了……”
“沈家还有房产，有土地，还有几家营利不错的铺子，就算这笔生意赔了钱，流年也不会饿死。再有，不管沈家的情况是好是坏，都轮不到你来操心。流年是沈家的当家人，这是他要负责的事。”这个桑采青未免狗拿耗子，太多管闲事了。她还真以为沈家没了她，就会倾家荡产吗？
“可是，大小姐你真的想看到二少爷庸庸碌碌的守着祖产过一辈子吗？二少爷从小的梦想就是想要振兴沈家。如今沈家这个样子，大小姐你真的想看着老爷和二少爷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桑采青，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流年无能。他太容易轻信人，鲁莽而且冲动，感情用事。商场如战场，需要谨小慎微，需要极至的观察力，随时抓住商机，这些才能流年都不具备，他根本就是做生意的料。还有你，你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真的可以独步商界、称王称霸了吗？不错，你确实比流年更有眼光，能在这乱世里抓住时机，想出做药材生意的点，但你想得到，别人就想不到吗？那些专门买卖药材的生意人哪个不是在这一行里混了几时年的，药材是紧俏货他们难道看不出来？沈家以前很少涉及这块生意，如今突然插一手，想在药材行业里分一杯羹，你觉得那些药材商会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分走这块肥肉吗？做这笔生意之前，你们应该想那些大药材商会对付你们。你自己连二十岁都不到，就妄想斗得过那些狡猾的老狐狸，还想着指导流年做生意，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看来我爹真的是太宠你了，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总以为算盘打得好就是会做生意了。流年还是守着祖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至少不会把沈家的那点家底都折腾没了。还有你，既然侥幸活下来，就在省城给我安安份份的呆着。我既然有办法把你赶出青城，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在省城也呆不下去。记住，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少管沈家的事，沈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放下狠话，不管桑采青是什么脸色，沈流云带着巧玉转身离开。
沈流云觉得桑采青真是莫名其妙，她对沈家的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热情，迫不及待的想为沈家贡献力量，似乎能帮助沈家东山再起，就能证明她的足够优秀，足够成功一样。难道她不知道沈家再辉煌，跟她也没有一分钱关系么？沈家的财产将来都是沈流年的，就连沈流云都没有份，更别提桑采青这个连青城都回不了的私生女了。如此不求回报的付出，在某种角度来说，桑采青也算是大公无私了。沈流云真想不通，她如此劳心劳力的，到底图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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